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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多了“许多”?也就两个而已,沐墨瞳不以为意。
“前几日还听说冷侍卫因执勤期间负伤在家调养休息,现在看来必是谣传了,该管的不该管的倒是一件都没落下,臣妾这里的风水一向很好,不如干脆把他调到拒霜宫来就近伺候,一来方便养伤,二来也省得惹人惦记,这么尽忠职守的奴才总不能亏待了,皇上想必也这样认为吧。”
凌玄戈不由苦笑,什么时候她学会这么尖酸刻薄了。
冷于秋身为大内侍卫总管,悉知宫内一切动静也是职责所在。心里明白她多半还在介怀当年那件事,对冷于秋的所作所为一向颇有微词。
略过她的明嘲暗讽,转而提及另一件事。
“皇后可知道长乐宫诸人中毒的事?”
“什么?”沐墨瞳眼皮轻轻跳动一下,宁愿自己听错了。
“今天上午那边派人传来消息,太后身边的近侍个个头晕脑胀面色青白满脸红斑,就连太后也未能幸免,抱恙在身,宣了太医却完全查不出毛病。”凌玄戈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既不是食物茶水的问题,也不像是突发病症,整个太医院都乱成了一团。”
沐墨瞳被他看得心里一阵发虚,那种症状她太熟悉了,总算明白他今天为什么而来。
“是吗,皇上不是杏林好手么,难不成也被难倒了?”
凌玄戈瞳眸凝锁,暗澜沉敛,复杂得叫人看不清:“这种事我可以压下一次,却未必能压下第二次,皇后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拒霜宫里有些什么人我可以不过问,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以后的日子还长,皇后要好好保重。”
石青祥云九纹蟠龙袍在眼前一晃,转身出了殿门。
是啊,以后的日子还长,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
空荡荡的西侧殿内,看着眼前烛光闪烁,滴蜡成泪,她突然有股想叹气的冲动。
22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各处的灯火相继熄灭,一条人影倏地钻进拒霜宫后院,悄无声息地合上门。
桑蓉舒了口气,暗自得意又一次神不知鬼不觉地来无影去无踪,忽然“哔剥”一声轻响,阒暗的室内亮堂了起来。
“你今天到哪里去了?”一声清冷的质问在屋子中央响起。
“搞这么一惊一乍的干嘛,人家心灵很脆弱的。”桑蓉拍了拍小心肝,夜路走多了果然不好,风吹草动都能吓跑三魂七魄,觑向坐在桌边人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妙?
“不要一副抓奸在床的样子嘛,我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美人笑一个会比较好看。”
沐墨瞳皱了皱眉,挥开蹭到脸上的爪子:“你这一整天倒是挺快活的,连个影都没有。”
“宫里很无聊啊,所以就随便逛逛咯,别那么紧张,我可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沐墨瞳不信任的翻了个白眼,记得有一回她把一池塘的锦鲤药死了之后也指天咒地说了同样的话。
“咦——等一下。”桑蓉突然想起什么,神色古怪地盯着她看,“我听朱砂说你今晚要侍寝,这会儿跑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皇上呢?你把他一个人扔在自己屋里?”
“他在东侧殿里批奏章。”沐墨瞳显然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掩口打了个呵欠。
桑蓉毫无所觉,紧接着问道:“这么晚了还批奏章,你们都不同寝的么?”
沐墨瞳面部表情瞬间僵硬,周身气场整个变得诡异,偏桑蓉神经粗大还穷追不舍。
“你可别告诉我你平日里就是这样侍寝的——你那什么眼神?难道真被我说中了?这么说来你们根本就是挂名夫妻?天哪,皇室秘辛啊——”桑蓉捧颊大叫,“我还以为当初大婚时你就——”
“你、最、近、是、不、是、闲、得、慌?”幽幽的声音让人听了惊起一身鸡皮疙瘩,成功的让某只喋喋不休的八哥闭上了嘴。“猫捉老鼠的游戏玩腻了,想来点刺激的?听说麒麟堂的人最近滞留京城迟迟不肯离去,如果我卖给他们人情的话,想必对于愚人谷与神医门两家之间的交往定是百益而无一害。”
桑蓉总算后知后觉地感到非常不妙,阵阵阴风凉飕飕地自某人身上散发出来,恻恻轻寒如深秋啊,可怜她身上穿的是轻薄香罗,摸了摸胳膊上立起的小颗粒,呵呵干笑两声,“没有没有,我很忙的。”忙得到处瞎逛。
沐墨瞳不过随便说说,让她不再纠缠于刚才的话题,真要把她丢回江南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主意,见目的达到,立即言归正传:“你今天到底跑哪儿去了?”
