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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夫人听到糜竺的话,见连忙起身道:“多谢将军了。”
她知道糜竺过来,显然是有话和糜夫人说,便告辞出去了,糜芳见夏侯夫人离开,犹豫了半晌,出声道:“夏侯夫人有没有什么异状?”
糜夫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异状,没有啊?”
“这些日子她似乎心情不错,比前几年好多了。”
糜竺压低声音,出声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她和晋帝.”
糜夫人一惊,连忙解释道:“长兄怎么会这么想?”
“她虽然借宿在我这边,但我这些天都是日夜陪着大王的,夏侯夫人从没有出现过,今日也是她察觉即将离别,才向妾来告别的。”
“阿兄为何会这么想?”
糜芳听了,摇头道:“可能是我多心了,小妹也别怪为兄,晋帝的名声,尤其是对于遗孀之事”
糜夫人听了,无奈道:“这些年陛下国事操劳,到处奔波,连后宫那些位夫人都甚少见面,这种事情应该没有了。”
“妾也不觉得陛下会染指夏侯夫人,事关两国关系,陛下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糜竺听了,点头道:“既然小妹如此说,我便放心了。”
他压低声音,“小妹不要怪为兄多心,新的汉南王过两年要擢选王妃,大家都猜测会在关张两位将军的女儿中选。”
“要是这时候夏侯夫人和晋帝有什么牵扯,可能会引起朝野变动啊。”
糜夫人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多谢长兄提醒,小妹会找机会提醒陛下的。”
糜竺摇头道:“不,没必要说,反正夏侯夫人要回去了,万一晋帝真有那个心思呢?”
糜夫人无奈地咬了咬头,心道说到底,阿兄还是不放心啊。
她出声道:“阿兄就这么回去了?”
“阿兄有没有想过以后何去何从,来晋国不行吗”
糜竺叹道:“我当初追随玄德公,感其知遇之恩,你二兄捅了那么大篓子,他也没有追究,我自然会和汉南走到底。”
“至于晋国这边,已经有二弟和小妹了,不需要已经半截入土的我了。”
“倒是二弟这些年做的事情,颇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糜家这几代,最能光宗耀祖的人,却是他啊。”
糜夫人说道:“只不过倭奴诸岛,环境颇为恶劣,二兄来的信中,常常抱怨本地人连个房子都造不好,所谓皇宫,不过是木材堆积,常常漏风漏雨呢。”
糜竺呵呵一笑,“筚路蓝缕,开创前人没走过的路,哪有那么容易。”
“他能吃得苦,才能走下去。”
“我最放心的,反而是小妹,晋帝这人其实很简单,曾经帮过他的人,他不会忘记,小妹这年操持商路,也很不容易,所以地位超然,我倒是很是安心。”
“如今能见小妹一面,我也没有牵挂了。”
糜贞心里升起一股伤感来,俯身拜道:“还请长兄保重身体,将来未必不能再相见。”
糜竺哈哈一笑,同样还礼出门,上了马车。
糜夫人追出来,对着启动的马车兀自挥手送行,糜竺见了,心里也是颇自伤感,他狠下心来放下车帘,坐在车中再不回头。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糜家算是押注压对了,虽然压晋国颇有些机缘巧合,不过如今傍上大树,也许至少安然延续数代吧。
他总觉得有些事情有些不对头,随即想起糜夫人刚才说的话。
夏侯夫人得知使节团要离开,才来告别的?
她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糜竺身体一震,赶紧止住念头,心道难得糊涂,自己还能追究下去不成?
他回到驿馆,开始打点行装,准备明日动身启程。
这次汉南使节团过来,虽然两国之间的政治关系几乎没有任何进展,但在其他商路开拓,矿石开采冶炼,以及共同开发交州南蛮等方面,还是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尤其是和合作开拓商路,打通到交趾的路线晋国表现出了很大诚意,这对于虽然占据荆州,但要应付南蛮时不时骚扰入侵,军费紧张的汉南国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北胡南蛮,向来是外部两大祸患,要是汉南国能和晋国打通交趾,等于是变相扫灭南蛮势力,保证边境安定,这种事情汉南国自然不会拒绝。
次日袁熙过来,给使节团送行,他站在码头上对前来拜别的刘协等人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情义浩荡,如江水流,诸位保重。”
刘协等人依次还礼上船,最后的是夏侯夫人,她身上还穿着麻布孝服,跟过来侧身行了一礼,袁熙抬手还礼,抬眼望了过去。
夏侯夫人身体一颤,偏过头去不和袁熙视线相交,急匆匆转身上船去了。
一旁糜夫人见夏侯夫人急得都没和自己打招呼,不由心里嘀咕起来,难不成长兄还真猜出了什么?
