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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实在太吓人了。
核心区多强者,就是普通的居民在常年的高浓度元素滋润下,少将级的战力也满地走,他们又不瞎,加上现在的超级设备,隔着大半个城池也能看到大年夜的这场仲裁诛杀。
你说这宗溯要是不释放真正霸气侧漏的本体,那十把剑不那么显眼,被干掉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认出他的身份,好死不死热闹非凡的中心广场,也就是大学联盟所在的区域,这边人数云涌,像叶孤九这些不在神葳斋的,又没有亲人回故土过年的,多在吃完年夜饭后跟一些旧日的朋友同学约着出来炸街了。
她转头看到墙上巨大屏幕上应时播报的新闻,一时发愣。
“阿这,真的假的!?”
边上的人问她,东柯雪兄妹今年没回去,因为忠卿王夫妻搭对了路子,地位水涨船高,但还是跟王族其他亲人保持距离,逼近这个时候越牵扯越麻烦,没看五大亲王废了好几个么,所以忠卿王今年邀请妻族在自己府邸过年。
东柯雪两人在年夜饭后跟叶孤九几个少数留在核心区的人出来溜达喝酒,偶尔谈起蔚冥棠,还是很失落。
时间越久,他们就越得习惯送走一个又一个的人。
但怎么就能是她们呢?
最优秀的,反而一个一个都走了。
他们不理解,而眼下骤然在广场上看到这样的新闻,几人都愣了。
“还真是最好的新年礼物。”
“谁干的这事?姑姑那边有消息吗?”
叶孤九聪明,光看着这条新闻,又看到仲裁院那边的火光,眼底微微闪。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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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图仑逃回去的时候,不少人蛮想把门关上把人堵外面的,可惜神葳斋是通透的,众人直面了这一切。
帝国的安保已经动起来了,但听从帝王的吩咐只包围那块区域,并不开战。
图仑逃回来后,劳伦斯噗通一下就跪下求帝王动手了。
你看人家巅峰大将还要面子,下面的就得担当起跪人求救的活。
不过前面非不让我们参与,现在打不过了就想让我们顶雷?
呸!
众人分外看不起这两人的行为,反应一时冷淡,图仑便看向帝王跟莫亚
“陛下,此人乃是异端领袖,如今已经强大到这个程度,且在你们核心区开战,将来必为帝国祸患,我等若不现在就动手铲除,未来必成灾祸。”
“莫亚大人,难道你们神殿也不管吗?”
神殿的人没法置身事外,但也在犹豫,莫亚看向帝王,“陛下,显然已经确定这人的身份,不如我等联手将其拿下。”
帝王:“身份?你们确定她身份了,倒是跟我说说她是谁。”
“而且,恐怕拿不下了。”
什么?!
众人转头看去。
遮蔽的乌云渐被流速迅猛的天空元素潮浪推开,露出了下面一片废墟。
仲裁院自创建起,就是带着“天命”来的,背后有人,赤枫帝国被逼着出钱出力创建老巢,后来一代一代传下来,不管历任帝王是何心态,仲裁院都没被搞死,就是霍灵君主那一代明确表示了对仲裁院的冷漠跟反感,人家也只是没扩建而已,这么多年的积累下来,仲裁院的地盘跟排面比户部刑部这些中央部门都要霸气侧漏得多。
这么庞大的区域,建筑密布,亭台楼阁不在少数,哪怕经历这么大规模的厮杀,还留有70的建筑体,但最显眼的还是最中心的那一栋。
它属于仲裁院的行政中心,牌匾上为——天命楼。
天命楼三层。
每一层的四角翘首上都挂着凤凰铃铛,但仔细看,会发现这些凤凰都被钩子固定者。
好像是一种隐意。
这里王肇这些人往年常待的核心区域,但最底下就是关押江小满他们的最中心异端牢狱。
这么多年来,他们在地面之上如何享受特权带来的荣誉名利,醉生梦死,算计人心,他们在地面之下就如何不见天日,生不如死。
一天一地的差别,都在这一栋房屋之上体现淋漓尽致。
红檐黑瓦,翘首凤章,火光焚海中,尸香肉靡血干花,烟缭拨云见光来。
他们的确看到了光。
火光是橘色带红的,有点宣烈张狂,肆意生长扩张,但烟是发黑的,滚滚蒸腾,因为火焰的焚烧特性,外焰烟雾漂浮的地方温度最高,空间都扭曲了。
在这样的毁灭中,那些建筑体下面跑出大量仲裁院体系的人。
工作人员,研究者,武者,守卫。
不管是仲裁院还是世界仲裁的,都在此刻狼狈逃窜。
逃出最多的就是天明楼下面的开关地道,他们疯了一样逃出,一边逃一边朝后面的口子攻击。
但那漆黑的口子里冲出了一个个狼狈消瘦的人,他们的身体都没法看了,但一双眼特别明亮,满怀狰狞跟怨恨,不顾一切从后面跑出追杀这些人。
疯了一样。
出笼的猛虎。
哪怕饿的皮包骨头也要追杀折磨自己的猎人。
一人从后面施展血脉,半空跳起,就地变成一头壮硕的棕熊,从后面扑倒一个仲裁院管理员,把人扑倒后,一口咬住对方要拔刀的手臂,一口咬住,扯开。
血肉喷溅,然后他举起熊掌。
砰,砰,砰!
