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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看着两路传来的战报,脸色越发不好看,因为汉南国抵抗的出乎意料的顽强,以至于到现在为止,虽然魏国在荆州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但仍然只能堪堪和汉南国形成均势。
对此两路的主帅夏侯惇和曹真猜测,汉南国显然是得到了晋国的技术支援,因为其使用了之前没有拿出来的战争器械。
当然,蒸汽机械很少,但人力驱动的装甲车,已经足够让曹军无法打破僵局,加上汉南的物资比预想的充沛的多,显然晋军也是帮助不小。
曹丕又拿出了一份信,这是正在汉中屯田的司马懿发来的,言说这两年多来,晋军已经修路三百余里,这个速度并不算太快,甚至对于数万劳力来说,还有些慢了。
但如今这支队伍还有百多里,就要修到汉中城外围防线了,虽然如今马上入冬,晋军怎么也要等到明年夏天才能抵达汉中了,但就这个势头,迟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区别?
司马懿派人查探过,说晋军采用了新的修路技术,并不是之前的夯实土路的传统办法,而是采用做出了两层地基,混合煤渣碎石以及糯米汁等类似于修筑城墙的做法,路旁边还做了排水,这样修筑的道路不生植被,还能一定程度防止水灾,在这样的道路上,步兵的行军速度都可以达到每日五十里以上。
这等于是说,如果道路完全打通,晋军将拥有一个十天之内就能完成一次循环的补给线,这和在对方家里打仗有什么区别?
对此司马懿表达了极大的忧虑,他认为魏国在战略战术上,都已经全面落后于晋国,如今想要破局,就必须抛弃以前的旧有想法,并且也需要付出一定代价才行。
对此司马懿在信中建议,魏国应该想办法和汉南国联手,对付晋国,方为上策,如今天下仅存三国,魏国汉南实力明显不如晋国,没有再继续打下去的道理,不然逃脱不了让晋国一一灭掉的下场。
曹丕放下信,让人宣召陈群董昭钟繇进宫。
结果陈群董昭倒是赶来了,钟繇那边内侍回来却说钟繇卧病在床,内侍亲往查探过,确实是无法行动了。
曹丕听了,只得无奈道:“钟太傅染病不能来,你们先说吧。”
“你们也应该知道,如今两路进展不尽如人意,这边有仲达的一封信,你们先看看。”
两人看了信后,不禁对视一眼,曹丕见状,说道:“对此你们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不用有什么忌讳。”
陈群毫不犹豫道:“我赞同司马大将军的想法。”
“臣说句难听的,魏国和汉南的国力加起来,比之晋国还有所不如,三国之中,弱势的两方互相攻伐,实在是没有必要了。”
“哦?”曹丕说道:“那一年多前出兵的时候,为什么长文没有反对?”
陈群面色不变,“因为一年多前,汉南是断不会和大魏谈和的。”
曹丕反问道:“为什么?”
陈群回道:“因为彼时汉南国中,多认为背靠晋国,可以反攻魏国,打下益州,和晋国二分天下。”
“如今经过一年的大战,虽然汉南有晋国支援,但仍然吃不下魏国,反而应该逐渐看出晋国的支援有限,明白晋国是绝对不会给他们过多支援,让其压过魏国的。”
“所以此时汉南国中,关于晋国的幻想破灭,停战的呼声也越发水涨船高,此时若我们主动提出和谈,对方一定会认真考虑。”
曹丕转向董昭,“公仁觉得呢?”
董昭想了想,出声道:“长文说的,应该是徐庶那一派。”
“但据臣所知,如今阻据大魏两路的,一路是关羽,一路是庞统关平,这都是对魏国坚定的主战派。”
“即使徐庶那一派有意和谈,也要考虑关羽这一派的意见,臣不觉关羽会让步。”
曹丕出声道:“公仁的意思,是想办法除掉关羽这一派,两国才有联手的可能?”
“只怕这不太可能吧,关羽在汉南国威望资历极高,汉南国主刘禅以义父之礼待之,怎么可能会杀他?”
董昭出声道:“未必要杀,只要产生疑虑就行了。”
曹丕问道:“该如何做?”
董昭出声道:“臣听闻益州派中,有些士族官员私下是倾向于汉室的,多有勾结汉南国,私通消息之举。”
“若两国联手,这些人便会彻底倒向汉南国,成为大魏的不稳定因素,不如趁此机会用计,将这些隐患根除。”
曹丕声色一动,“公仁的意思是?”
