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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阳宗,七大崖。
以崖峰为点,连结成巨大的防护法阵,只要有丁点的风吹草动,就会将他们从冥想修炼中惊动,同时以最快速度通知宗主、仙盟以及无量宗。
“要我说,根本不应该让无量宗的人住下,”隔着老远,从欢长老向最近的元明尊者传音入密:“我们九阳宗的事,凭什么让他们插手?要是无量宗真这么有本事,无量迷渊也不会足足被封锁了两个多月!”
剑修都高傲,天底下第一剑宗的剑修,随便请一个出去都有睥睨天下的本事。
别看他们平日和无量宗关系好,时常互通有无,等到要拿出真本事的时候,九阳宗修士想的都是——如果连我们都搞不定的事,那你们无量宗来了也是白搭,瞎忙活!
这回兹事体大,九阳宗宗主才同意了无量宗高层前来暂住加固法阵的提议。
而在七位崖主和众多长老,对此也是各有看法。
总体来说,认为该以大局为重者更多。
七位崖主中,唯独元明尊者和从欢长老的看法一致,于是也更能搭得上话。
问心崖上,身穿一袭白袍的他正背靠着驭火剑,眉目深锁。
和其他独自冥想的长老不同,他身边坐着他最心爱的徒弟明栀,借着他外溢的一缕真气,引导她更加效率地吸收天地灵气。
元明尊者:“嗯。”
“……”
从欢长老无语。
合着他说了整整两句,这人就回他一句嗯,搞得他像他下级一样!
不过其他崖主都不同意他的看法,还有向宗主打小报告的风险,能和从欢长老聊这事儿的,也就只剩下一个元明尊者了,是以他接着道:
“这回……那人的目标,该是万兽冢。”
从欢长老的言下之意太过明显,元明尊者沉默不语。
见对方不搭腔,从欢长老只能把话说得更明白些:“苏衍那孩子不是在里面?你要不要让他先出来。”
“不必。”
元明尊者眉头轻皱:“他想明白了,自会出来的,难不成要让做师父的把徒弟请出来?我没阻止他的师弟师妹给他送丹药,已是对他仁慈。”
万兽冢,乃平云大陆罕见的奇地之一。
掌管杀伐和风的上古神兽白虎残躯,就沉睡在此地。
苏衍就因得到它的青睐,识得一丝虎神真意,傲视同侪。
也该他得意。
不止一位长老的真传弟子能入万兽冢碰运气,偏偏他能引得白虎一瞥,甭管是命好还是真有实力天赋,也是足够惹人艳羡的。
只是自打仙盟大比之后,这位天之骄子便一蹶不振,闭关酗毒——
他想酗酒,借酒精把自己醉死过去。
但别说是烧酒白酒了,能点着火的医用酒精来了都不能影响他的半分清醒,于是他潜入炼丹峰,强行“买走”了用来炼丹的部份稀有毒物,不经处理就直接食用,让诸多毒物流入经脉,使得经脉灵台混乱,识海更是陷入一片经年不放晴的暴风雨之中。
炼丹峰长老拿着苏衍留下来的上品灵石又气又急,看在同门和惜才的份上才没有追究,只旁敲侧击的劝过元明尊者要多关怀徒弟,别让他受心魔所困。
纵然天下修士都在争当第一,可修行悟道,更在个人。
曾经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四师妹,如今又何必着了魔一样的打听她的消息,非要和她比个高低上下?师门出了这等错失良才的事,师父本身亦有责任。
炼丹峰长老的劝说,元明尊者听进去了吗?