一下一下又一下,不断把对方拍成肉泥。
那肉沫喷到身上,挂在绒毛上,一边拍,他一边哭。
但他们的人数还是太少了,这些逃走的人更多。
眼看着他们就要逃出仲裁院区域,朝外面包围的帝国大军求救。
突然,空间被切割了。
地面震动。
围住仲裁院的神武大将错愕,立即命令大军后退。
只见地面轰鸣中,空间整个被切割开。
仲裁院,被恐怖的力量切割封闭了。
而在尚还清楚的空间壁层中,他们看到有一个口子被打开了。
一团黑影冲出。
呼啸着。
他们身上还穿着罪犯的衣物,身上留有跟那个棕熊男子一样的疯狂。
他们杀出,对着这些逃跑但被困在其中的万把人展开血腥屠戮。
都是异端。
都是他们认为的异端。
只是这一批异端来自直接仲裁,也来自万族各处搜刮来的异端。
他们各有种族,各有不同的血脉出身,但内在都是一样的。
孤独,他们在这个世界永远孤独。
永远是入侵者,永远要被堂而皇之伤害。
从最安全的世界,骤然来到这个世界,从平等的生命,变成了如猪狗的阶下囚,他们遭遇了极大的、毁灭性的心理创伤。
放出来了,就只能杀戮。
外面的大军看到的就是这样疯狂的一批人,好像在诠释这个世界原本对他们这些异端的定义。
“危险的,该杀的。”
神武大将面色沉重,微微抬头看去,如帝王所言,也是神葳斋那边看到的,那熊熊火光中,天命楼屋顶站着一个人,她站在顶端,单手扣着镰刀,身姿纤长而孤俊,纯黑的衣摆随火海燃烧带来的风潮而猎猎作响。
乌云被驱赶后,月光重新显现,清冷带银,光洒入人间,但如入地狱,只留存在屋顶那一亩三分地上,也留在她苍白的脸颊、嫣红的唇瓣跟飘飞的一头青丝
下面屠杀的人群中忽然跳闪了一个又一个黑影,以各种姿势落在她身边,站在屋顶上,一身血腥,剪影单薄,面容惨淡且怨憎,唯独在落在她身边后露出复杂的仿佛归属的眼神,低下头。
有些人甚至选择半跪。
在这个世界这么久,他们其实也被同化了的。
一直一直在期望,期望会出现在游戏的时候必然存在的队长,她/他会横空出世,带着他们破开惨淡开局重新开始。
如果这个人真的出现,他们愿意俯首。
只要能回去。
于是,终于如他们所愿,有一个人在热闹繁华满世欢喜的大年夜,破开魔障,开了一缕天光。
没人懂他们在昏暗恶臭的牢房里看到她的感觉。
心脏深处盛开的烟火远胜于人间所有繁华热烈。
她一定不知道。
他们等了她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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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斯,剪影似画,她站在那,静默的目光从下面自己一手促成的血腥屠戮人间炼狱一一浏览过。
她很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感伤,好像正视了自己内心释放的恶,与对这些同类的宽容跟怜悯,然后,她隔空看向神葳斋。
她没有隐藏面容。
因为自图仑他们从巫妖那拿到记忆,她就已经暴露了。
既然暴露,那就这样吧。
她看着他们,他们亦看着她。
看到那个可怕又虚弱的邪恶巫师坐在她身边的屋檐顶,她身上的血最多,身上萦绕着可怕的灰气。
小小女孩,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且留着青涩的五官,但一双眼却特别冷,不带半点对人间俗世的眷恋,只剩下平静跟困倦。
但又带着几分林间野兽戒备的姿态,好像四肢残废了也会在猎人朝她伸出手的时候用牙齿啃咬袭击对方。
她的十根手指滴血,但还有许多咒印跳跃着。
仿佛立刻就能开战。
他们都做好了开战的准备,因为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帝国大军跟强者包围了,何况神葳斋那边有六个巅峰大将。
