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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楼中众酒客见有人打斗,皆忙不迭的向外逃去,混乱之中,黎慕江缓了口气,这才扭头看向偷袭之人。
偷袭者共有三人,为首一人作富商打扮,手腕微抖,便似变戏法似的亮出一把飞刀,看来便是他出手偷袭。旁边两个精悍汉子扮作他的仆人,可身手矫健,虎背熊腰,又岂是寻常家仆能比拟?
不过黎慕江只打量了这三人一眼,便将目光掠过,她死死的盯住他们的后方,用荒狼话冷冷的道:
“拓拔图,好久不见。”
黎慕江目光所至之处,闯进五六个凶狠的荒狼大汉,他们一进来便守住酒楼的门户,隐隐呈合围之势,将黎慕江的退路堵死。
最后走进一个一脸阴晦的荒狼男子,他先向另外三人拱了拱手,这才阴侧侧的对着黎慕江道:
“娜甫小姐,长安城找不见你,却原来到了这儿。这里有道旨意,下跪接旨吧”
这满身阴鸷之人,名叫拓拔图,乃当今荒狼摄政王拓拔哈尔的亲兵队长,此人素来以凶狠残忍著称。前些年荒狼内乱之际,他在哈尔手下做些搜集情报、审问战俘之事,可他于审问情报却几乎一窍不通,就只有两个字,偏偏这两个字让他无往而不利——第一个字是“打”,第二个字是“编”……多年来,不知出了多少屈打成招的冤假错案,将无数守正之人打成“反叛逆贼”。随后,他又借讨贼之名劫掠百姓,杀良冒功,比最不堪的土匪还要恶劣。
荒狼国内,说谁人作恶最大,倒是有些争议,众说纷纭,可论到最令老百姓痛恨和害怕的人,这个阴狠毒辣的拓拔图定然首屈一指。
可黎慕江却丝毫不买他的账,将软鞭一振,冷冷的的骂道:
“拓拔图,闭上你的狗嘴!五年前,两位狼王一身死一失踪,荒狼那时起便举国无主,你奉的是谁的旨意?又哪来的胆子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
“举国无主,那我奉的当然是哈尔摄政王的旨意,”拓拔图笑了笑:
“可看起来娜甫小姐有些不情愿,那我只好稍稍用些强了。娜甫小姐你放心,你爷爷纳兰丞相与我家王爷素来交好,只要你乖乖跟我们走,拓拔图定然不敢碰娜甫小姐一根手指头……”
“纳兰家族和拓拔哈尔只有宿怨,没有交情。”黎慕江睥睨对方,傲然道:
“从我离开家到现在,像你这样假惺惺的狗腿子,我已记不清杀了多少个!你想用强,就小心你自己的脑袋。”
“纳兰娜甫,看来你是执迷不悟了。这很好。”拓拔图阴笑着点点头,便向后退出战团,随后向那三个中原人点了点头,用生硬的中原话道:
“抓到她,活的。”
话音刚落,原本静静站在一旁的三人骤然出手,如同三只大鸟,向黎慕江扑去。
面对三人的合围,黎慕江丝毫不慌,软鞭一抖,便与对方战成了一团。
只见黎慕江鞭影纷飞,招式精巧,那三个中原人攻的虽急,一时却又哪儿近得了身去?那作富商打扮的敌人只是一个心急,招式用老了,便被鞭梢扫中了耳朵。
那软鞭原本只是由寻常皮革、筋、麻制成,可灌注了凌厉内力后,又在黎慕江疾风骤雨般的舞动之下,其威势丝毫不逊于刀剑。那富商仅仅是耳朵被鞭梢掠了一下,便似挨了一记沉重的闷棍般,眼前金星乱冒,一阵头昏眼花,待到恢复后伸手一摸伤口,鲜血涔涔而下,半边耳朵被打了个稀烂。
“老二,老五,你们退开。”那富商忍痛对同伴呼喝道:
“我放飞刀,你们伺机动手!”
