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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降珠儿哭得更伤心了,
狄映才换了副语气,平淡地道:“本官曾救治过一个老人。她病了。在几乎快要断气之前、本官将她从阎王的手里抢回了命来。
但无论是医、还是药,都有力所能及之处、与力所不能及之处。
她的命保住后,还需要她自己勤走路、多锻炼。这是需要她自己救自己命的、而医药所不能及之处。
可她不听。
她就觉得她快要死了、她难受,而我们都说她病好了,只需要她做下康复、通过锻炼恢复健康。
她就是不信。她甚至骂起了本官是骗子、是庸医。
她只想躺着不动,然后期待着有哪味神药、哪位神医,施展神术、大发神威,让她一下子就能恢复健康、健步如飞。
怎么可能呢?对吧?
你是不是就像她?你一直在等着幼时所用的药物、药效过去,是吧?你觉得等那药效过去之后、你自然就能恢复年轻美貌、窈窕身材。
再依着你的家世、再嫁个如意好郎君,对吧?
所以你也没管住自己的嘴、迈不开你自己的腿,甚至放纵了吃喝,只等着神迹降临的那一日。
你说,你让本官说你什么才好?”
狄映说着,侧了侧身,动了动手指。
见隆珠儿不哭了,视线望了过来,且面上现出了一些羞愧、及一些若有所思之后。
狄映带着三分无奈的语气、才继续道:“本官懂医,本官从你的体症表象、面色、以及舌苔的颜色上都能看得出来,你所期待的药效、早已在当年就已散去。
你现在的肥胖,全赖你自己不愿意动弹、还胡吃海喝之故……
隆珠儿,人吧,有时候得对自己好点儿、也得对自己狠点儿。
你以后,还是多多加强些锻炼吧,不为美貌、不为身材,只为能有个健康的身体。你的孩子还小、还没有长大成人,你得有个健康的身体、才能看顾好孩子。
还有,别再胡乱找个人嫁了。即使曾经遭遇不幸、即使身残或者有缺陷,心理上,也一定要做个完整的、有价值的人。
谁也不是谁的锅、别乱背、更别让别人胡乱地背。”
狄映感觉自己都说累了。
这屋子里的气味儿也太难闻了。
他站起身,想走出去透透气。
可一看被隆珠儿那肥硕的身躯给挡着的门,他又只得重新坐了下去。
无奈地问回了正题。
“说说吧,说说你所知道的、关于柴签的事情。”
此时的隆珠儿,已被上座的大人给说得满面羞红。
要不是实在艰难,估计那头都垂到地面上去了。
她一直抬袖掩着面,羞愧难当。
听问,也没有放下袖子。
只呐呐地回答道:“民妇与杨伟成婚时,就见过柴签。那时,柴签携了他的新婚妻子、一起来为我俩道的贺,还送了比较贵重的礼。
柴签的妻子身形娇小、相貌也比较耐看,笑得很温柔。民妇认识她。
她叫庞玉娇,也是我们木格县另一富商家的女儿,只不过因其是个庶出,且姨娘还早早地就得病死了,故而,其在庞家并不讨喜。
不过就算如此,宠家也是打算拿她送给官家做小妾的。只是不知怎么的、就嫁给了一贫如洗的柴签。
后来我就这个问题、好奇地问过杨伟。
杨伟告诉我:说柴签给庞家送木炭的时候、正好救了意外落水的庞玉娇。
庞家就只得把庞玉娇嫁给了柴签。
自我新婚过后,我们与柴签夫妇,也常有往来。
庞玉娇待人温柔,民妇也没瞧出她过得有甚不好之处。
只是每每我俩一处说话时、杨信和柴签也不便在场,他俩就说是去研读诗书……
就算是柴签自己来我家,我也是不便见外男的,他自然由杨伟招待。
所以,民妇对柴签其实并不甚了解。连见面和说话都极少。只是感觉那人……
说不出的怪。就是总给人阴阴的那种感觉。让人不管是看他、还是被他看,都浑身上下的不舒服。”
隆珠儿说着说着,也渐渐地放下了袖子,只是视线仍一直落在地面上。
“你们两家、或者说,你知道柴签和杨伟、有与什么人结仇吗?”狄映问道。
隆珠儿听问,歪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回道:“不曾。民妇家基本靠娘家补贴,自己也不经管任何事务,没事也极少出门。
给孩子们请的教习先生、也是家中的供奉。也没有什么机会与人结仇。
至于杨伟他俩……民妇属实不知。不过杨伟如果有仇人的话、应该会与民妇说。毕竟他不管是需要钱、还是需要力,都得来找民妇商量。”
狄映见没有什么可问的了,便让两名侍卫、帮忙将隆珠儿扶起、送了出去。
在此过程中,隆珠儿没有问一句杨伟如何了。
看来,是彻底地死了心的。只怕这一出去,就会将之前打断的“休夫”事宜、去县衙门进行到底。
狄映则决定:就在这儿对柴签进行剖验。
不过得是在院内的西厢房去。
这主屋里的味儿、实在是熏得人受不了。
同时,狄映也让孙七、去将柴签的夫人、庞玉娇带来。
剖验完后,狄映净过手,见庞玉娇已在院中等着。
据狄映的目测:隆珠儿,身高160厘米左右,体重大约在120公斤左右;
而庞玉娇,身高150厘米左右,体重在40公斤左右。的确长得很娇小,不,是瘦小。
要不是就她一个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间、要不是狄映的视力好,这冷不丁地一见,还极容易把对方看成是一个未及笄的孩子。
而事实上,庞玉娇也有三十五岁左右了。
狄映与对方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背负着双手,淡淡地出声道:“庞玉娇,你毒害柴签有多久了?”
庞玉娇面上的血色、在这一句话落地之时,就已从那张貌似温柔如水的脸庞上、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
却没有晃、更没有倒。连个哆嗦都没有。
只是脚下微微退了半步、双眸睁大。
整个人,从身体动作到表情,都显得很诧异:“我夫君死了?您、您说是民妇下毒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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