帝国四个,莫亚加图仑一个。
如果他们出手,这一场恶战
但决定权在帝王手里。
神葳楼这边,众人的心脏都有些僵硬了,主要此前都不敢确定这个能强杀宗溯的人真的是传说中早已死去的扶川。
时隔四年,她回来了。
变化好大。
好像中和了谢克戾的狡猾跟残忍,又中和了扶川的温柔跟忧郁。
但那样神秘而恐怖的血脉能力,完全未知的气息,让她此刻就像是这人间本不存在的、独一无二的生命。
生命的灿烂在于释放。
她身上释放出的银色雾气让她的眉眼若隐若现。
她在跟帝王对视。
“陛下!”图仑忍不住提醒。
与之对视的帝王垂眸,手指反扣了滚烫的戒指,也不知在想什么,但他感觉到了这根连着心脏的手指头这枚万奴戒的滚烫,它在亢奋,在悸动,连着他的心脏都在剧烈跳动。
它对她感兴趣,非常,非常。
此前也有这样的感觉,但那是对另一个人。
这一次最强烈。
看到这张脸,这个人,她的眼,好像终于锁定了真正的目标似的。
他与它相处这么多年,太了解其中的偏差了。
隐隐察觉到什么的帝王眼角瞥过某个地方,心里有些烦躁,但还是没开口。
他沉默,其他人也不会动。
谢思懿双手抱胸看着远方,嘴角似在含笑,身边的谢清宴看到了,心中微微想:我这变态的亲人果然更热爱乱世,早就想让压抑着的扶川疯一回,呼风唤雨,争权夺利,踩着所有人的骨血上位,不过她也未必开心这就是谢思懿最开始想跟扶川共享权力开辟新世界的野心,然而后者拒绝了,如今却为了别人破戒。
可见——扶川不是不会破戒,只是不愿意为他们破戒。
多残忍阿。
温柔的扶川。
但我更爱你了,怎么办阿我的弟弟/弟妹。
谢清宴抱紧了阿笋,低声问了一句:“阿笋,你喜欢喊我爸爸还是妈妈?不然你喊我姨娘也行。”
边上本来还在忧心局面的一群人:“?”
妈欸,谢所长变态至极!
阿笋:“?”
她用小胖腿踢了谢清宴一脚。
这一脚有点厉害,刚好那仲裁院被切割开的立方空间忽然被银色雾气笼罩,也刚好,厮杀最激烈的侯三被同样杀红眼的那些仲裁院高手给打死了。
他仿佛此刻才找回一点神智,转过头,看着扶川跟江小满等人。
莫名的,他竟笑了,跪在地,低着头,缓缓倒下。
扶川看着他,他也看着扶川,其实他们都很明白——对于背叛者,战死已是最后的荣耀。
他的懦弱跟崩溃,其实都源于另一种恐惧。
——他的奶奶肯定已经死了。
活不下来的。
本来就有重病在身,失去他,一定坚持不下去。
他明知道这点,却假装不知道,为自己设立了一个虚伪的努力目标,然后疯了一样他只是疯了。
他想回去,又知道自己回不去,更知道就算回去了也没用,那还不如苟且活下去。
但这种近似堕落理由难以启齿,原来她知道。
倒在地上,侯三笑了,笑得癫狂,然后吐血而亡。
瞳孔放大,仿佛看到了他的奶奶,瘦小萎靡的老太太,还在那个人烟繁华的胡同箱子里卖着烤红薯。
“三三,还不过来,还有一个呢,还热的,留给你的。”
“快下雨了,快走快走,饭还没做呢。”
扶川看着侯三亡故,心里想的是:如果我有一天也熬不过了,就是侯三。
如果,我所有的亲人
扶川忽然感觉到面无边际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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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
只留下一块凹陷的地皮。
那些被带走的人,很显然要被屠戮成渣渣。
劳伦斯沉声道:“陛下,我不理解,我们几个人明明可以拿下她,为何不”
他还没说完,帝王忽然动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摁在边上的粗壮柱子上。
砰!
