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水听见这句质问，嘴角不动声色地往上勾了勾，失望么，好像是有一点点的，但周谦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他一直都喜欢这样想她，以前是认为她喜欢周齐右，现在又随便捏造了一个人出来，徐若水也懒得反驳了，如果这样能让他停止纠缠，那就这样吧。

    「嗯，我有男朋友，所以我们不可能了。」徐若水试图将手抽出来，「我这次说清楚了吗，可以放开我了吧？」

    手腕处的力道一松，徐若水便以最快的速度迈步离开，整个过程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她自己也很难说清楚为什么不回头，可能是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心软吧，她曾经无数次地对周谦佑心软过，但教训她都记下来了。

    周谦佑盯着徐若水离开的方向，视线已经模糊得只剩下了光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抬起手来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耳边不断回荡着的，是徐若水的那句「我有男朋友」——他之前有过这样的猜测，但郑行则说从来没听她提过任何异性，而且她课业繁重，根本不可能有空谈恋爱，这次她也是一个人回来的……

    周谦佑刚刚问那个问题，主要原因还是被她的态度刺激到了，没过脑子，脱口就问，所以……徐若水的回答很有可能也是头脑发热的产物吧？她不可能交男朋友的，她应该是只是想用这个借口提醒他停止纠缠。

    ——

    再回到包厢，徐若水和周谦佑谁都没跟谁说过话，徐若水一直在刻意避开周谦佑，两人的座位很远，基本上没什么交集，就连周齐左和拂晓这两个不知情的人，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夫妻两人目光交流了几句，没有正面提出来。

    聚会到十一点就散场了，徐若水和一行人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路上，拂晓忽然提高声音问徐若水：「小水呀，你在柏林这几年找男朋友了没有？应该不少男同学追你吧？」

    拂晓这个问题，在场的人都听见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周谦佑，彼时，周谦佑正跟郑行则走在一起，拂晓话音刚落，周谦佑便死死盯住了徐若水的侧脸，郑行则看见他这样子，嘴角抽了一下。

    郑行则刚因为周谦佑的行为无语的时候，就听见徐若水说了一句更让人感到炸裂的话——

    「有的。」她回答的是拂晓问她找男朋友没有的那个问题，「不过是我追他的。」

    郑行则一句「卧槽」到了嘴边，差点儿没忍住飙出口，他一定睛，就看见了周谦佑黑成炭块的脸，就这样子，说他下一秒要去杀人也不夸张。

    「真的假的？怎么都没听你说过？！」姚曌很意外地追问，同时也替郑行则问了他想问的。

    徐若水：「没机会，我们都比较忙。」

    拂晓：「你男朋友是你同学吗？」

    徐若水：「……算是吧。」这些都是胡乱编出来的话，她并没有抓着一个详细的人编，为了避免一些必要的麻烦，只能说这些模棱两可的答案了。

    所幸，拂晓没追着个回答继续问，而是好奇：「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大家看看，我们替你把把关呢？」

    徐若水早就知道会面临这个问题，「等他有空来北城吧，到时候我联系你们。」

    说话间，徐若水已经走到停车位了，她对众人挥挥手，「那我先回去了，改天见，你们注意安全。」

    徐若水今晚没喝酒，不需要在这里等代驾，所以她是第一个走的，姚曌也没喝酒，她开车带着周齐右走了，周齐左和拂晓夫妇则是有司机接……

    郑行则跟周谦佑站在车库，等着所有人都走了，他才上去拍周谦佑的肩膀，看着他那双血红的眼，郑行则不免担忧，「代驾来了，得，先送你回去吧。」

    周谦佑这样子，郑行则也放心不下，就跟着他一

    块儿上了车，代驾在前面开车，他俩在后面坐着，郑行则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想着徐若水刚刚聊她男朋友的那些话，一边咂摸一边眯起了眼睛，「不靠谱不靠谱，我觉得小水是怕你骚扰她，故意那么说的。」

    郑行则是真不觉得徐若水会这么容易就交男朋友，「咱且不说她现在还喜不喜欢你啊，她这两年有多忙我可太清楚了，之前她头疼成那样都是拖到论文定稿才去做检查的，睡觉都得争分夺秒，哪来的时间谈恋爱。」

    周谦佑双手搭在大腿上，拇指摩擦着，深邃的目光盯着指甲盖，一言不发。

    郑行则推了一下周谦佑的胳膊，「你刚才出去找小水说什么了？」

    郑行则怀疑是周谦佑刺激到徐若水了，徐若水才会编出来一个不存在的人做挡箭牌——刚刚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外面回来，郑行则就迫不及待想问了，奈何包厢里不太合适，硬是憋到了现在。

    「不重要。」周谦佑自嘲地扯扯嘴角。

    郑行则：「怎么不重要了？我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别说这种赌气的话了，听了都想捶你。」

    郑行则觉得周谦佑这人也挺有意思的，之前没见到徐若水的时候，表现得倒是挺成熟的，徐若水跟他聊天时说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和烦恼，或者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周谦佑都会看着聊天记录帮忙出主意，再让他转述过去——所以，这两年里，郑行则给徐若水想的很多办法，其实都是出自周谦佑之手。

    周谦佑这种在背后默默关心的做法，让郑行则觉得他成熟之后还是挺靠谱的，他还以为徐若水回来之后，周谦佑也会这么表现，谁知道竟然又冒出了这种幼稚的言辞。

    郑行则虽然比他小三岁、也没谈过恋爱，但还是出现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特么再嘴硬，哭成狗我也不帮你了。」

    「我是说，我说了什么，对她来说不重要，」一阵沉默后，周谦佑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自嘲地一笑，「她不在意。」

    郑行则挑眉：「她亲口说的还是你自己脑补出来的？」

    郑行则觉得多半是后者，周谦佑这么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看徐若水今天对他挺客气的，她也不是那种能把话说得特别绝的人。

    「她亲口说的。」周谦佑深吸了一口气，人往后一砸，靠在靠背上，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整个人透着一股颓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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