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江底，白帝城。

    被参孙灼热的黄金瞳盯着，老唐感觉压力巨大。

    虽然以参孙现在的身体状态，连借着水中的浮力站起来都很难做到，但面对这样一座比楼还要庞大的巨兽，就算对方一动不动，心理压力也是极大的。

    “放心吧，我肯定会帮诺顿恢复记忆的，”路明非大力拍着老唐的肩膀，“我们可是好兄弟啊！”

    老唐：……

    非哥你是怎做到如此无耻还能面不改色的？

    “哼……”参孙盯着路明非，没有说话。

    “不过为了让老唐，哦，就是诺顿，他现在叫老唐，为了让他恢复记忆，我需要你的帮助。”路明非一脸诚恳。

    虽然暂时捞不到炼金术，但能把一个次代种拉上战船总归是不亏的。

    而且虽然白帝城里找不到太多的炼金术知识，但康斯坦丁的灵魂已经在他手里了，只等康斯坦丁的灵魂从沉睡中苏醒，他就可以对康斯坦丁严刑逼供，直接让对方传授自己炼金术知识。

    唯一让路明非苦恼的就是他没法确定康斯坦丁什么时候会醒，万一他像茧化复苏一样沉睡几百年才能苏醒，路明非估计自己坟头别说长草，估计都能长树了——前提是他没有用某些特殊的方式为自己延长寿命。

    有机会的话，还是在卡玛泰姬找找有没有能帮助灵体提前复苏的办法吧……路明非心道。

    “我的帮助……”参孙冷笑两声，“说得那么好听，无非就是想要我听你的话是吧？”

    路明非一脸真挚：“怎么可能呢？我也是为了能早日让老唐恢复记忆啊。”

    混蛋！那伱倒是先把康斯坦丁陛下的灵魂放了啊！

    黄金瞳深深地看了路明非一眼，参孙勉强点了点巨大的头颅：“好，在陛下恢复记忆之前，我会帮助你，但诺顿陛下的命令仍旧是至高无上的。”

    路明非点点头：“当然。”

    虽然之前意外频出，但现在的情况对路明非而言终于开始顺着计划进行了，而且相当顺利——他此前设想的最好情况就是参孙直接认下老唐这个主人，能为他省去不少麻烦。

    “混血种……”参孙盯着路明非，“如果你真是混血种的话，大概是能和轩辕氏比肩的怪胎吧。”

    “轩辕氏？你是说黄帝？”路明非一愣。

    参孙点了点头。

    路明非一脸好奇：“他是混血种？他做了什么？”

    他在诺顿的记忆里看到了黄帝在大战中将他杀死，但他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而且他也只是看过那场战争的场面，关于其中的前因后果一概不清楚，所以确实是真好奇。

    “混血种……如果那个样子也能算是混血种的话，”参孙语气复杂，“他是一个异数，曾经陛下以蚩尤之名征战天下，最后却被他阻拦住了锋芒。”

    阻拦锋芒……说得好听，你家陛下分明就是被人家打爆了。路明非心中吐槽。

    “其中细节不必去说，我只是陛下的近侍，所知本就不多，也记不太清了，”参孙直接略去了路明非最想听的部分，“但可以肯定是，他掌握到了某种连龙王也不曾触及过的真理，甚至能折服一位有亲王爵位的次代种为他服务。”

    “亲王爵位？”路明非又听到一个词。

    “在黑色的皇帝统治一切，秩序还未崩坏的时代，次代种和三代种会依据自身的血统和力量被授予爵位，成为贵族，比如我就是最高等的常规爵位，翻译成混血种的语言大概就是‘公爵’之类吧，”参孙道，“初代种只有八位君主，但次代种中偶尔会诞生出力量接近君主们的存在，能够对其他次代种形成压倒性的优势，但却没有像君主一样掌握某种至高权柄。这种异数，就会被封为‘亲王’，也有些君主不屑于这些‘亲王’，会将其蔑称为‘伪王’。”

    “亲王大多数时候能够在言灵与肉体上和君主抗衡，但因为不曾掌握权柄，所以多半还是不如真正的君主，”顿了顿，参孙补充道，“耶梦加得除外，虽然她弟弟是除了诺顿陛下之外最强的君主，但她自己却是最弱的君主，大多数时候就算有权柄也胜不过亲王。”

    “耶梦加得……”路明非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最弱龙王，那就是最好下手的呗？要是能找到就刀了她！

    “轩辕氏就是一个和亲王一样的异数，他的力量无限接近于君主，而且……而且……”参孙突然停下，纠结了好半天才开口，“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有着君主也不曾具备的优势，在御统下属上强过每一位君主。”

