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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小哥,你莫心急,这严家我听过的。”
张阿姑听了胡麻的话,已是有些担心,忙道:“这瓜州,便在老阴山的另外一边,听着遥远,但若从山间过去,却也几日便到,那可是一个大地方,田广地多,豪门无数。”
“而这铁门严家,更是几世官身,地位非凡,当年我被人请去瓜州除祟,就连五煞神在那里,也收敛许多的。”
“这次的事情,一来那严家,还算是以礼相待,二来,那里毕竟也不是明州地界了,咱们对那里一无所知,这件事你看……”
“……”
“阿姑,该是你莫要担心。”
胡麻闻言,便转身向张阿姑笑道:“山里那位贵人说过了,咱们先办明州这里的事情,是因为这里近便,但说起来,明州这边不听话的少,外头才是大头。”
“咱现在眼力也要提一提,咱们是明州的,镇祟府却是这天下的,明州瓜州,有何分别?”
“刚才七姑奶奶说的蛮有道理,既是在咱镇祟府上落了名的,哪能随便被人赎了身去?当年五煞恶鬼如此凶残,坏事做尽,若是也忽然冒出个什么严家松家的要保它,难道咱还不斩他了?”
“……”
“不。”
张阿姑表情纠结,道:“我不是糊涂的,我自然知道事情得办,只是,只是担心着你呀……”
“这几日里,我在坛上点名,便能感觉到阻碍越来越多了。”
“咱们走鬼人的坛,见事最真,风水好不好,怨气重不重,都能察觉,我在点名这些明州的精怪恶鬼时,还只能察觉到些许怨气,能够压得住……”
“而我点外面的精祟之名时……”
“……”
见她说的艰难,胡麻笑道:“如何?”
“简直便是怨气四溢,人人不满,实在不知道咱们最近这做法,得罪了多少人。”
张阿姑叹着道:“而我只是在坛上,还好些,都知道我是替了镇祟府点名,毕竟没有真敢在坛上伤我的,可你若是以捉刀之身去了瓜州行令,那可……可没个保障啊!”
“况且,不说这铁门严家,就怕是其他那些对咱不满意的,听着了这个信,也会一并过去捣乱啊……”
“……”
看着张阿姑担忧的表情,胡麻便明白,她是真的担心自己会吃亏,便向她笑了笑,道:“阿姑莫要担心,我心里都是有数的。”
说着,倒是看向了那箱子,笑道:“若真能让那些不满意的都看着,倒是正好省了心了。”
“本来只打算请小红棠帮咱把这东西送过去,如今倒是免了,既然这瓜州严家架子这么大,那咱好歹也得对得起他,给他搞个足够的动静!”
“……”
说着,便自托起了那箱子,在张阿姑担忧以及被夸奖了的七姑奶奶那兴奋的眼神里,转身走进了夜色之中,心间默默念诵着,庄子里的镇祟击金锏,便隐约生出了感应。
不多时,身前两尊金甲力士,沉默而无声的出现在了身前,仿佛镇压得这夜色里的风,都因此而止歇了半晌。
胡麻将箱子递给了他们,淡淡道:“送到那瓜州严家家里,其他的便不用你们管了。”
金甲力士领命,一左一右,提了箱子,大步而去,它们出现的时候悄无声息,如今奉命行事,便也脚步如雷,震荡四野,不知惊动了多少路边的鬼鬼祟祟。
却也正在前方,那奉了瓜州严家老爷之命前来送赎身钱的使鬼,正在周围纸人吹吹打打之下前行,到了老阴山前,它不打算横穿老阴山,打算借阴府之路,便忽然听到了这惊天动地的动静。
沉重如雷的脚步声()
响起的一刻,身边的吹打声便忽地嘶哑,暗淡,紧接着便是身边栩栩如生的纸人,居然也一下子变得皱巴巴的,仿佛被人团成了一团,咿咿呀呀的叫着,直至无声。
这倒不是因为它们无礼,或是触怒了什么,单纯只是因为它们挡了路。
而这使鬼,猛得转头,看向了那大步而来的金甲力士,也是心里一慌,竟是不由自主跪了下来,并不是它想跪,实在是被慑住,不得不跪。
瑟瑟发抖跪在路边,头也不敢抬起来时,却是恰恰的看到了这两尊金甲力士手里提的箱子,顿时惊的神魂不稳,差一点魂飞魄散,有意赶紧去报信,但居然连站都站不起来。
同样也在此时,瓜州府城,一座氤氲富贵的府邸,花团锦簇的园子里,一处四面环湖的亭子,也正有位身穿锦衣,满身风雅的男子,正与坐在了对面的白衣白面男子相对弈棋,饮酒说笑。
见对面的白衣先生仿佛有些心神不稳,这男子便笑道:“春生先生放心,你我乃是多年挚交,我又曾受你大恩,如今见你遇着了麻烦事,又岂会袖手旁观?”
