他本来准备唤人进来给他更衣的，听了我这挑衅的口气，只得作罢。回过身来坐在炕沿边上，面上有了薄怒，看着我，“月儿这是在跟我要名份吗？”还是在跟我使小性子？

    “啊？”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不过是为了赌一口气，逞口舌之快，说两句难过话而已。我翻身朝里把个背对着他。

    “你可想好了，我随时可以去向皇上求旨收了你。可真要是顶了这府里的名份，王妃若是有心为难你，我可不好老是偏袒你。再不济她也是皇上亲赐，我明媒正取的王妃。”

    “奴家，”肯定是早上醒得早，被窝气没出呢，心里面没来由的就是想哭。

    “奴家招她惹她了。”

    “好，好，你谁也没招，是我招你了。”

    他欺身压上来，我拼命推他，不让他得逞，到激起他的征服欲，抓住我乱舞的两只爪子，一把摁在我的头顶上方，解了我的底裤，强行分开我的大腿，我不依，挣扎着不让他进入，可是他的力气比我大，不一会儿，我就气喘咻咻，人也无力了。

    被他逮到那柔嫩，也不急着插入，一边撕磨一边发狠道：“我是不能时时把你拴在裤腰带上防着她动你！”

    言下之义？若是能？就把我拴裤腰带上了？我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腰肢，他低吼一声，腰上用力，没入，停在里面不动。“你这只磨死人的小野猫，就不能委屈一下，让我也省省心。”

    说着惩罚性的抽送起来，又抽出来，抵住花芯，眼睛里喷着怒火，“说你要！”

    我媚笑，不再反抗，曲起小腿盘在他的腰上。我已经委屈到今天了，等着吧，过了今晚，我让你彻底省心！

    等完颜宗宪赶到猎场，已误了好几个时辰。

    待到围猎结束，他的马屁股后面只挂了一些小狐、野兔什么的，惹得四周一片嘲笑声。他一向瞧不起这些个粗俗的同伙，当下也不气恼，只是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场中嘲笑他的人。私底下这些女真贵族们常讥笑他象个南人，可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谁要是看他斯斯文文的样子以为他好惹就大错特错了。这位爷身上淌的血里面，野蛮和彪悍绝不比在场的哪一个少。他这一眼的气势当真凌厉的很，那些个笑的最大声的，都讪笑着噤了声。

    完颜宗翰牵马上来，拍拍他兄弟的肩，吩咐手底下的人把他猎得的猎物送一份到阿懒的塞子里，又大声招呼大家同到他塞子里去，“等到了我塞子里，叫女人们把打来的猎物收拾了，大伙围坐在一起大吃大喝一通可好。”

    四周一片叫好声，气氛从又热烈，一个个又粗嗓大气的说笑起来。他们带来的女眷，有是也是骑射好手，自己一人一骑。有娇弱的，被男人们扶上马背护在怀中共乘一骑。宗翰领头，大伙一勒缰绳，热热闹闹的往他塞子里去。

    天要黑的时候，完颜宗宪瞅了个空，从烧烤宴上退了出来，骑上马回塞子接我。

    我到的时候，野地里燃起了一堆堆篝火，这帮夷狄正围坐在火堆旁大块的吃肉，大碗的喝酒，大声的说笑，身边偎着他们的宠姬。有没带女人的，元帅府里的歌伎舞女殷勤的侍候在一旁。

    场中笙歌旋舞好不热闹。

    我虽没有参加打猎，可完颜宗宪回来接我的时候硬是让我换上了一身火红的狩猎装，平白的添了英武之气。我潇洒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完颜宗宪张开手臂接住我，紧紧的抱住我不撒手，我涨红了脸，抡起拳头擂他，他不在乎的张扬的一笑，把我放下地，牵了马到一旁的树上拴好。

    我发现这狩猎装也有好处，就是方便。我们到了自个的火堆旁，我学着别人的样子席地而座。

    坐下后，完颜宗宪烤起了鹿肉。我闲着无事四下里乱望。

    绿萝一身水绿色的纱衣，坐在重午节那天要强暴她的男人的身边，袒胸露乳。

    啐，我抬头望望头顶上的一轮冷月。秋凉如水，在这露天野地里卖弄风骚她也不嫌冷！

    鹿肉烤好了，完颜宗宪用银刀片了，盛在一个木盘子里，递给我。突然绿萝身边的男人往我这边望了一眼，我吓了一跳，非常没有骨气的端着盘子往完颜宗宪的身后缩了缩。他不知就里，涎着脸凑上来，张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没法子，我从盘子里拈了片肥滋滋的鹿肉塞进他嘴里，看他大嚼了有滋有味的咽下去，一嘴的油。我莞尔一笑，从袖子里抽出丝帕来，趴在他胸前擦拭他嘴角的油渍。不料我这个亲昵的举动惹得那个男人鄙夷的抽动了一下脸。