    “所以你们就被他干掉了。”路明非总结道。

    “但这也不全是因为他的力量！”参孙有点不服输，“他背后还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在支持他，只可惜陛下察觉得太晚，否则胜负早就逆转了！”

    对于参孙的嘴硬路明非完全没在意，他的关注重点在于：“未知的力量？是什么？”

    “都说是未知了，”参孙摇头，“因为那一战的失败，我和两位陛下先后茧化，等到陛下复苏，已经过去七百年，轩辕氏早就死了，追查他背后的支持者这件事也无从谈起，不过想也知道肯定是某个君主的手笔……我一直觉得是耶梦加得干的，她虽然最弱，但也正因为弱，所以最狡猾。”

    路明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果你真是混血种的话，你很有轩辕氏的样子，”参孙满眼肃然，“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我一定会杀了你，以免重蹈当年的覆辙。”

    “你现在能翻个身就不错了，还想杀我？”路明非翻了白眼，拍了拍背后的剑匣，“你看这是什么？”

    “七宗罪……”参孙目光复杂，“这是诺顿陛下当年在涿鹿之战失败之后，痛定思痛，和康斯坦丁陛下联手打造的至高炼金武器，结合了炼金术中的‘七大王国’，如果当年有这套武器，我们未必会输给轩辕氏……”

    你真是浑身上下就嘴最硬。路明非心中吐槽。

    “什么是‘七大王国’？”路明非好奇。

    “炼金术中有七种杰出成就，分别是元素置换、精神重铸、概念武装、时间逆流、空间开辟、生命缔造和因果分离，被合称为‘七大王国’，能达成一项就是最杰出的炼金大师，只有诺顿陛下和康斯坦丁陛下才能掌握完整的七大王国，”参孙解释道，“七宗罪中每一柄武器都是一个‘王国’的开启钥匙，只有诺顿陛下和康斯坦丁陛下才能发挥其真正的力量，其中的核心不在于血统，而在于知识。”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意识到了自己背上东西很强，但没想到自己这玩意居然这么强。

    参孙口中的七大王国，光是名字就能感觉到其中的强大，而七宗罪竟然同时涉及到这七种力量。

    这么看来，参孙一口一个诺顿是最强的君主，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装备优势未免也太大了点。

    “你知道怎么用七宗罪开启七大王国吗？”路明非问道。

    “我不知道，只有两位陛下才掌握炼金术的真谛。”参孙摇头。

    这个回答也在意料之中，路明非也没纠结这个，转而问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明天学院的人就会下水重新探索，你能不能在那之前恢复行动力，然后离开？对了，那个三代种呢？怎么一直没见他？”

    “他是我的手下，刚刚战死了，正在茧化重生，”参孙道，“至于恢复行动力……时间上可能会有些紧急，我的心脏是被昆古尼尔的力量摧毁的，更不容易恢复，长回来之后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行动自如，不过……”

    “不过什么？”路明非好奇。

    “如果放弃现在的身躯，用类似人类的微型躯体行动，我很快就能恢复行动能力，但代价就是我的力量会大幅度降低，体型在很大程度决定了龙的力量，我如果要恢复全盛时的力量，又要花很大的力气重新孕育完整的身躯。”参孙道。

    “反正你现在这个状态也没强到哪去，变吧。”路明非道。

    参孙：……

    沉默片刻，参孙也没有反驳，而是闭上眼睛，身躯渐渐安静下来。

    路明非和老唐等了一会儿，参孙身体的生命特征几乎完全消失，路明非隐约能感觉到在参孙的体内有一个新的生命在诞生。

    直到某一刻，参孙的后背突然裂开一条三米长的口子，龙血在水中逸散，化作深色的烟雾，烟雾中站起一道曼妙有致的身影，腰肢纤细，长发如海带般在水中散开。

    路明非和老唐同时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我靠！女的？”

    从旧身躯中站起来的参孙：？？？

    ……

    “我靠！搞了半天你原来是女的？！”路明非站在参孙的旧身躯上，看着面前的人影瞪大眼睛。

    参孙化作的人形大概有一米七五，对女性而言算是相当高挑的身材了，虽然从头到脚全身都覆盖满鳞片，仿佛穿了一身带鳞片花纹的紧身衣，让人看不清长相，但身材相当火辣，在路明非见过的人里大概只有酒德麻衣能略胜一筹。

    “有什么问题吗？”化作人形后，参孙的声音也变成了清脆的女性声音，“而且我们可以根据需求调整身体的状态，你和陛下不习惯的话，我也可以变成男性人类的体型。”

