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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朱慎锥开口,张锡钧安排的人站了出来说道:“如此小人,国法难容!臣恳请严惩不贷!”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此等贼子不杀不平民愤,当以国法处置!”
一时间,不少人当场表态,表示对此人严惩,这些人中有张锡钧的人,也有徐宪成的人,甚至还有不少是出于愤慨主动站出来的官员。对于他们来说,贪污是小事,千里为官之为财,当官的哪里有不捞银子的?可你捞银子也有个限度,什么能捞,什么不能捞,难道这个道理都不懂?
如果仅仅只是正常的贪腐,大家也不会有这样强烈反应,可这家伙的贪的却是科考贡举的银子,甚至还把手伸到了礼仪和祭祀上面去,这胆子之大着实令人惊愕。
在场的除勋贵和几个武将外,都是文官,大家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来当的读书人,读书有多难,谁心里不清楚?而且不少官员出身寒门,和大族子弟相比,他们要走这条路更是艰难。
假如所有官员都和这人一样,连这些银子都要贪污,断了科举之路,那么寒门子弟就永无出头之日了,身同感受之下更是愤怒不已,如何能饶得了这种蛀虫?
这样一来,朝中几乎一半官员就把矛头指向了此人,也因为这人惹起众怒把另外两个贪污军费和物资的家伙给牵连了,面对众人你一句我一言的喝骂,这三人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满脸都是绝望。
至于东林党的几個领头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开口为对方说话,他们又不傻,知道这件事已和普通的贪污性质根本不同,在这种情况下说话弄不好就引火烧身,怎么可能把自己陷入这种两难境地呢?
而且此人的作为的确令人不耻,这种做法别说其他人了,就连他们这些自己人都看不起。这等贪得无厌的蠢材,什么钱不好拿偏偏去拿这些钱?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更甚者还牵涉到了礼仪和祭祀,在这上面作假中饱私囊可是欺君之罪啊,几乎同谋反没什么两样了。这样一来,就更不可能有救,如今只期望此事仅只是他一人所为,不要牵连太多,更不要扯到自己身上。
朱慎锥怒不可遏,气得脸色铁青,当即下令让锦衣卫拿下这三人,直接打入天牢,由监察司和锦衣卫严加审讯,以正其罪。
转眼间,几个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就应声上殿,把已吓得瘫倒在地的三人直接给拖了出去,这三人到这时候才想起来挣扎一番,但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大喊冤枉或者监国饶命之类的话,嘴就被堵得严严实实,如同一条死狗一般给带走了。
处置了这三人后,朱慎锥依旧气愤难填当场借题发挥,当着所有人的面敲打了众臣一番,这还不算,他接着又对所牵连到的兵部、工部、礼部包括都察院各部表示极为不满,直接处置了几个重臣。
因为之前的几个兵书尚书比如梁廷栋、张凤翼等已死,熊遇明被崇祯皇帝革职,杨嗣昌就任兵部尚书时间不长,虽有责任,但并非主责,但作为本兵,兵部官员贪污军饷和物资却也有疏忽失查之责。
所以朱慎锥罚了杨嗣昌半年的俸禄,削掉了他资善大夫加官,令其在兵部尚书继续留任,戴罪立功。
至于工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就没这么容易了,工部尚书张凤翔和礼部尚书方逢年都是东林党的中坚,更是东林党的头目。这些日子来,上蹿下跳折腾的就是他们这伙人,今日事发,不管他们是否牵连其中,责任根本就跑不掉,而且朝中众人都清楚这三人是什么背景,如果不是仗着东林党,他们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胆子。
朱慎锥当即下旨革去张凤翔和方逢年两人的尚书之职,却没直接罢他们的官,而是由尚书降为右侍郎,同时罚俸一年,以儆效尤。对于这个惩罚,张凤翔和方逢年也是无可奈何,作为两部堂官,他们的手下闯了这样大的祸,更引得众怒,不处置是绝不可能的。
何况就连杨嗣昌这个兵部尚书都吃了瓜落儿,何况他们两人呢?要知道杨嗣昌这个兵部尚书当的时间并不长,崇祯执政时期,大明朝的兵部尚书换的和走马灯一般,在位者久的干上两三年,短的只有几个月,而且杨嗣昌之前的几任兵部尚书不是死了就是早就被罢免了官职,总不能把死人从棺材里拖出来处置吧?