劳伦斯眼珠子吐出,差点被一口气掐死。
图仑等人震惊,一时被帝王浑身的戾气所摄。
莫亚:“陛下”
帝王面无表情:“此人不知底细,血脉特殊,已完全掌握空间,若战,我帝国命脉必毁。”
“你们来负责?”
图仑跟莫亚内心的小心思被戳破,一时不语。
帝王把劳伦斯如同破烂一样甩到边上,冷戾道:“孤倒是好奇,要说能平稳拿下此人,非神殿神主莫属,我想莫亚大人应该已经传讯回去了吧,东海那边距离我帝国虽远,但对于神主也不过几个呼吸的事。”
“为何神主不来?”
莫亚神色有些尴尬,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这种事肯定不能明说,“怕是神主有事耽误了,但还好,这个扶川想来也是有顾忌的,没有把战局扩大,不然倒是有伤帝国百姓。”
帝王不置可否,转头看了一眼那一块地皮,淡淡道:“她是在警告。”
他转身,绸缎般的外袍随风微扬。
“世界仲裁的财富已在她手里,天赋异禀的异端们也在她手里,如果我们要开战,你们一直高喊着的罪名就会成真。”
“这世界将如你们所愿。”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斋庭内少数坐着的人,那人靠着后面的软垫,眉目低垂,整个人都在灯光下,仿佛要融化了一样。
对面的周琳琅察觉到了帝王的目光,心里有点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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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的不是赤枫的人,毕竟以赤枫的处境,还无心去跟异端们厮斗,她警告的是其他两大帝国、万族跟神殿。
羽翼已丰。
大不了鱼死网破。
直播之下,凰孤舟看到的,其实也是意灵女帝跟将夜帝王看到的。
长亭夜色站在女帝身边,眉头一直拧着,低声道:“陛下能看出她的血脉吗?”
“不能。”女帝将画面定格,一直看着那月下似惊鸿的至强者,都说异端可怕,但长久处于猎杀身份,世人其实内心并未太忌惮这些异端,反而把他们当作一种信息资源跟隐秘来看。
但如今看来,世界变了。
“扶川”女帝轻轻喊着这个名字,回忆着关于这个人的所有信息,仿佛无法把归属于女性医师身份时的温柔姿态跟眼下这个开启炼狱的人对应上。
“慈悲的神明也会有愤怒到释放罪恶的时候吗?”
长亭夜色:“只要是人就免不了爱恨情仇,她见到自己同伴的遭遇,难免愤怒,但现在这算是宣战了?”
“麻烦了,这人可怕如斯,又手握那些异端,等他们成长起来,恐怕会成为极强的势力,陛下你准备怎么办?”
神殿那边肯定会号召三大帝国跟万族联合追杀这群人,但基于这一战,长亭夜色其实是十分忌惮的。
巅峰大将本来就是这个世界最高端的战力了,仅次于神级,但对方能杀巅峰大将,又看不清血脉虚实,这才让人恐惧。
女帝:“她能杀宗溯,有四成归咎于那个邪恶巫师开辟的意识流。”
长亭夜色:“你的意思是她的真实战力其实并不能击杀宗溯?其实没那么可怕?”