董昭毫不犹豫道:“想办法用假消息引蛇出洞,然后让这些官员暴露出来,然后一网打尽,然后栽赃到关羽身上。”
陈群反应过来,“这些益州派心向汉室,但关羽历来被认为和晋国走得太近,要是刘禅得知这些益州官员极有可能被关羽出卖的,便有可能转而怀疑关羽对汉室的忠心!”
“但这个计策似乎太简单了些,还不足以离间两边的关系啊。”
董昭出声道:“没错,所以还要从另外一件事情入手,便是听说刘禅将要选王妃了,其中呼声最高的,自然是关羽张飞的女儿。”
“只要派人刺杀张飞女儿,刘禅自然而然便会对关羽有所怀疑,认为其是不想有了想通过控制后宫,然后控制朝野,仿效当年何进行事的野心!”
“同时刘禅年纪尚幼,志大才疏,听说极为宠幸内宦,且内宦极喜财物,只要贿以金银,让其在刘禅耳边吹风,事情可成矣。”
此话一出,连陈群也不禁赞叹道:“公仁此计,颇有当年公达之风,环环相套,此计有相当大的成功可能!”
见陈群赞同,曹丕出声道:“好,此事由长文令校事府进行,随时向朕报告。”
等陈群董昭离开后,曹丕叫出一墙之隔的书房之中的吴质朱铄,说道:“你们你对此怎么看?”
吴质朱铄两人,才是曹丕最为信任的心腹,就像当年孙权手下的严峻孙劭一样,但两人最大的短板,就是谋略不如陈群司马懿等人,所以也只能辅助曹丕决策,无法独当一面。
两人商议了半天,吴质才出声道:“这计谋应该没有问题,即使事情败露,对魏国也造不成损害。”
“但唯有一点,就是万一事情不成,汉中那边就要面对晋国的全面进攻了。”
“陛下是不是该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汉中守不住,又该当如何?”
曹丕听了,心中烦躁,说道:“益州丢了,朕还能往哪里退?”
“大不了一死而已,你们若是献城的话,当能保住性命。”
两人连忙跪下,对曹丕道:“臣等一直追随陛下至今,岂能苟且偷生?”
曹丕听了,叹道:“朕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等两人离开,曹丕心中烦闷,一下站起身来,但用力猛了,眼前阵阵发黑,他赶紧扶住座位躺下,过了好一阵,才渐渐恢复过来。
他心中越发烦躁,随手拿出手边的饴糖咀嚼,牙齿摩擦触及了先前的牙痛处,结果差点让他咬到舌头,气的他大吼一声,将面前的桌案踢翻在地,又往嘴里不断塞着蜜饯饴糖,直到吃的撑了,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曹丕胸膛不住起伏,此时郭皇后正好走了进来,看到满满几盒蜜饯都已经被吃光了,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道:“陛下,蜜糖虽好,但也容易伤身,听闻先帝喜爱蜜食,也饱受头痛之苦,还望陛下有所节制。”
曹丕不以为然道:“先帝只不过是有头疼旧疾,和蜜糖有何关系?”
“皇后不许朕吃五石散,如今又不许朕吃蜜饯,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些?”
郭皇后因为上次五石散导致曹丕昏厥之事,后来在宫中暗地查禁五石散流入渠道,曹丕知道后大怒,狠狠训斥了郭皇后一顿,两人之间的关系开始出现裂痕。
郭皇后闻言,咬牙出声道:“昔妾染病,曾见过神医张仲景一面,得其诊治。”
“其时阿父喜蜜食,张仲景见阿父面容,便说其面白中有大片黑斑,且有浮肿之相,是蜜食相害之症,饮食以清淡为要。”
“今妾观陛下面容,却也有了相似之象,还望陛下小心警醒为要啊。”
曹丕心中烦躁,说道:“朕知道了,你还有事吗?”
郭皇后见曹丕对自己还是没有消气,只得道:“妾只是来看看陛下,陛下既然无事,妾便先告退了。”
曹丕知道郭皇后其实和自己两人脾气其实相似,都颇为死硬,见她走后,却是从手边暗格中拿出一个瓶子,心道你虽是朕的皇后,但手未免伸的也太长了些,五石散也换,蜜食也管,真当朕拿不到最纯正的五石散?
他用抖抖索索的手拔掉瓶塞,将其送到鼻子下面,然后贪婪的吸了一大口,不出片刻,便深陷其中。
远在千里之外的长沙,汉南国宫中,刘禅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
他接过李内侍偷偷塞过来的瓷瓶,将信将疑道:“这东西真的有这么灵验?”
“听说晋国在大规模销毁这东西,只怕是有害吧?”
李内侍一脸神秘道:“东西灵不灵,陛下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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