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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熙营帐里面,吕玲绮噘着嘴道:“这一整日,便做这些捉了放,放了捉的过家家活计?”
“还不如把他们都砍了!”
袁熙解释道:“杀人容易,得人心难。”
“不然咱们大军走后,当地人心怀不满,还是要反。”
吕玲绮闷闷道:“这仗打得没意思,那去卑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会反了吧?”
袁熙摇摇头:“可能性不大,他若铁了心反,迎接我们的便不是缩在城里这些人,说不定便是数万骑兵了。”
吕玲绮百无聊赖地站起身来,便去弯腰提手边的双戟,“看张叔叔捉人,我也手痒了,要是再来敌将,我也上阵.”
她还没说完,突然觉得头有些晕,随即一阵呕吐感袭来,忍不住撑着双戟,干呕起来。
袁熙见状,连忙上去给她抚背,问道:“怎么,吃坏了肚子?”
“昨天你吃凉的东西了?”
过了好一会吕玲绮才平复下来,她朝地上呸了几声,疑惑道:“没有啊,不和你吃的一样?”
“这几年我身体好的很,从来没闹过肚子啊?”
说到这里两人陡然一怔,随即渐渐反应过来,袁熙擦汗道:“不会吧?”
“你上次天葵什么时候来的?”
吕玲绮扳着手指头算了算,“咦,好像还真是哎,记得上个月好像没有!”
袁熙无语,“你是不是故意的?”
吕玲绮一脸无辜,“我怎么可能故意做出拖累行军的事情,以前我月事就很不规律,上个月又忙,忘了而已。”
“而且这几年,我也一直没怀上啊,不会那么巧吧?”
袁熙无奈,“这几年老是行军打仗不规律,自然身体受影响,怕是回到蓟城后,饮食休息都好了,正好中了?”
“不过真要如此,也算是个好事情,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不要!”吕玲绮噘着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才几个月?”
“而且刚出兵第一战我就跑了,让别人怎么说?”
“先父家乡的五原,要不是我亲手拿下来,就没有意义了!”
袁熙犹豫起来,他知道自己和吕玲绮都需要借着吕布宣称,来占据并州,尤其是九原郡所在的五原更是有不同的意义,但吕玲绮若真的怀了,长途劳累影响到了她和孩子怎么办?
最后他还是请了华佗过来,华佗把脉过后,笑道:“确实是有喜了。”
“但看脉象平稳,应该情况很好,主公不需担心。”
见袁熙还是想把自己送回去,吕玲绮坚持道:“说不定一两個月就打完仗了,到时候不一样会去?”
“而且这里有元化先生,蓟城的医士们,哪个能比得上先生的?”
袁熙听了,只得无奈道:“那你注意身体,上阵打仗是绝对不行了,一旦有什么异状,元化先生觉得你不合适奔波,我会立刻把你送回去。”
吕玲绮吐了吐舌头,嘿嘿笑了起来,袁熙见了,无奈道:“都是要做阿母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事情很快在小范围内传遍了,其中最为高兴的便是张辽,忙赶过来道贺,说起先前吕玲绮承诺有了孩子,便拜张辽做义父。
这让在场的袁熙差点喷了出来,伱们吕布一系的人,拿这做许诺,真的好吗?
而田豫听说之后,私下对袁熙道:“要是能让吕夫人在九原生产,并诞下子嗣,然后继承温侯香火,同时上表天子,加上南匈奴部族造势拥护,便有了明正言顺得到并州的借口了。”
“吕夫人本是天子亲封县君,若是封号之中和南匈奴有所牵连,所不定还能将其单于号位的权力分出来一部分,对于以后在北地拓展,可是大有好处啊。”
袁熙心道还有这种法子?
不过孩子刚生下就这么利用,也好像有点太冷酷无情了点,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田豫的这个想法,貌似很有可行性。
他出声道:“天子在许都被曹操控制,他也不会让我如愿吧?”
“到时候上表会不会弄巧成拙,适得其反?”
