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卡塞尔学院，苏晓樯和零的宿舍里。

    苏晓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目光扫过，却看到零正端坐在桌前……化妆？

    “零？你在干嘛？”苏晓樯趴在床上，不解地问道。

    “化妆。”零道。

    “我知道，我是问你为什么化妆，”苏晓樯从床上坐起来，“我记得你从来不化妆的啊，连护肤品都很少用。”

    “作为路明非的女友，我应该在和他约会前化妆。”零拿着眼线笔，对着镜子思索，仿佛是在纠结该怎么画。

    “他何德何能啊！”苏晓樯一脸不忿。

    “这是我作为路明非的女朋友应该做的。”零道。

    “伱完全不用化妆啊，路明非就是只呆头鹅，根本看不出来女生化没化妆，”苏晓樯撇撇嘴，“你化妆跟他约会完全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你怎么知道？”零问道。

    “咳……”苏晓樯目光游移了一下，“我们是同学嘛，在学校里注意到的。”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但化妆参加约会是女朋友应该做的事情，”顿了顿，零看向苏晓樯：“不过我不太会化妆，晓樯，你能帮我画一下眼线吗？”

    “我……我试试吧。”苏晓樯从床上下来，拖着自己的椅子走到零身边坐下。

    零把眉笔递给苏晓樯，转身仰面看着她，双手放在膝盖上，因为身高的关系恰好比苏晓樯低一点，方便她画眼线。

    苏晓樯一边轻轻地用眼线笔给零勾勒出纤细的眼线，一边犹豫着开口：“零，你喜欢路明非吗？”

    “‘喜欢’这个词包含很多种含义，你指的是哪种？是想要结成恋人关系的喜欢吗？”零问道。

    “唔……算是吧。”苏晓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我并没有对路明非抱有这种含义的喜欢。”零道。

    “所以你答应成为路明非的女朋友完全是因为自由一日的规定？”苏晓樯问道，“并不是因为喜欢才借机跟他成为恋人的。”

    “是的。”零道。

    不知为何，得到这个答案后，苏晓樯竟然莫名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给零画眼线的笔触都更流畅了。

    片刻之后，苏晓樯放下眼线笔，拍拍手掌：“好了。”

    零转头看了看镜子，点头：“很漂亮，谢谢。”

    “没有啦，我也只是稍微会一点点。”苏晓樯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如果是路明非或者其他人夸她，她只会得意地回上一句“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但零不太一样，这个女孩冷冰冰的，但同时也有点太纯洁太真诚了，以至于苏晓樯这么骄傲的人在被她夸奖时都会有点不好意思。

    “说起来，你们不是下午才约会嘛，这么早化妆干什么？”苏晓樯道。

    “我上午有一节课和路明非重叠了，作为他的女朋友，我应该和他坐在一起，”零顿了顿，补充道，“准确地说，那节课你也跟我们重叠了。”

    “哪节课……哦，是校长的龙类家族谱系学吧？”苏晓樯反应过来。

    零点头。

    与此同时，卡塞尔学院，狮心会会长办公室。

    苏茜推门走进来，看向楚子航，有些惊讶：“会长，你怎么早来了？”

    在苏茜的印象里，楚子航是那种极度精准的人，他心中有一张缀着时刻表的事务清单，严格按照清单规定的时间来做事，面对某件事情，他绝不会迟到，但也很少提前到。

    比如他以往都是每天早晨六点半来办公室，苏茜作为他的助手则会提前十分钟到办公室做一些准备，比如通风、打扫一下书架和办公桌，还有帮楚子航泡一壶热红茶提神。

    但今天楚子航居然到得比她还早，让苏茜破有些惊讶。

    办公桌后的楚子航抬头看向苏茜：“我在思考一些事情，办公室里比较安静。”

    夭寿啦！会长居然在花时间思考一件事情！苏茜的第一反应是惊讶中略微夹杂着一些惊悚。

    她自认对楚子航已经很了解了，他的思考回路就像是一把没有鞘的绝世宝剑，遇到问题只会毫不犹豫地斩过去，对于楚子航来说要做一个决定通常会在一秒钟之内完成，超过五秒都算是犹豫。