话音未落,那仆人打扮的老二与老五便似踩着刺般跃去一旁,那富商再不废话,飞身而起,腰身一振,他袖口、领口、胸前、膝头、足尖各处,便暴出一阵金光,霎时间,九九八十一柄飞刀便如同流星赶月般纷纷射出,袭向黎慕江周身要害。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势,黎慕江神色微动,当机立断,软鞭卷住身前的一张长桌,气沉丹田,低喝一声,便将这百八十斤的长桌甩起,如同一面盾牌,恰好拦在了飞刀的去路之上。
可那富商苦练多年的绝技“势如暴雨”又岂能易与?只听得啪啪啪数声响起,厚重的长桌仅仅挡住了十余柄飞刀,便在咔嚓一声巨响中轰然碎裂,余下飞刀仍似长了眼睛一般袭向黎慕江。
黎慕江不由得眉头紧皱,她万难料到这富商身手泛泛,在暗器之上的造诣却甚是精深。
眼见数十把飞刀如同一张大网般向自己罩来,若舞鞭防守,纵然舞得密不透风,可飞刀势大力沉,又呈以点破面之势,连厚重的长桌都只能阻挡片刻,舞鞭成花自然也无济于事。
若想用鞭梢去打落飞刀,可这飞刀已然及身一丈,更有数十把之多,一把把打落根本来不及,况且,黎慕江软鞭上的造诣虽已甚为深厚,但离如臂使指、随心所欲的地步却还差不少火候,没有用软鞭精准的打落每一把飞刀这样的功力。
眼见“刀网”罩来,黎慕江似乎已入必死之局,下一刻,锋利的飞刀就会将他斩成一摊肉泥!
可黎慕江自从离家以来,从荒狼国腹地直入大秦疆域,经历恶战不下数十场,比此刻更为凶险的境地也不是没遇见过,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自然有其独到之处——黎慕江心念电闪后,当机立断,提气一纵,使了个“上天梯”的轻功,便如同一只鹰隼般直蹿而上,待到跃至最高点时,手腕一抖,软鞭已缠住了头顶的酒楼大梁,接着她一拽,便又拔高数尺,翩然向大梁飞去,而此时,那张“刀网”,则恰好险之又险的自她脚下掠过,数十声巨响之后,后方酒楼的墙壁都被斩出了一个大窟窿!
“唔!”黎慕江在大梁上落定后,不由得闷哼一声,随后她一咬牙,自小腿上拔出一把飞刀——那富商的暗器功夫果然了得,即便黎慕江用此等巧计避开了大部分,可还是被刺伤了小腿。
“哼,好狡猾的小贱人!”那富商见自己成名绝技没能奏效,有些恼怒,扭头对同伴道:
“老二,老五,该你们了!”
“是,大哥。”老二老五齐声答应。
黎慕江小腿上伤口鲜血淋漓,血肉模糊,还未及撕下衣襟裹伤,轰的一声闷响自脚下传来,随后脚下剧震,黎慕江本就小腿受伤,此刻一个立足不稳,跌倒在大梁上,若非竭力稳住身形,只怕这一下便落了下去。
低头一瞧,只见那家仆打扮的老二和老五,正气沉丹田,一掌一掌的劈向支撑这根大梁的两根承重柱,他们二人掌力雄浑深厚,只劈了不到五掌,那两根粗如水桶的巨柱便木屑横飞,格格作响,酒楼多年积压的粉尘簌簌而下,最多再有片刻,承重柱便会断裂,其时酒楼都会倒塌,而黎慕江也会跟着大梁跌落。
黎慕江坐在剧烈震颤的横梁之上,眼光四掠——待在横梁上坐以待毙,殊非良策;若跳下去厮杀,老大的飞刀绝技就已让自己手忙脚乱,老二老五的掌力浑厚,更加难以抵挡,更何况,拓拔图还领着数位兵士,在一旁虎视眈眈……
眼下之计,只有暂且脱身,先谋自保了。黎慕江心念一动,便抬头望向了屋顶。
“不好,小贱人要逃!”老大见状暴喝一声,手腕连抖,又是几柄飞刀袭来,封住了黎慕江向上的出路。
黎慕江舞鞭击落飞刀,可越来越多的飞刀又再度袭来,虽然一时伤不了自己,但击破屋顶遁走的这条路却万万行不通了。
此时,一旁观战的拓拔图眼睛一亮——此刻黎慕江手上奋力抵挡老大的飞刀,小腿受伤,脚下大梁摇摇欲坠,只能勉力站稳,纵跃极为不便,实在是偷袭的天赐良机。
“喂,把那东西拿来。”拓拔图低声吩咐一旁的手下,随后手下抬过来一件物事,拓拔图掂了掂这东西,十分兴奋的舔了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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