他只觉得苏衍很烦,不像往日省心,又出色得能让他面上有光了。
元明尊者冷眼看着苏衍的自暴自弃,直至宗主都来过问此事了,才直入他的屋里,把他打包塞进万兽冢,让他在里边修行,修明白了才放出来——他设了一道对苏衍的禁制,只有他对渡星河的事情彻底释怀,才能走出万兽冢。
明栀对这事颇有微言,她隐隐觉得师父之前明明很乐见大师兄在仙盟大比中针对和打压渡星河,现在又要他放下,不过是嫌他作态丢人。
只是她惯会观言察色,自不会说出来惹师父不快。
顶多偷偷送些从清越哥哥那得来的安神丹药进去万兽冢给大师兄,充作补给。
大师兄被厌弃后,她在师父面前更加得宠。
当然,从旁人看来,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分别——问心崖的元明尊者去哪,总是带着他那水灵根的女徒弟,即使前往不能带旁人的险地,也会带些罕见珍贵的手信回来送给她赏玩或者使用。
只是因着水灵根的缘故,很多人认为她是元明尊者未来的道侣,才如此疼宠。
他最优秀的徒弟,还是苏衍。
——纵然苏衍因为渡星河而一蹶不振,可同辈修士之中除却渡星河,也还真没比他更强的。
除了他自己,并没有人真为这事儿而看轻他。
偏偏,修行之事……
第一要紧的,便是自己的心境。
他其实尝试过像二师弟那样,彻底否认渡星河的存在,装作浑忘此事,他人提起亦装傻,也试过用别的话来激励自己——大不了,大不了,这一回他来当这挑战者,他一定能赢过渡星河!可短暂的振作之后,又是更漫长的,如同沉入永夜一般的沉沦。
凑巧,万兽冢又遭了这事儿。
所有人都觉得,这不速之客的下个目标,会是九阳宗。
前日,明栀亦偷偷递过话进去,靠近万兽冢入口的位置烧了火,抓了两把灵米放在小锅里,筷子在里边搅和,煮碗白粥给大师兄吃。
得到的回复却是……
“我走不出来。”
“除非她殒落,不然我走不出来了,师妹。”
空寂的万兽冢之中,苏衍来来回回走了许久,他身上有和师弟师妹传讯的令牌,也能随时向外界求援,甚至只要他愿意,宗主和长老们都能向元明尊者为他求情。
但他不愿。
“这儿挺好的,没有别人,”
苏衍反过来安慰明栀:“是个安静修炼的好地方……师父不是说过我的心不够静吗?再待上数年,也该静下来了,你说的那人要来就来吧,我临阵退缩算什么剑修?要是他把我杀了,那我还能落个死守宗门秘地的美名。”
说到最后,话里甚至有笑意。
明栀却想,大师兄就连假设,都不敢设想自己突然顿悟超过渡星河,而是想她殒落,想她莫名奇妙地死掉。
死守宗门秘地这名头很好听吗?
和活着和面子之间,明栀会毫不犹豫地后者。
就像这回,九阳宗搬出许多镇宗宝物,宗主和各大长老坐镇宗门,严防死守不说,还做了要大动干戈的准备,她就很有先见之明接了个去夜影山庄除妖的任务,再陪师父冥想一天,就下山避避风头。
明栀是真怕打起来,这连仙盟也拿他没办法的大能随手一个范围杀伤法术,就殃及她这池鱼。
要知道高阶修士真干起来,可不是说周围的人修为低,身份微不足道,就能躲过一劫的。
她不想死,不想殉宗。
好死不如赖活如果是一种信仰,那明栀肯定是最忠实的信徒。
就像当年她在雪山上被群狼袭击重伤,也是拼着一股想活下去的执念,才抓住了渡星河伸来的手。
“师妹在想什么?”见她恍神,苏衍问道。
“在想她。”
见大师兄的神色黯淡了一瞬,明栀就晓得自己说错话了。
苏衍倒是很干脆地把她煮的灵米粥全喝完,直白地说:“她去玄国剑宫了,百年内你再见到她的机会不高。”
大师兄的消息果真灵通。
两人的对话里,甚至不必提到渡星河的全名。
一个她字,已心领神会。
明栀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又想起在仙盟大比,渡星河再次救她一命的时候了。
自己该往前走,可是所有人都在谈论渡星河,也就最近神秘人士接连袭击三大宗,众人才暂时淡忘了她,转而谈论起这神秘人来。
明栀掐算着时辰,睁开眼睛,轻声对元明尊者说:“师父,我该出发去夜影山庄除妖了。”
彩霞烧透了天际,金乌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霞光把山头披染成暖色,很快,就会彻底变成黑夜,九阳宗的灯会按时自然亮起——金乌城的居民常说,当天上的太阳落下,就轮到九阳宗升起了。
她话音刚落,一道强烈的白光,就将整片九阳宗,照得如同天光乍破一般!
不是一寸寸蔓延的光线。
而是霸道至极的熠熠发光,一面金色巨网。
就像是希腊神话中,麦德斯点石成金的手轻轻地,凌空的,碰了一下九阳宗。
顷刻间,目之所视,皆为金光。
“居然这么嚣张!?”
从欢长老惊愕的声音传得很远。
他们都觉得以九阳宗在外的威名,又提前做足了准备,这人多少会有点儿忌惮,起码该低调着来,伪装一下。
没想到,竟是反其道而行之,演都不演了。
不仅光明正大,排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那铺天白光占据百分百视野时,明栀想的是——
她都准备下山,还是没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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