田豫沉思一会,说道:“确实如主公所说,但实在不行,可以矫诏啊。”
袁熙心道田豫还真是看得开,不过在这事情天下诸侯还真是没少干,袁绍对此更是轻车熟路,包括现在乌桓四王也是自封,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但袁熙心里,还是想按部就班走名分,之后即使夺取天下,也得走个正当流程,毕竟天下人认这个,这步不走,新朝便没有正当性。
他去吕玲绮营帐里,嘱咐其好好休息,便带着田豫等人一路到了城下,看着今天的例行挑战叫城,却发现场面颇为冷清。
这三天来,张辽张郃已经打败了几十员敌将,由于过程太过于碾压,以至于现在阴馆城里面的有点武力的,至少已经败过一次,还有人不服气被抓三次放回去的,如今已经没脸出来了。
望着空荡荡的城前,袁熙叫人下了最后通牒,说半天内如果阴馆城还负隅顽抗,他便全面攻城了。
不出一个时辰,城门开了,阏先带着一众首领当前出城请降,他举着降表来到袁熙马前,躬身说道:“使君围城,未杀一人,尔等敬服,原为驱策。”
袁熙翻身下马,笑道:“平定疆土,汉胡一家,乃我毕生所愿,今首领来降,我必视为兄弟,将草原变为所有人的家园。”
阏先的反应,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毕竟这里离着代郡边境也就不到二百里,他们守得了这次,守不了下次,而单挑失败那么多次,也有了台阶下,如今开城,也是理所当然。
然而真正麻烦的,还是在于之后的事情。
如何划分土地,如何签立盟约,如何分配利益,都是需要两方做出妥协的,毕竟袁熙短时间不可能把汉人都迁过来。
众人一起入城,刚进去袁熙就差点被刺鼻的味道熏得晕眩了一下,定睛一看,只见满大街的牲畜到处乱窜。
阏先汗颜道:“因为守城,部族将城外的牲畜都赶了进来,也无法约束,不知怎么开始有些人病了,无奈之下,只得向使君投降。”
袁熙听了,脸色微变,连忙叫华佗过来说了几句,华佗一听不敢大意,连忙派医士去各处查探,不一会,医士们回来说果然如袁熙华佗所料,水源几乎都被污染了。
阏先等人还在懵懂,经过华佗一番解释,他们才明白因为临时赶牲畜入城,其粪便在城内水源内堆积过量,虽然是活水,但还是超过了水源的自净能力,故开始产生疫病。
听说是疫病先兆,阏先脸色大变,当即问道:“那怎么办?”
他倒是没有怀疑袁熙骗他,因为自己已经开城了,这时候骗自己毫无意义,反而是要在城里久了,爆发疫病才是个大问题。
袁熙出声道:“不急,疫病还没有流行开,便有解决的办法。”
他当即让阏先派人隔离病患,同时将牲畜驱赶出城,同时让所有兵士砍伐树枝,搭建窝棚。
在河套平原这种缺少树木的地方,想要搭建房屋棚户,也有节省木材的办法,便是挖出数尺深的大坑来,在上面搭上几条长木,覆盖以茅草,便能做成一个简易的牲畜窝棚。
阏先见袁熙没有急着纵兵入城,反而是想办法解决城内难题,皆是心有触动,当下也将城内兵士都叫出来一同挖坑,此时天未开春,土地也未完全化冻,即使是配合了精良工具的袁熙军,也是挖的颇为辛苦。
但如果不给牲畜庇护之所,一场暴风雪过后,牲畜便会冻死,而北地天气多变,谁也不知道何时降温。
袁熙带着兵士亲自上阵,他一边挥着镐头,一边对身边的阏先说道:“并州这几年是不是也很冷?”
阏先铲着土,回道:“确实如此,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过冬如果不做好准备,很难渡过去。”
他见袁熙挥汗如雨,不由道:“使君和我见过的其他汉人士族,不太一样呢。”
袁熙一边挥镐,一边笑道:“我做事讲究将心比心,我做不到的,也不会强求你们做到。”
“汉廷以前收买上层,不管下层的做法,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觉得是不对的。”
“有人觉得自己能千秋百代,一直能做人上之人,奴役他人,一级压一级,但你何曾见过长盛不衰的家族?”
阏先摇头,“没有,草原上强盛的部族,十几年,几十年就有衰落的。”
“我统领的算是这一代最大的部族,也不过几千人而已,如今北地越发难以生存了。”
袁熙出声道:“长远看也是如此。”
“当年匈奴强盛几百年,也渐渐被鲜卑取代。”
“几百年后,谁又知道鲜卑会怎么样呢?”
若有所思,“使君是说.”
袁熙点点头,“严寒来时,只有抱团取暖,才能共度难关。”
“我希望将来所有的人都能成为亲如兄弟的一家人。”
“当然,我不会只在口上说,我会让草原上所有人都能看到,并切实得到好处。”
阏先心中更加触动,开口道:“我”
话音未落,却有探子过来,说南面有一支骑兵,正往这边急速赶来。
听道消息,袁熙和阏先都是一怔,难不成这是太原方向的南匈奴援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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