    但现在他居然特地提早至少十分钟来办公室思考？是什么事情能让会长这样慎重？狮心会难道遇到什么前所未有的危机了吗？

    苏茜默默地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旋即关上门，问道：“会长您在想什么？是关于狮心会的事情吗？要不要我把兰斯洛特和路明非找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不，跟狮心会无关，是我的私事，”楚子航顿了顿，又道，“准确地说，是跟路明非有关的事。”

    “路明非？”苏茜愣了一下，“他怎么了吗？”

    “他和零公开恋爱了。”楚子航道。

    “啊？”苏茜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会长消息可靠吗？他不是跟苏晓樯……关系很好吗？”

    “昨天守夜人讨论区，零公开了他们的关系。”楚子航示意苏茜来看电脑。

    苏茜浏览着屏幕上那些新冒出来的帖子和话题，虽然热度已经有所下降，帖子不像昨天刚刚爆出来时那样铺天盖地，但依旧占据了半壁论坛。

    “你没看吗？”楚子航问道，“我记得你会经常上守夜人讨论区收集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我昨天跟诺诺玩了一下午，有点累，回去就直接睡了，没有上网，”苏茜捻着鼠标滚轮，喃喃自语，“没想到居然错过了这种事……”

    看了一会，苏茜把目光从电脑上移开，看向楚子航，一脸困惑：“我一直以为路明非和苏晓樯在谈恋爱啊，怎么现在他又跟零公开关系了？”

    “可能是我们误会了路明非和苏晓樯的关系，”楚子航道，“他们本来就没有谈恋爱。”

    “可他们两个在维亚纳堡都睡到一张床上了啊！”苏茜一脸地理解不能，“而且零还是苏晓樯的室友，路明非是怎么想的啊？”

    何止是睡到一张床上，他们两个还住在同一个屋子里。楚子航心道。

    关于路明非和苏晓樯同居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苏茜也不知道。

    也正因如此，他比苏茜还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情况。

    片刻之后，苏茜托着下巴，眼前一亮：“我想到了！会长，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路明非和苏晓樯吵架了，所以路明非一气之下就追求了小天女的室友，然后零就跟路明非在一起了？”

    “我没谈过恋爱，不太了解这些，”楚子航道，“你觉得这样合理吗？”

    “我也没谈过恋爱，不过我看好多电影和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苏茜道。

    楚子航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小时候被妈妈拽着跟她一起看的家庭伦理剧，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

    “会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路明非行差踏错啊，”苏茜微微皱眉，“要不我们找机会旁敲侧击地问问路明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想办法劝劝他和晓樯，别因为一时赌气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楚子航果断点头：“我联系路明非，和他谈一谈。”

    “别！”苏茜连忙拦住楚子航，“会长你在电话里谈路明非可能会逃避话题甚至挂电话的，咱俩找个机会，一起堵住他，当面问他。”

    楚子航想了想，点头：“好。”

    ……

    卡塞尔学院，教学楼，某间大教室里。

    阶梯型的教室坐满了人，因为汇聚了各个人种，混血种又有很多个性张扬喜欢染发，所以放眼望去教室里攒动着五颜六色的人头，仿佛来到了一座花圃。

    卡塞尔学院在建校时本着财大气粗，教学楼建得格外宽敞。

    但作为混血种大学，学生数量其实比大多数大学都少，所以绝大多数时候，大教室其实是坐不满的。

    但这节课是个例外，因为讲课的人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欧洲传奇屠龙者——昂热。

    校长教授的《龙类家族谱系学》这门课是选修课，每年选课的时候都会有大批学生在选课单上写上这门课，人数多到不得不刷掉一些选课单交得比较晚的学生，才能保证教室装得下人。

    照理说来上课的人这么多，教室应该每一个座位都被占满了，但在教室最前方的位置，却诡异地空出了一块来。

    但在那块空着的区域中央，又一字排开地坐着三个人。

    路明非坐在零和苏晓樯中间，看着自己三人前后左右的空位，再看看周围时不时偷偷看向他的学生，脑子里莫名地冒出一个想法——我是不是被孤立了？

    为什么教室都坐满了却没有人来坐到我旁边，我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我又不是一头会喷火的巨龙！

    “到底为什么都没人坐过来？”路明非不解。

    “你不知道自己在学校里什么名声？”苏晓樯看向他。

    路明非茫然地摇头。

    “四十多年才出一个的S级新生，刚刚入学就在自由一日上以一敌二击败了前风云人物恺撒和楚子航，甚至有小道消息说学校这次推迟3E考试和自由一日就是为了你，因为你在参加一个秘密任务，还在秘密任务里完成了独力和龙类战斗，救下两个队友的壮举。”苏晓樯小声道。