“也没去哪,就四处观光观光。”目光微微游移。
“观光到了长乐宫,顺便撒了点药?”沐墨瞳哼了一声。
“放心好了,只是在窗台上的花盆里撒了点‘绿意’而已,帮助它们长得更好。”原本就没打算隐瞒,桑蓉索性坦白。
绿意,她无意中配出来的东西,附着在植物上的确能够使其长势更好,格外枝繁叶茂,但却以周围的生物为代价。与之接近的人往往会患上头晕脑胀呼吸阻滞面生红斑等等怪状,虽不是什么要命的病症,过一阵子等药力失效也就好了,但因为一无所知反而更让人心生惶恐,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整天战战兢兢唯恐命不久矣,以前二人常常用来进行恶作剧,着实吓倒过不少人。
沐墨瞳叹了口气,神色松动下来:“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被你这么一弄,倒霉的不过是一些服侍的宫人。”桑蓉这么做的动机,她怎么会不明白。但是她自己吃的亏自己有本事讨回来,不需要假借别人之手做些什么。任何事情,她早已习惯依靠自己来解决,不是不信任身边的人,只是一种习惯而已。就如同一条路,虽然路途会比较崎岖难走,但因为喜爱路边的风景,故而舍弃了平坦易走的那条——只因为所选取的角度不同而已。
“我知道这样根本伤不了她,只是让她不那么好过,稍微出口气罢了。”桑蓉撇撇嘴,“她以为就自己有药吗,姑奶奶的药多了去了,拿出来还不吓死她。”对于惯于施毒的她来说,缠绵入骨这种无药可解的毒实在是大大伤到了她的自尊。
想起桑蓉研究出的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沐墨瞳本能地打了个寒噤,还好她已过了玩性十足的年龄,较之以往收敛了许多,不然的话她还真难以想象有桑家魔星在的地方会精彩成什么样子。
23
拒霜宫最近多了一个难伺候的主子——这是拒霜宫内众人有同一致达成的认知。
倒不是因为他脾气不好动辄打骂人,除了醒来那天闹了个鸡飞狗跳外,之后的日子基本上是不怎么开口说话的,饭来就吃,茶来就喝,即便被怠慢了也从不挑剔,或者说他压根就不在乎,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应该是个极好相处的主子,可实际上伺候的众人却整日累得苦不堪言。原因是这主子有个怪癖,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功,没日没夜地练,一把刀耍得胡天胡地,往往等他收功后院子里已像狂风过境,花草树木东倒西歪,盆景摆设只剩一堆碎片,苦了一干收拾的侍从。
有人实在不堪忍受就跑到沐墨瞳那儿去诉苦,原以为多少能够让他收敛点,结果大失所望,这位姑奶奶非但没有制止,反而还每日抽出一段时间专门指点督促,整得众人欲哭无泪。
沐墨瞳对兰烬落的要求可以说十分严厉,饶是兰烬落师出名家底子不弱,一天下来往往也累得精疲力竭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他也是倔强得厉害,何况又认定自己亲姑姑的死与沐墨瞳脱不了干系,更是不肯在她面前示弱,从早到晚的折磨硬是咬牙挺了下来。
将洗心决的刀法练了一遍,眼睛瞄向亭子里边看风景边吃荔枝一派怡然自得的女人,目光固执纠缠,却是难辨怨憎,死也不肯喊一声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面对如此勤奋的学生,沐墨瞳却不断挑刺找茬,不是姿势粗鲁不够优雅,就是出招不动脑子浪费力气,每每激得兰烬落几欲暴走,最后却又不得不挫败地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咬牙隐忍的同时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将那副悠然自得无所顾忌的面孔踩在脚底下。
亭子里的人犹自不知自己成了某人的终极奋斗目标,纤纤十指,剥开嫩红的荔枝壳,眯着眼睛把玲珑剔透的果肉送入口中,慢慢吮吸,无比惬意。
眼角瞟到这一画面,内心极度不平,气劲起伏难以控制之下,舞动的刀“嗖”地脱手,向亭中人的面门疾飞而去。
半倚在美人靠上的沐墨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不慌不忙地张嘴吐出一枚荔枝核,“当”的一声击在刀刃上,将疾飞而来的刀打偏,插入一边的柱子,刀柄犹自颤动。
荔枝核将刀打偏后去势未止,直直射向兰烬落,兰烬落下意识侧首避过,一声闷响过后,荔枝核钉入身后的树干,竟是入木三分,当下有些骇然。
沐墨瞳已从美人靠上起身,随手拔下柱子上的刀扔还给他,笑意吟吟:“有进步,至少不会再一贯使用蛮力了,今儿就到这儿吧,不过下次偷袭时记得控制好力道,没得伤不了别人反倒把自己伤了,那多不划算。”
兰烬落一时怒气上头,咬牙恨恨地看着面前的背影袅袅娜娜转过亭子远去,竟忘了反驳刚才那根本不是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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