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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下盐泽后,张机并没有选择将这些食盐运回雁门关,而是将之全部倒入盐泽之中,没有给东胡留下一丝一毫。
食盐这东西,秦国不缺。
近些年秦国拿下的咸水湖也不在少数,还有诸多地区得益于墨家、堪舆家的助力,挖凿了一个又一个盐井。
巴蜀之地,下有卤水,民有掘井取水者,可煮卤制盐。
这是古籍中对巴蜀地区盐井的记载,当年秦国攻下巴蜀后,蜀郡太守李冰及其子可不单单是大规模兴修水利和修筑道路桥梁,更重要的是首创盐井之法,开采位于地下的盐卤。
再加之张机前些年闲来无事曾以煮盐结晶之法,制作精盐。
其实后世初高中里做实验玩的那种的蒸发结晶法,根本不足以制作出真正的精盐。
那种颗粒细小的透明盐粒看似是精盐,实际上依旧苦涩难咽,而这种苦涩味的来由,便是因为钙镁离子的存在。
而要去除这些钙镁离子,则要用到草木灰。
加入草木灰熬煮的粗盐水可以过滤掉那些钙镁离子,如此得出的精盐晶莹剔透再无苦涩之味,虽然依旧含有许多后世眼里工业盐才有的成分,但已经是远超后世上千年的精盐了,可不是唐宋元明那仅仅在外貌上满足精盐标准的食盐可比拟的。
草木灰并非什么难寻之物,故而在张机献上精盐之法后,治粟内史马兴就差没给张机当场磕一个了。
作为治粟内史,他是清楚食盐的暴利的,为什么列国对贩卖私盐轻则斩首,重则族诛,却依旧涌现出无数贩卖私盐的狂徒?
这玩意的利润太高了!
尤其是齐、楚、燕这三个靠海的国家,有海便不难制盐,而其利润,岂止百倍!
但这毫无苦涩味的精盐,却不是私盐贩子和其他国家所能制作的,因此精盐倒也成为了秦国的特产。
不过精盐的价格,可就高得离谱了。
一石精盐在秦国的价格能卖到两万钱,而一石黄金大约能兑换四万钱,也就是精盐的价格将近黄金这种上币的价值的一半,而若是将精盐贩卖到其他国家,则是能卖到五万钱乃至六万钱一石。
黔首平民对精盐是想都不用想的,连购买资格都没有,而寻常豪强贵族再奢靡也未必买得起,即便买得起的也就是买上些许。
当然,秦国想宰的客户,也正是那帮天下间的顶级贵胄豪门,一如当初刚刚问世的各种名贵纸张。
一石精盐虽然价格高昂,但足够一个成年男子吃二十年了。
什么?你不买?
没事!你不体面,自然有人帮你体面。
张机直接大方地以数石精盐作为报酬,请了不少当世公认的贵胄豪门帮他挑起了一场没有胜负的舆论战,让这几家贵胄豪门对外隐隐透露出“不食精盐者不配称贵胄豪门”之意。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天下间的贵胄豪门心里的那团火,不争馒头争口气啊,因为精盐而被剥夺贵胄豪门的称呼,这也太丢人了。
这就是个阳谋,尽管大部分贵胄豪门初期都很理智,甚至约定携手抵制精盐,但贵胄豪门之间也多有龃龉和仇怨,别家有了自家没有,对方还上门炫耀,是可忍孰不可忍?
为了个面子,那些贵胄豪门明知是消费陷阱也得跳。
也多亏了这些贵胄豪门的阔绰出手,秦国才能每每在大战后迅速恢复国力,更是有余力建设开发赵代这等边疆之地。
所以,秦国是真的看不上这些粗劣不堪的盐。
同时张机也是真的在针对东胡下手。
论破联盟,秦国说第一,无人敢说第二。
秦国屡破合纵,不就是玩一手逐个击破么?
而东胡,便是张机选中的逐个击破的第一个下手目标!
草原上三大霸主中,最强的是东胡,其次则是月氏,匈奴实力最弱。而东胡一直想吞并月氏和匈奴实现草原上的一统,因此月氏和匈奴结盟,匈奴单于头曼将太子冒顿送到月氏当人质,维持住了草原上三大霸主间的相对平衡。
按理说,逐个击破应该选择最弱的那个下手,然而张机却力排众议,断言这明面上最强的东胡,不过是头纸老虎罢了。
如今的东胡,依旧是保持着草原上的旧制,只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制,各个部族族长分治,东胡王名义上是王,实际上也不过是东胡诸多部族之首罢了。
我的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便是如此了。
而与之截然不同的是匈奴,头曼作为匈奴的第一代单于,学着周天子,自称“撑犁孤涂单于”,即“长生天之子”,以自身勇武与宗教信仰树立威信,一点点将各部族的权力向着他这位单于集中。
虽只是初步施行,但头曼作为单于能直接调动的力量反倒是胜过东胡王能够直接调度的力量,月氏王受到头曼启发模仿,但越是家大业大越是难变革,不过做了却终归胜过不做的。
而最终令张机彻底下定决心从东胡开始逐个击破的导火索,则是一位来自草原上的客人点燃的。
秦军帅帐之中
张机接见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与这个时代的草原汉子不同,来人身材高大,体魄雄壮,散乱的长发披在两肩上,那张算不上俊俏的脸上,隐隐透着几分凶戾与霸气。
张机双目微眯,凝目视之,左拳不自觉地微微攥紧。
张仪虽没有将武学功法流传下来,但鬼谷相面术却还是传给了后人,而但凡是懂些相面之术的人见到这副面相……眉骨凸出、三白眼、尖嘴、鼻如鹰嘴……这样的人,遇见了,杀了,绝不会冤枉人,最多也就是现在还没有为恶罢了。
同时具备了这几种面相的人,心思深沉歹毒,贪婪,刻薄,忘恩,睚眦必报,凶煞,张机没有立刻让卫士将此人剁成肉酱,真的是养气功夫大成了。
尤其是在想到此人将来的斐然“战果”以后!
“你倒真是送上了一份大礼给本君。”张机大致阅览后,正眼看向眼前的年轻人,“来而不往非礼也,那么冒顿太子,你需要我如何‘往’呢?”
这位孤身入秦军帅帐的草原客人,正是那位贪鄙狠诈却又几乎完成了大部分中央集权过程,雄霸草原的匈奴二代单于,挛鞮冒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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