    “靠！小道消息传这么准？是摩尼亚赫号上有人泄密了吧？”路明非扯了扯嘴角，“我要去跟校长告状，扣光他的学分！”

    “此外，可能还有一个原因，”零凑近路明非，小声道，“因为你是装备部的人，上次自由一日后，装备部坑了所有参与自由一日的学生的事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

    路明非：……

    靠！忘了这茬！

    路·装备部的一员·明非突然意识到，他被孤立好像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话间，昂热从教室外走进来。

    “校长好！”学生们自发地喊道，这是对传奇屠龙者发自内心的敬重。

    “同学们好。”昂热笑着点头回应，目光却落在路明非身上。

    路明非被校长看得一头雾水。

    随着校长开始讲课，路明非把书翻开，在苏晓樯和零的包夹中开始专心致志地看书，完全没听昂热在讲什么。

    以他的学习能力，老师面向全体学生的讲课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不如他看书自学效率高。

    一堂课结束，路明非还沉浸在书里，却突然听到讲台上的昂热喊了他的名字：“路明非同学，过来一下，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在周围学生的哗然中，路明非起身合上书。

    “校长喊你去干嘛？”苏晓樯有点担心，“不会是你犯错了吧？”

    “不知道，”路明非挠头，“可能是校长又收到了什么好茶叶，喊我去喝下午茶吧。”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苏晓樯白了他一眼。

    “我就是说正经的啊，”路明非一脸委屈，“校长用这个理由叫我去办公室喝过好几次下午茶了，另外还有几次是有人送了他新的茶点。”

    顿了顿，路明非还不忘补充道：“说实话，校长那里的茶我觉得都挺一般的，但茶点都很好吃。不说了，我去找校长了。”

    苏晓樯：……

    周围听到路明非说话的学生：……

    ……

    校长室。

    “校长我来了，有新茶点吗？”路明非拿着书，兴致勃勃地跟在校长身后走进来。

    “没，这次不是来找你喝下午茶的，有正事。”昂热道。

    一听有正事，路明非也严肃了起来：“什么事，校长，是不是又要给装备部加经费了？”

    “再给装备部加经费校董会就要弹劾我了，”昂热扶额，然后笑呵呵地看着路明非，“明非啊，听说你跟零谈恋爱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倒不好奇昂热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守夜人论坛里这事都成爆款新闻了，校长也是会逛守夜人的，知道这件事很正常，他主要是好奇校长说正事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愣了片刻，路明非立刻反应过来了——高阶混血种之间的结合是被严格管控的，以免生出死侍后代。

    而他是S级混血种，零是A级，肯定超过血统界限了，学校是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路明非眼前一亮：“校长你是不是想提醒我S级混血种和A级混血种不能谈恋爱结婚？您放心，我百分百遵守学校的规定，只要您一声令下，我马上去跟零分手……”

    “不是，”昂热有些惊讶，“我看起来很像元老会那群老古板么？我一向是崇尚自由恋爱的啊。”

    “但高阶混血种的结合不是有可能……”路明非道。

    “你父母都是S级混血种，你不是也很稳定么？”昂热笑呵呵道，“我们不能因为一点点风险就把真爱扼杀掉啊，而且秘党也不是一点人情味都不讲的，就算被判定为有可能诞下危险后代，只要双方都签署同意不生育后代的契约，秘党也不会禁止自由恋爱和结婚啊。”

    路明非：……

    别在不该开明的地方瞎开明啊！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跟A级混血谈恋爱一定要做好保护措施，千万别意外怀孕了，要不然这样确实会有点危险和难办。”昂热慈祥地拍拍路明非的肩膀。

    路明非耷拉着表情：“所以这就是校长你说的正事。”

    “除了这个还有，”昂热看着路明非，认真道，“我跟阿卡杜拉所长刚谈过，他说明非你在机械工程方面很有造诣？”

    “会一点吧，我一直有自学。”路明非谦虚道。

    “那你研究出一款能在一百五十米深的水下钻探并挖掘通道的机器需要多久？”昂热问道。

    路明非愣了一下：“要这玩意干嘛？”

    “因为就在昨天，校董会决定，要重新探索被掩埋在长江底部的白帝城。”昂热解释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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