女帝:“不,我的意思是她应该刚到这个层次,就已经有办法跟同伴设计打配合击杀宗溯,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直接单杀了,哪怕是我个人遇到她,也未必不会死。”
“我更想知道——神殿的神主为何没有出现。”
这是三大帝王共同的疑问。
恐怕万族那边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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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听雨区的雨水滴滴答答的,已经开始减弱了,地面很潮湿,扶川踱步走回去,但没走街道,那边人多,且因为身份变了,往日那些人看到她都会行礼。
这就是为什么凰孤舟会选择变化样子吧。
帝王走到哪里都是孤独的。
扶川走在高木花草错落有致的小道上,从听雨区楼阁的后面绕行,慢吞吞走着的时候,也在思考这件事。
她是掐着时间传送那个空间区块的,而神级的传送时间她已经算好——不管神主来不来,她都会带人传送离开,但显然对方没来。
莫亚的传讯如泥牛入海。
扶川心里有些迷茫,还有些不安,目前看来,这个世界还能给她威胁感的也就三个人了。
握有万奴戒的帝王,神殿的神级强者神主,还有那个邪魔。
这三人,前者被她预判为有接近神级的力量,毕竟万奴戒的力量不可预估,神主不必说,至于邪魔扶川总怀疑他没死透。
她晚上闹这么大,也算是故意往一个深不可测的池子里投石块看看反应。
“没来,肯定不是不想来,因为没有比实际抓到我更切实的好处,而且今日我这么做也算是打了神殿的脸,对那边声望影响很大,加上赤枫帝国现在已如日中天脱离掌控,那位神主为什么不来?”
本该来,却没来,那肯定是因为没法来。
莫亚随口解释的被事情耽误了没准是真的,但扶川不觉得有什么神级的力量能拖住神主,除非邪魔突然活了,或者帝王过去搞事,这两个都不可能,也没看到动静
“难道是他自己处于特殊状态?修炼,或者突破?”
扶川最担心的就是这点。
忧心忡忡的扶川推开门,正要进入,却发现漆黑的室内
一直柔软冰冷的手忽然扣住了她的脖子。
扶川不动了。
身后香气淡淡的,冷冷的。
“千里前辈?”
千里明楼站在她身后,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时间诡蛇愿意的话,可以有无数个化身。”
扶川:“不知,但听着好厉害,您真棒。”
千里明楼的中指下滑,抵住了她的喉骨,微微用力,扶川不得不微扬下颚,喉骨微微动。
“老师,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么?”
“我看到你了。”
扶川:“什么?”
“跟你一样,一个化身在神葳斋,一个在仲裁院,我的本体曾试着对你回溯本源,却被强大的时间抗甲格挡。”
“老师,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扶川是我,对她使用了时间能力,当发现她有时间血脉,是吗?”
“时间能力不是大白菜,我认知的范围内,这个世上只有少数几个人存在这个级别的时间能力。”
“所以就必须是我吗,老师?”
“那得看现在的你是扶川,还是凰时镜。”
千里明楼扣着她的咽喉,低声道:“本体跟化身是有区别的,回溯本源的时候可以看到光阴长短,把你的一滴血给我。”
扶川眯起眼,抬手,直接在自己受伤割了一刀。
千里明楼皱眉,表情微微变,松开她的咽喉,反扣住她的手腕上端,若有若无看了她一眼,“苦肉计?”
她还是为扶川止血了,却也不耽误她取一滴血,回溯后
确定是本体。
她皱眉了,好像有点迷茫。
反而是扶川笑了,“看来老师你猜错了,学生错了要受罚,那如果是老师错了呢?”
千里明楼随手用绷带替她包扎好,淡淡道:“是我错了,你要如何?”
“我饿了,陛下小气,就给了我一点鹿肉。”
“”
灯打开,千里明楼做好一点吃的,回头却看到这人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眼皮底下一片乌青,好像很累。
白瓷碗放在桌子上,千里明楼坐下来,静静看着眼前人,一时纠结。
真的是她的错觉?