    “不，倒也没那个必要。”路明非果断摇头。

    不管怎么说，欣赏一个女性化的身躯总比欣赏一个男人的体型要强。

    “陛下，”参孙看向老唐，“既然已经找到您了，我也没要死守在白帝城中。请您再等待一些时间，等我彻底恢复，并搞清楚现在的人类世界是什么样子，我就去找您。”

    “我靠！千万别！”老唐连连摆手，“你一条龙来找我，岂不是跟全世界说我有问题？到时候我被屠龙大军围剿怎么办？”

    “请您放心，我不会被区区混血种发现的，我可以时刻保持暝照。”参孙道。

    路明非目光动了动——虽然不会被发现，但参孙也不能露面，否则在高度信息化的现代很容易就会出现端倪。

    不过等他掌握了诺玛的最高权限，给老唐完善一下身份还有帮参孙捏造一个身份就轻而易举了，绝不会被学院的人发现——学院查一个人的身份主要就是依靠诺玛，谁能想到自家的人工智能变成了内鬼？

    听到参孙要来找自己，老唐疯狂给路明非打眼色：“非哥，救我。”

    跟一头次代种级别的龙类近距离相处，光是想想老唐就有点腿软。

    然而路明非完全没回应老唐的眼神，转而看向参孙问道：“对了，离开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奥丁是什么人？他也是龙王？”

    “不……”参孙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路明非惊讶。

    “奥丁是在黑色的皇帝陨落，秩序崩坏之后才现身的，他身份一直是个谜，就连两位陛下也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目标是像原本的皇帝一样，成为新世界的主宰。”参孙道。

    ……

    在参孙离开白帝城，躲避学院明天的搜索之后，路明非和老唐也离开了。

    跟老唐简单交流了一下之后的计划，约定之后在网上加密联系的时间，路明非强忍着一身疲惫游回了摩尼亚赫号，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傍晚——事实证明他的计划也不是完全周密的，至少这次他就忘了给自己设个闹钟。

    原定要趁着暴风雨还未彻底结束，在中午之前展开的第二次探索计划也因为他的迟到一直延期到了晚上。

    期间有人提议要不要去叫醒路明非，但被曼斯教授否决了。

    等到路明非醒后，只能一脸不好意思地去跟其他队友们道歉，好在队友们都很大度，纷纷对路明非的睡懒觉行为表示完全体谅，非常理解，甚至高度赞同。

    好在虽然这个时候暴风雨已经散去，但风还很大，出航的船只不多，到了深夜之后，摩尼亚赫号周围还是一艘船也没有，方便了路明非他们下水探索。

    水下探索的结果一如路明非所料，除了大量的壁画、刻文还有机械结构外，基本没有其他收获。

    虽然对秘党来说这些东西也足够珍贵了，但对路明非来说用处有限。

    他还带着其他人找到了参孙和康斯坦丁遗骨——在尼伯龙根的关闭后，康斯坦丁的遗骨居然也跟着被排斥到了现实世界。

    不过因为精神、力量和权柄都被银槲之剑吸收的关系，康斯坦丁遗骨其实价值不大，虽然也算是极为卓越珍贵的炼金术材料，但也没有到稀世珍宝的程度，夏绿蒂检查之后发现连一丁点贤者之石都炼不出来，不由得大感失望。

    而更她失望的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里，并没有解决他爷爷身上金属化问题的方法，她算是白跑了一趟。

    路明非简单安慰了她两句，夏绿蒂强颜欢笑地表示自己没事，虽然白帝城里没有线索，但说不定还有其他方式可以救爷爷。

    路明非默默记下了这件事，他相信托尼肯定有办法解决，但他也不好直接去跟夏绿蒂询问骨金属化的详细情况，这涉及到一些很敏感的炼金术知识，只能徐徐图之。

    好消息是金属化的侵蚀是稳定而缓慢的，按夏绿蒂所说，她爷爷至少还有五年时间，倒是也不急。

    ……

    两天后，卡塞尔学院，装备部地下基地，路明非的私人实验室中。

    他昨天晚上回到学校，休息了一天之后，就立刻投入了装备部的工作，跟小天女、零、楚师兄还有校长表示自己在白帝城中有了一些灵感，需要至少一天一夜的闭关研究，期间不用担心他。

    除了小天女似乎有点不开心之外，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研究人员的灵感什么时候来都很正常。

    实际上他当然不是打算闭关，而是要借着这个借口去一趟托尼的世界——他的穿越之力又快积攒满了，再不用就浪费了。

    把门反锁好，又用芬布尔之冬严封，路明非站在实验室中央，心念一动，消失在原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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