    喝的兴起，这些贵族男子们纷纷起身加入旋舞的队伍。顿时，场中一片翻飞的袍角，菱纹黯锦，在火光中流动着收敛的光芒。

    完颜宗宪也摔了酒碗爬起来站到篝火旁，跳起了旋舞。他穿着银白色金丝团绣的猎装，乌皮靴子。腾挪跳跃，象一只灵兽。耳朵上挂着的银环在火光和月光中交错闪耀着惑人的光芒，吸引了场中无数女子的目光。

    有人对着月亮放开了喉咙歌唱，旋律粗犷而优美，打动人的心肠，就有野辣辣的夷狄少女清脆婉转的和了上去。

    我听不懂他们唱的是什么，只觉得这歌声一直要流淌到我的心里去。

    一抬头，完颜宗宪在不停的旋转，转身间，深情的目光隔了篝火望定我，我猜他们唱的一定是情歌，熊熊燃烧的火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出奇的亮。我不由得一阵心慌意乱，这可如何脱身呢。

    一个侍女手中执了酒壶在场中倒酒，一圈转下来到了我面前。我本来没有在意她，她却不晓得怎么回事，脚下一个趔趄，壶中的剩酒全洒我身上了。

    侍候人的这么不小心，我不悦的皱起了眉。完颜宗宪也瞧见了，停止了旋舞，黑着脸走了过来。那个侍女吓得不轻，‘卟嗵’一下跪在他面前，口中直呼，“奴婢该死。”

    我看她年纪还小，又有些不忍，意欲为她说两句好话。这时候，绿萝在那边站了起来，拢了拢她的绿纱禅衣，跨过她的男人扭着水蛇腰款款行来。

    “哟，这可怎生是好。”

    还没到跟前，她就夸张的叫了起来。

    完颜宗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原来她的嗓子变成这副破锣样了，怪不得大哥舍得把她赏给侄儿。

    绿萝对跪着的梳总角的婢女喝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滚。”

    小丫头连滚带爬的下去了。我心中一动。深深的盯了她一眼，她一愣，换了副谄媚的嘴脸亲热的拉起我的手，“妹妹不嫌弃的话，姐姐带你去把这身湿衣裳换下来吧，夜里天气凉，可别捂出病来。”

    被她握着的手微微有些抖，不是冻的，是紧张。只当这是程蝶衣安排好的。看看完颜宗宪，他不疑有它，柔声对我说：“也好，你跟她去换衣裳吧，我在这等你。”

    我迟疑了一下，他立即道：“你要是觉着累了，我去跟元帅告辞，这就回去。”

    我忙摇头，脸上堆了笑，屈身告退。绿萝也向他伏了伏身子。他盘腿坐了下来，端了酒碗耐心的等我回来。

    日后，每当我想起这一刻，肠子都要悔青了。

    我跟在绿萝身后来到她以往住的院落。完颜宗翰把他赏给了自己的儿子，这个院子一时还没有新人住进来，一直空在这儿。

    月光下，看这个院子，没有变化。路过水井，我略停了停，想起了重午那天我来到这个院子的情景，心有戚戚焉，不由的看向走在前面的绿萝，故地重游，物是人非，不晓得她要如何自处。

    人家可不管我心里在想什么，只管努力的扭着腰肢，迈着小碎步。随着她一步一扭，头上攒着的一支珠花颤颤悠悠的跟着抖动。一阵风，从她头上飘来浓郁的桂花的香味。

    推开门，绿萝不知从哪摸出个火折子，两个人就着火折子燃起的微弱亮光进屋。

    她奔着桌子去，点亮了油灯。我站在屋子的空地上四下里打量了一番。虽没有人住，这屋子收拾的到干净，想来平日里有人常过来打扫。

    自从离了完颜宗宪的视线，绿萝就再不跟我假客套。她自去箱子里翻衣裳。我也不鸟她，自己走到桌子旁坐下。

    不过片刻，她手里就拿了套印花敷彩黄襦裙过来，递给我，“妹妹去炕上换吧。”

    我二话没说接过来去炕边换上。

    待我换好衣裳回过身来，她慵懒的坐在我刚才坐的凳子上等我。胳膊肘支在桌上，手托着下巴望着那一点灯苗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走过去轻咳了一声，她醒了，很自然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给我，我随手接了搁在桌上，看着她，以为她下面该带我去见程蝶衣了。她却不慌不忙的说道：“妹妹喝口水，我们赶紧回去吧，别叫王等急了。”

    鬼使神差的我又拿起了那杯水喝了一口。心里还想，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已经把我从完颜宗宪身边弄出来了，难道说还要把我再送回去？

    待我看到她嘴角那抹掩饰不住的冷笑时，人已经扶着桌子瘫了下来，手里的茶盅滚落下来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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