杨嗣昌都倒霉了,何况他们两人?他们可在尚书位置上干了许久,这个责任是怎么都脱不了的。
而且现在朱慎锥只是把他们降级,从尚书降到了右侍郎,这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倒不是朱慎锥不想直接把他们全部革职查办,直接打落尘埃,如果能做到这点朱慎锥早就做了,之所以只是这样处置,朱慎锥一方面考虑的是朝堂的稳定,另一方面是担心一旦动作太大引起东林党等人的强烈反弹,所以现在这个处置从实际来看是最合适的,既直接剥夺了他们堂官的实权,又给东林党留下了几分面子,还借此机会把能用的官员借此提拔起来。
至于都察院就更不用说了,副都御史房可壮同样被官降两级,其职由原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张瑞图担任,张瑞图是有名的儒臣,在天启朝和崇祯朝初期都担任过重臣,但他因为和当年的魏忠贤走的有些近,在后来崇祯皇帝清理“阉党”之时,张瑞图因科考录用名单惹的崇祯皇帝不快,再加上魏忠贤案的爆发,最终张瑞图被赶出京师,返乡养老。
张瑞图回到家乡后在地方名声极大,更著书立言多有传颂,无论从资历还是名气,张瑞图别说当一个副都御史了,就算起复回京当首辅都没问题,这一次把张瑞图作为人选替代房可壮,朱慎锥不仅是要借用张瑞图的名望,更看重了此人在政治上的清醒和圆滑。
除去张瑞图,朱慎锥还提拔了一人,这人谁都没有想到居然是前些年被温体仁和杨嗣昌联手赶出京师的钱谦益。
钱谦益也是东林党人,但他更是一个文人,而且在文坛上的名气极大,天启年间钱谦益就是礼部侍郎了,等到崇祯年时,因为和杨嗣昌争夺阁老之位,钱谦益暗中指示门生弹劾杨嗣昌,从而阻扰对方和自己竞争,从而结下仇怨。
之后,杨嗣昌和温体仁联手,两人通过手段抓到了钱谦益的把柄,以钱谦益贪污和科举舞弊为由联手驱逐对方,要不是钱谦益和曹化淳的关系不错,曹化淳在崇祯皇帝面前给他说了不少好话,说不定钱谦益直接被崇祯皇帝给弄死了。
最后,钱谦益被罢职离京,去了南京离开中枢,等钱谦益一走,刚前还是同盟的温体仁和杨嗣昌就自己斗了起来,最终杨嗣昌没能斗过更阴险的温体仁,被温体仁赶出了内阁,从而内阁进入了温体仁的时代。
这一次启用钱谦益也是朱慎锥深思熟虑的,他对这位“水太凉、头皮痒”号称“铁骨铮铮”的钱谦益可是久闻大名,别看钱谦益是文坛领袖,又是东林党人,可他骨子里实际上却是一个利己主义者,换句话来说,钱谦益的东林党身份并非外人所想象的那样,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政治资本和政治工具罢了,这样的人其实是一个小人,而且是一个能很好拿捏的小人,再加上他的名气,把他放到都察院再合适不过。
此外,钱谦益和杨嗣昌、温体仁这两人不和天下皆知,要不是后者联手,当年钱谦益也不会被他们赶出京师。现在把他招回来,也是给杨嗣昌和温体仁添堵,借此敲打他们,所以在任命徐宪成由右都御史升左都御史的同时,朱慎锥直接起复钱谦益,让他填补右都御史之缺,下旨令其尽快回京。
三下五除二,朱慎锥转眼就宣布完了任命,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又宣布朝会结束。
等到张凤翔、方逢年和房可壮三人神色黯淡,脚步蹒跚摇摇晃晃离开的时候,温体仁和杨嗣昌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这两人暗暗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无奈和失落。
回到府中,温体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许久都没出来,今日之事虽没牵涉到温体仁,就连内阁的责任都没提上半句,温体仁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和胆寒。
这种感觉上一次还是朱慎锥带兵刚刚入京的时候才有,转眼就这么久过去了,随着这近两年来温体仁在首辅的位置上越发稳固,温体仁也渐渐忘了这些。
但没想到今天朱慎锥雷霆万钧居然在朝堂来了这么一手,别人看不明白他温体仁难道还看不清楚么?
京察是怎么回事?监察司又是怎么设立的?徐宪成和张锡钧究竟是谁的人?今天直接弹劾三名官员的那人背后又站着谁?这些温体仁已猜出来了。
这盘棋的下棋者不是别人,正是监国朱慎锥,他在最好的时机挑选了最好的目标,直接出手瞬间就打得对方溃不成军,今天朝会之前温体仁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东林党那帮人打算借朝会的机会以辽东战事来搞点事,原本温体仁准备一旦出现这样情况,他作为首辅会直接为朱慎锥解围,用这个态度来缓和之前因为增援辽东坚持以文官作为统帅和朱慎锥之间意见不合的矛盾裂痕。
但温体仁没想到还没等他出手呢,朱慎锥的人就先一步动手了。而且不动手则罢,一动手就直接打到了对方七寸,不仅直接把对方安排好的人摁死在朝堂上,更借题发挥把张凤翔、方逢年和房可壮三人降职,又起复了张瑞图和钱谦益这两个老家伙。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温体仁太清楚了,这样一来不仅是把东林党的势头给强压了下去,还找了一个强有力的把柄在手,让其无法轻举妄动。现在那三人已入了天牢,接下来会交代些什么,是否还会扯出更多的人更大的案子,谁都无法知晓。
只要朱慎锥愿意,借这个机会就能拿捏住满朝文武掀起大案,更何况京察仅仅刚刚开始呢,谁又能保证这把火后面会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至于罚杨嗣昌,这也是对杨嗣昌包括他温体仁的警告,一想到这个结果,温体仁就如坐针毡,如芒在背。温体仁自此才清醒明白过来朱慎锥的手段狠辣,朱慎锥不是崇祯皇帝,更不是之前的天启皇帝,就连万历皇帝也不一样,在温体仁看来,具有如此手段,并能不着痕迹做到这点的,大明恐怕也就那位把臣子玩于鼓掌之间的嘉靖皇帝可比了,而相比嘉靖皇帝,朱慎锥却更强势的多,别忘了这位爷可是手握军权,能和太祖、成祖媲美的实权君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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