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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一听,“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老爷您英明睿智,走走走,我们快点儿走。哎不对,您等一下,穿上蓑衣再走。”
就这样,俩老头儿披上蓑衣、戴着斗笠,在大风中冲进了雨水里,一路就朝着老刘头那边儿过去。
还好,老刘头也听到了外面不停响起的惨呼声,也披着蓑衣来找他俩了。
仨老头就拐了个向,朝着后院最偏、最不起眼的角落跑去。
及至下去了地窖,三人才大喘了几口气。
但是,赵父觉得英雄儿子怂龟爸,有点儿会替自家的儿子丢人、更会给狄大人丢脸。
就让那俩老头儿安静地悄悄呆着,自己则又爬上了地窖的楼梯。
他要出去看看。
外面那么多的惨叫声、兵刃交鸣之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外敌打来了的话,那他也不用躲了。
他就得拿出老家伙什儿、用出老手艺儿,把自己的家变成陷阱的丛林,杀一个算一个。
有经验的赵父,没有莽撞地直接开后门去探看。
他搬来一张木梯子,搭在后院墙中间一段儿的院墙上,然后慢慢地爬上去、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没有点火把、没有吹亮火折子,就借着街上还顽强挣扎着的气死风灯笼的光线、以及雷电和闪光的光线,往外悄悄地看。
风雨之中,意外的、厮杀并不多么的惨烈。
街道上、已经堆了十几具尸体,看那些受限制,全部都是京兆尹衙门、衙差们的尸体。
赵父正疑惑间,又见十几名衙差呼喝着从街那头跑了过来。
却忽然间,就有几道黑影闪现在他们的背后。
赵父就想出声大喊。
可是已经来不及。
混和着雨的血液、泼天而起。
也恰在这时,天空中一道闪电、“咔嚓”一下划过了夜空。
那几个黑衣人、明显是打头的那一位、正好扯下了蒙面的黑布巾、正在擦拭脸上的血水。
就让赵父看到了其的侧脸。
赵父被吓到,迅速缩回了脑袋。
没敢迟疑、更没敢耽搁,就悄悄地又顺下了木梯、将梯子小心翼翼地撤走。
走出几十步后,因为太过惊慌和害怕,拐弯时,梯子的一角、还碰到了一棵树身上。
发出的轻微碰撞声响,将赵父的心都快吓得跳出了胸腔。
他摒息宁神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旁边有树,他也只希望把自己变成一棵树。
赵父是老猎人了,他的胆子其实一点儿也不小。年轻的时候、曾和老虎面对面,他都没有被惊吓得如此狠过。
滂沱夜雨中、他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被对方给发现了没有,直到感觉全身都被大雨给浇透了、冷意刺骨了,才战战兢兢、慢慢儿地转过了身来。
身后,是无边无际的雨幕和黑暗,并没有异常。
他将梯子顺手就轻轻搁在了树下,然后就撒开腿没命地跑。
没有往地窖跑,而是直接跑到了果林附近的一个瓜棚下面去蹲着了。
眼睛,紧紧地盯着之前退下来的院墙那边。
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但他就是死死地盯着,生怕那儿会突然冒出个人来。
直到清晨,风停雨歇。
只是不见旭光。
乌云仍旧厚重地堆叠在天空之上,感觉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人们的心头上一般。
赵父病了。
俩老头儿找到他的时候、他还蹲在那里、还盯着那边。
问他什么、他都不说。
老管家一摸他的额头,才发现他已经发起了高热。
赶紧忙不迭地把人给弄回屋,再去请了大夫。
这样的大雨之夜过后,有不少人都发起了高热,大夫忙得不行不行的。
匆忙地看过诊、留下药包之后就走了。
没有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只有老刘头儿念叨过一句:“南边靠西的那截儿院墙上、怎么墙渣少了?”
老刘头儿是伺候花木的,平日里最是仔细。就他们仨住着的这两进院落里,哪儿少了一块石头、他都能发现得了。
院墙上、都是戳得有碎陶片之类的物什的,他就发现,那个地方的碎陶片、好像被人给扫掉了一小截。
用硬物之类的给扫掉了。有些陶片渣渣、还落在了院墙根儿底下。
但是没有脚印。
或者说:因为大雨,把什么印痕都给冲掉了。
老管家听到老刘头儿的这话,意识到了什么,就赶紧嘱咐他:“不要出门、不要声张,不管有谁问起来、都说平安无事。”
晨时雨刚停歇的时候,因为地窖就在东南角儿上,他们就有听到街上呼呼喝喝之声。
再加上昨晚的惨叫声,他们就猜到:一定是昨晚出了什么事情,而且就是在他们家南墙外面出的事儿。
只是他俩也不会胡乱地出去,等呼喝等杂乱的声音安静了,他俩才溜出地窖找到的老爷。
现在老爷病了,家里也没了根主心骨,他俩就更不能出门去瞎跑了。
之前找的那个大夫,开的药铺也就离着他们赵家隔着两户,在北边儿的正街上头住着,离得近。
南边儿、他俩打死也不会出去的。
守着赵父,听着赵父一直呓语不断,只一个劲儿地念叨着:“三儿、三儿……”
直到三日后,赵父才清醒了过来。
而这三日,大都城内、一桩凶杀案、震惊了朝野,也成为人们口中再次热议的话题。
大风大雨那晚,有衙差出街,被杀。
被杀前,吹响了警哨音。
听到的巡城兵士、以及另外的衙差们赶到。
巡城兵士一队是十人,十人先到、就被杀死在春华坊的春明街的东头。
而衙差们是从春明街的西头进入的,进入了不到三十米,也悉数被杀。
同样的,被杀前,也有人吹响了警哨音。十几名衙差听到、也往这儿赶,也全没了命去。
那边,循哨赶至的第二队巡城兵士们,也一个没活。
事情闹得这么大,整座大都城里都人心惶惶的。议论归议论,躲在自己个儿家里、或者缩在门后面、跟对面同样缩在门后面的人议论。
有人问了:为什么那么晚了、那些衙差还都在街上乱跑呢?
问完就被人给啐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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