可是,她的确在那个人身上感觉到了第五原始生命体的感觉。
之所以怀疑这个学生,是因为这种感应也在她身上出现过。
“如果她有特殊的方法伪装血脉,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感应时有时无,而能伪装到我跟凰孤舟都看不出来,那我之前的怀疑就是成真的——她有海隐蚁,且在东海成功晋级了,且纳入王级宠武之中。”
“后面一系列的逻辑也成立,至于她现在能躲开我的探查只能说明我在仲裁院的时候,她也看到我了,只有王级海隐蚁才有这样的能力,而后,她预判到我会试探她,所以替换主体回归”
“所以才这么累。”
本身杀宗溯就很费劲,又连续屠杀圣罗乔地的世界仲裁院跟传送那么大的空间体。
又跑回来
这是她的假设,很连贯的假设,但没有证据。
千里明楼用叉子查住了一块水果,慢吞吞吃着,一边端详着眼前这张脸。
心有所疑,看哪都是破绽。
比如性格跟长相气质的矛盾感
比如这人言行违背从前的喜好至少江时镜不抗拒欲,这人却是个老古板。
千里明楼拿了干净的筷子,从人的额头缓缓滑下去到鼻尖,到下巴
最后戳了下酒窝。
人没动。
过了一会,她把人捞到楼上去了,把人放在床上,随手用被子盖好。
似察觉到什么,她走到阳台,看到阳台下面站着的青衫男子。
“陛下,这么晚了,有事吗?”
帝王大概没想到千里明楼从扶川房间出来,微敛眸,道:“孤想钓鱼,要她陪同。”
“她在洗澡。”
“孤等着。”
“洗完她还有我的课程要学,可否改天?反正有她,陛下你也钓不到鱼。”
时间诡蛇不是人,可不会客气,杀人诛心哦。
帝王眯起眼,“那还是能钓到的,她会为孤抓鱼放在钩子上。”
这人还能办这事?倒是用心了,呵呵。
千里明楼:“那她还不够真心,为什么不把鱼钩直接放在菜市场的鱼槽里?”
大晚上的,这条蛇怎么这么大火气?
而隔壁的住户有点懵懂。
起猛了,好像听见帝王跟千里大人在对骂?
那我再睡一下。
帝王还是有风度的,看得出千里明楼无意放人,便笑着提着鱼篓离去。
千里明楼抿紧了唇,进屋瞧见人还躺着,她去拉开门。
“他也怀疑你了。”
本身这么大的事就不可能毫无破绽,要救人,就必须出手,今晚也是唯一的机会。
她注定要露出一点破绽,就看她愿不愿意为这点破绽去掩饰,还是破罐子破摔直接离开。
“如果我是你,要么悬崖勒马全身而退,要么仁至义尽,舍那边保帝国大业。”
“不要去做明知道做不到的事。”
“还有,你还愿意留一个身份在这,可见也是有其他打算,不如将打算放长远一些。”
啪嗒,门关上。
昏暗中,扶川睁开眼,手背盖在疲惫的眼睛上,陷入沉沉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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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钓鱼竿还在,鱼篓也还在,但帝王在湖底,看着眼前的立方体,他融入其中,进入了真正的立方体空间。
原本,这个秘密迟早要告诉那个人,也就是在他准备把帝王位移交的时候。
但现在他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一天。
也许只是错觉。
他想着,盘腿浮空,进入修炼状态,但总是皱眉,好像被某种苦恼的问题纠缠,或者,他的脑海里一直闪过两个人影。
帝国大业,完美计划,他最后的心血过了一会,一条条密密麻麻的黑暗纹路从他身体蔓延开来,很快一寸一寸到达他的脖子。
他睁开眼,嘴角吐出黑血,虚弱中喘着气,眼底满是冰冷,耳边却听到纤细阴冷的声音。
“为什么要说服自己是多疑呢?”
“她就是很奇怪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能掌控时间的生命体,她的一个一个小小疑点,结合起来不是特别奇怪吗?而且晚上你去找她之前不是计算了当年她放逐空间乱流的位置跟黑魂之森的联系能对上的吧。”
“万一,万一她真的是那个扶川呢,那你一心想要托付的帝国该怎么办呢?”
“万一,她不仅不愿意继承这个帝国,还想成为你的敌人呢?”
“她本来就很不喜欢你啊,我的陛下。”
“你该怎么办?杀了她?还是留下她?”
帝王低头,看到手指上的万奴戒像是一条毒蛇缠绕着他的手指,像是盘住了他整个人。
“陛下,承认吧”
“你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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