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君？朕对待本国百姓倒是愿意以仁待之，因为他们用赋税养活了皇室与官员，还让子侄入伍保卫国家。朕不是仁，而是报答。

    这里的人一个铜板也没有上缴过朝廷，更不曾为大明出过一丝力，朕为何要报答他们？以德报怨并不是个好习惯，德也不仅仅是个人的品行。

    记住，朕是带兵来抢劫他们的，不管借口多高尚本质上依旧是抢劫，与海盗、劫匪和欧罗巴人毫无二致。

    为什么要抢呢？因为大明需要，就这么简单。朕是大明皇帝，不是全天下的皇帝。即便朕真做了全天下的皇帝，也会带兵去抢另一个天下。

    一个国家想富强，光靠国民勤劳、吏治清廉远远不够。如果大明不抢，任凭欧罗巴人抢，用不了多少年，欧罗巴诸国就会凭借抢来的财富和人口发展壮大，然后反过头来抢大明。

    到时候广州、福州、苏州、杭州乃至京城，都有可能成为眼前的这座城市。千千万万的大明百姓，也会像他们一样任人杀戮奴役。

    你说到时候还会有人称赞朕是仁君吗？国民们只会咒骂朕是个无能至极的昏君，让国家被外族欺凌，任百姓遭受苦难。

    所谓国君，第一要务就是保护好国民和领土；第二要务是让国民吃饱穿暖。所谓的仁爱、宽容、英明、圣贤，不过是完成要务的诸多手段。如果做为一国之君连最基本的要务都做不到，又何谈个人品质？

    你等也一样，不要总琢磨着如何让朕成为圣贤，而是该多想想怎么才能让朝廷获利，同时也让百姓获利。

    马尼拉城是什么样子诸位都该亲眼所见、亲身体会过了，不管是不是真心，这些日子都是赞不绝口。

    但你们可知海军在吕宋岛上杀了多少土著吗？二十年间差不多有二十万众，接近原有人口的四成。间接因为饥饿、病患死亡的人根本无法统计，比屠城更残忍。眼下吕宋岛上的安居乐业，全建立在皑皑白骨之上。

    同样道理，如果不纵容甚至蛊惑米南加保人去屠杀亚齐人，让他们互相之间世代仇恨延续，等大军一走，用不了几年又会出来另一位首领，继续仇视大明。

    到时候朝廷就要派遣大军再来攻打一次，然后长期在此地驻守。这笔开支都是大明百姓起早贪黑、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点点攒出来的，做为皇帝和大臣因为要顾及个人名声，就这么把民脂民膏白白扔进大海，不亏心吗？

    嗜杀不是目的，如果哪位将领因为喜欢杀人而杀人，让朕知道了，会把他全家当面处死，看看是不是能真喜欢。

    杀人要能为大多数人带来收益，满足了这个前提，谁杀的多，朕会亲手为其颁奖，死后配享太庙。”

    关于屠城，洪涛没有丝毫好恶，在他看来这只是战争手段的一种。残忍？拜托，都战争了还讲善良，这得多虚伪啊。

    战争是人类解决问题的终极手段，也就是说最底线了，但凡双方都有善良的品格也不至于发生战争。而一旦发生战争了，只能争胜，过程必须不择手段，谁的道德底线低谁更可能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赢了之后怎么说都有理，实在没理了可以把失败者弄死，然后把屎盆子都扣上去，反正死人不会顶嘴。

    这就是人类几千年来兢兢业业所干的事儿，可是每到再做这件事的时候总会有人跳出来，站在超出人类道德水准的层面上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但你让他们去失败者一方，别与残忍者合流同污，他们又死也不肯去。这些人就是虚伪，认不清人类的本质，总觉得人比禽兽高尚。

    禽兽们可没三天两头打群架，还变着花样的发明工具，让杀死同类变得越来越容易。人却把禽兽不曾干过的坏事每样都至少来一遍，然后写成书，使劲儿灌输给后代。

    洪涛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试图让学生、大臣们明白个残酷的现实：人在这个世界上是最聪明的，同时也是道德最低下的。没有任何生物比人更坏、更残忍。

    正是因为人类缺乏善良品行，所以才会把善良行为当做闪光点不停的追求。如果人类真是善良的，那就没人会拿善良当回事了。

    百姓们可以不明白这个道理，因为他们在多数时间里不用在善恶之间做抉择，即便选错了也不会出现太大后果。但官员和将领们不成，他们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总是纠结于行为的善恶，会影响政策的制定和执行。

    “臣以为辽阳等地久久因人口问题闲置，可不可以将此地民众以海船运往锦州等地，由东北都司监管屯田，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尽管皇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仍旧有官员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一座城市中的几万人被屠戮殆尽。但又没法反驳皇帝的理论，于是就打算曲线救国，以移民为借口尽可能多的挽救一些生命。

    “卿主管化工，朕不怪你目光短浅。这片土地的战略位置比较重要，是南洋的西大门，按照总参谋部的计划早晚要划归大明统治。

    但其宗教信仰比较排它，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融合的难度会越来越高。为了以后更方便管理和同化，必须将其王室和宗教统治高层清理干净，现在多杀一些将来就能少死一些。

    这也是无奈之举，他们没有错，朕也没错，宗教更没错。世间万物皆如此，一鲸落万物生，连树木也会为了自己强壮而与旁边的同类争夺阳光和养分。如果说天上真有神仙，人类之间互相厮杀就是天道。

    朕不需要外族歌功颂德，只希望本国百姓能因此受益。等他们全成为大明百姓，每日能吃上三餐、一家能住上遮风挡雨的房子、每年都可以做上几身新衣服、子女还有可能通过努力成为受尊敬的人之后，也会忘掉这一切的。

    给陆战卫发旗语，打扫完战场，留下部分俘虏先不要上船。让他们把这座城毁掉，一座寺庙和相关建筑也不许留，还有所有带文字的东西。

    诸位爱卿先不要替这里的几万人悲悯了，帝国的北边还在打仗，叶尔羌国仍不是很稳，有时间的话不妨多想想该如何加快同化速度。

    与这里比起来，那里可是生活着百万众，如果没有办法彻底改变，最终的结果可能还是血流成河，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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