白衣先生有些尴尬的拱手,道:“非是信不过严兄,实在是那胡家老爷,连亲戚也杀,我等……”
“那是胡家老爷,他再是个脸硬心冷之辈,又总不能连这架子都管不上了?”
这位满身风雅的男子笑道:“我听闻他是在明州山里长大,见识想必短些,但好歹也该知礼,若亲自出手,便实在失了气派,而若是由他手底下四大堂官来管这事……”
说着,倒是不由苦笑:“春生先生难道不曾听闻,这镇祟府的四大堂官,如今已经成了门道之中的笑柄?”
那白衣先生仍是放不开,道:“纵是笑柄,但是……”
“春生先生放心。”
铁门严家严老爷正色道:“镇祟府事关天命,也无人不尊他这胡家为十姓,但这天下,却不是他十姓自家的,镇祟府立规矩,那他们,也要守规矩才行。”
正说着,忽然之间,便听得空中一声雷霆霹雳,唬得这两人棋盘都打翻了,忙不迭的站起,便听见远处家中奴仆一阵慌乱叫嚷。
他们忙赶了过去,喝问是什么事,便听奴仆道:“回老爷,咱也不知,就是正睡着,便忽听见天上打雷,有东西掉了下来,堂屋都砸塌了半个。”
“什么?”
赶紧上去看,顿时脸色大变,看到了那端端正正,砸穿了堂屋的顶,掉在了正厅里的箱子,一时仿佛呼吸都忘了。
“赎身钱,退回来了,这说明人家不同意啊……”
那春生先生脸色大变,甚至身上都开始不受的控制,有水渍渗了出来,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寒意:“而拜贴甚至没有被拆开看过,便是不打算领严家的这份脸面,那么,这铜钱……”
“是捉刀人的买命钱!”
倒是那严家老爷,缓缓开了口,脸色隐约铁青,沉声道:“我严家七世官身,当年老祖上朝,见帝不跪,门前两只石狮子,镇得这满城邪祟都不敢作乱,而他居然……”
说着话时,已经脸色阴冷,喝道:“他那也只是镇祟府下面的一位捉刀人,何敢如此霸道,这是摆明了规矩,要到我严家门里来杀人不成?”
“好好好,速去请城南的柳先生,城外的公羊老爷,再立时派人去请巧手馆的厉大娘。”
“镇祟府的小小捉刀,也要直接跑到我严家门里来放肆了?”
“……”
“……”
同在这一时刻,也有另外一人,心情不同,骑了青骡子的络腮胡男子,这会子已经进了城,却看着这满城风物,以及那高悬城上的红灯笼,直觉好像一切都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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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两眼发直,呆呆的左右看着,表情如遭雷击:“啥?我家小红灯,真成了府神,甚至还进了明州城里?”
“啥?她怎么又成了保粮军的护法神?这明州城,什么时候成了保粮将军的地盘了?”
“卧槽,怎么还多了这么多叫娘的?娃都生了一百多个了?”
“……”
实在无法想象这份冲击,对他有多大,甚至一时连朱门镇子上的那处庙都来不及去了,只是慌忙的奔了客栈,急于借本命灵庙,找人问清楚是咋回事。
而派了金甲将军把那箱子送回瓜州的胡麻,如今却也正在青石镇子上的庄子里,怀里抱着罚官大刀,慢慢的擦拭着,不过这刀干净,也只是借了擦刀,默默揣测如今自己还差了什么。
“这段时日,鬼祟精怪,都砍了不少,大威天公将军印的法相已渐趋完整,但似乎距离推开这第三扇府门,总还缺了一股子气……”
“想要补上这股气,还得准备多少?”
“……”
正琢磨着,便忽然心生感应,也忙放下了刀,深呼了几口气,默默行功,沉入了本命灵庙之中,却在沉入本命灵庙的一霎,便察觉到了有人已经连接上了自己,声音淡淡:
“我回来了。”
白葡萄酒小姐的声音仍然显得那般平淡,只是仿佛有了些许凝重:“事关重大,红葡萄酒也跟了我回来,她们安州那一伙子,如今也都已经到了左近。”
“再加上我们分别从其他地方请来的,这次动静可不小,你可做好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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