等船队走后,糜夫人跟着袁熙上了马车,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陛下是不是和夏侯夫人说过些什么?”
袁熙微笑道:“说过。”
“说将来张家女儿大了,考虑下两家结个亲。”
糜夫人出声道:“陛下难道不知道,关张两家是汉南王选王妃的优先人选?”
袁熙悠悠道:“自然知道。”
“但我的孩子,又不比刘禅差了,凭什么不能争一下?”
“以前我挖墙脚是抢人才,现在挖墙脚是抢儿媳,想想就刺激。”
糜夫人白了袁熙一眼,就听袁熙道:“对了,南昌这边事情了了,咱们绕到东安一趟,然后从寿春回邺城。”
糜夫人听了,疑惑道:“东安港口这两年有什么大的进展吗?”
“我记得还在寻找稳定盈利的航路中吧?”
袁熙说道:“回去也是处理不完的国事,还是打天下有意思,治理天下,真是要耐得住寂寞啊。”
糜夫人心中通透,那边好像还有一位耐得住寂寞的蔡夫人吧?
不过陛下和蔡瑁刚见面,两边关系应该有所改动,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就在晋国皇帝四处乱窜的时候,在魏国的皇帝曹丕经过千里奔波,也终于是快接近成都了。
因为到了雨季,车队过了汉中就走走停停,走的颇为辛苦,中间泥泞跋涉,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是到了成都北面二三百里处。
彼时司马懿早已经到了成都,以雷霆手段稳定了局势,得知曹丕车驾到来,连忙亲自带兵过来迎接。
他拜见了曹丕,出声道:“陛下一路辛苦,懿迎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曹丕心中感动,拉着司马懿的手道:“仲达不愧是魏之栋梁,朕之股肱啊。”
“成都那边如何了?”
司马懿出声道:“如今城内安定,我也派了魏军亲信人手控制城门,同时监视益州派官员,防止其有异动。”
曹丕听了,点头道:“仲达办事,我放心的很。”
“就是长安那边,哎.”
司马懿见曹丕神情,顿觉不妙,出声道:“难不成长安丢了?”
见曹丕点头不语,司马懿也有些纳闷,怎么丢的如此之快?
司马懿预计最好的情况,就是这边还来得及赶回支援长安,这样的话,魏国便能在关中放下一颗钉子,益州便能保数年无虞。
如今长安一丢,敌人必然会从五丈原打汉中,那边要是再崩了怎么办?
他试探问道:“那长安曹于两位将军”
曹丕漠然道:“朕也是前日得到的消息,两人都战死了。”
“晋军将他们的棺椁先送往五丈原,动员我魏国军心,如今曹真和夏侯尚在那边驻守,阻拒晋军前进,同时将棺椁运了过来,不日便到。”
司马懿听了,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这样死下去,魏国几年后,还有大将可用吗?
或者说,魏国还能撑几年?
他想了想,出声道:“五丈原不容有失,若是两位将军抵挡不住,汉中难守,成都也会受到威胁,一如臣当年随夏侯将军打入益州一样。”
“臣请带军赶往汉中,接应两位将军,同时在当地屯田筑城,以防晋军南下。”
曹丕听了,感叹道:“知我者仲达也。”
“不过坐镇汉中,仲达可能数年不得回家啊。”
司马懿道:“为了大魏,臣万死不辞,事态紧急,臣请就此动身。”
曹丕点头道:“难为仲达了,我便任命你为军师大将军,代汉中太守,全权处理汉中事务。”
司马懿应了,就听曹丕道:“仲达走后,谁可当大局,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司马懿想了想,说道:“益州当地官员势力纠葛,对于阻拒晋国,很多人心里并不是那么情愿。”
“这段时间,陛下不宜采取激烈手段,可以安抚为主,让其主动投靠,共同阻拒外敌。”
“至于人选,魏国良才如云,臣就不多置喙了。”
“还有需要警惕的,是益州西路和荆州交界在汉南国控制之下,不得不防,陛下宜早做准备,提前派遣独当一面的主帅,以防对面先发制人。”
曹丕道:“仲达觉得谁合适?”
司马懿道:“臣愚钝,陛下可问钟太傅和陈司空。”
曹丕看着司马懿带兵直往汉中方向而去,心中涌起一個念头。
司马懿作为臣子,是不是也太过完美了?
以前历史中,有如此称职的忠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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