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世杰接着说道:“我们的治理体系只为畿内的八万万国人提供便利，我可不打算把现代生活送给周围的南洋土著。最多，再加上几个近藩的国民，他们中的有些人也可以来南洋享受黄金沙滩。但是本地的土著，他们不配。我是来统治他们的，不是来给他们送礼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牌：兰芳行政服务股份公司，理事长。

    “行政服务，虽然在畿内的国人看来是天生就有的，因为他们看不到世界的参差。治理、秩序，本就是最高的奢侈品。我可不打算为所有人提供这种奢侈品，那不划算。我先说明一下啊，这不是我歧视他们。真的，我见过最高贵的土著，也见过良莠不齐的国人，我真的不是在歧视这些土著。我的意思是，他们消费不起‘现代’。”

    他又指了指沙滩：

    “那沙滩上，真的不是他们可以来的地方。那沙滩上一瓶汽水的价格，在他们那我能卖到一箱呢。公司为效率而生，我们当然会选择最恰当的盈利方式。这话说回来，不只是我这么看。你看朝鲜就在隔壁，我们也没把现代完全渡化过去——那句话怎么说来，佛渡有缘人。”

    “嗯那么我有个问题。”商洛问道，“你们有收摊的打算吗？”

    “收摊？什么收摊？”

    “畿内的飞升之路要开始了。你是知道的，就连徐福这样的老妖怪也跳了出来。我觉得，他非得在现在这个时间点跳出来，恐怕是因为秦始皇真的可以在当代复活——但这样的进步，我们也很难扩展到南洋。”

    “啊！”郑世杰点了点头，“你说这个问题是吧，我从前段时间开始确实一直在思考。因为在你来之前，我们其实没有这么个时间线。你是知道的，公司永远不会为长期的，不可预知的决策投资。公司的决策，有时候会短视得惊人。换句话说，为飞升准备在你来之前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事情。我也是在你来了之后，才开始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那你考虑的结果呢？”

    “按照你的话说——收摊，肯定收摊。虽然坤甸不是我的家，我家还是在泉州，历代延平侯也一定会在泉州落叶归根。但坤甸确实是我出生的地方，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坤甸、星洲和顺塔的许多人，都和我一样。我们真正的家乡虽然不在这里，我们的户籍上也都是客籍，但这里毕竟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所以突然要收摊，还是有些困难的。”

    “嗯”商洛点了点头，“所以这个，就是我想要和你讨论一下的问题。既然你说肯定要收摊，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在想干脆让南洋的大家搬到月球上好了。”

    【哈？？】阿波罗尼娅震惊了

    “？？？”商洛也愣了一下，“怎么跳得这么快？”

    “因为说实话啊，你看：坤甸，星洲，顺塔。这三座城加起来，有将近1800万人。这么多人突然全部回去，那会给畿内带来土地啊、就业之类，各种各样的压力。我是不想给畿内添麻烦的，所以我们干脆换个地方住。南洋不好住的话，我们住到月球上好了。和当年一样，兰芳公司要走在开发边疆的第一线。”

    “你们还真是要选高难度模式啊！”

    【等下.我大概可以猜到为什么他要这么选了。这里虽然不是延平侯的真正意义上的封地，但和封地也差不多了。如果放弃封地回去，那延平侯也只能泯然众人，成为闲散的贵人。但如果另外开辟新的边疆，他还可以继续去月球，乃至去火星做他的延平侯了。】

    “啊”商洛摸着额头，“我说国姓，你想去月球继续做的延平侯吗？”

    “这”他也试探着问，“去月球，还是做延平侯吗？”

    “你不会想做广寒宫的宫主吧？”

    “啊这.宫主什么的，也不是不行啊？虽然我是男的，但是如果能给我广寒宫，那我也不介意当一下宫主。我可以假定我是宫主，是吧？”

    “.”商洛沉默了，“这个，这个是我应该管的吗？我问的其实不是这个。”

    “但是你可以管啊商洛！你不是天庭的天君吗？”

    “我确实是天君，天庭的事也归我管，但这种和封建关系有关的事务，还是得由之后的天帝来管，我不想当这个天帝，天帝还是要让天子来当的。所以这些事，你可以去找你的老同学谈谈。”

    “啊还要找他吗。行吧，倒也问题不大。只要我自己把殖民地建好，再从他那里要一份敕书，这应该都没问题。反正只要不花朝廷的钱，万事都好商量是吧。”

    “这倒是在理”

    “不过。”郑世杰也开口道，“虽然我们对‘收摊’没什么研究，但我们对星级殖民还是有些研究的。我们认为将来的星际帝国模型，或许就和我们现在所使用的曼荼罗体系类似。”

    “哈？你们在研究星际治理吗？这是否有些超前？”

    “和业务有关的，这个再远也得做一下早期研究嘛。而且空架子研究，也没花几个钱——简而言之，我们认为星际环境和南洋是相当相似的。这里的特点是资源丰富，但人口无法自由流动。在南洋有滔天巨浪，还有雨林中的瘴气。而到了太空中，更是需要面临宇宙环境的考验。无论哪边，民众都缺乏自行进行迁徙的能力。”

    “嗯？这么一说，好像还确实有点类似.”

    “而且你再想想那些仙侠。那些占据灵脉的名山大派，那些松散的宗派联盟，他们的秩序不也是曼荼罗体系吗？从这个角度来考虑，或许将来的星际文明会变成这样也说不定。”

    “那可太糟糕了！那岂不是和土著一样？”

    “确实.”郑世杰点了点头，“在茫茫宇宙面前，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偶尔也会有些无助。所以这种情况，或许确实会是星际帝国的自然模式。如果我们完全不管的话，将来帝国的直辖领地说不定只会有地球本身，其他地方都由松散的总督统治，那些总督一个个都是土皇帝，实行什么制度都无所谓，只要上交贡品的话帝国也完全不管——我们，绝对不能走向这么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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