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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能当上国台综艺主持人的无一不是控场能力和表情管理能力都相当强悍的人,但在这一刻,主持人愣是没能在第一时间收起脸上的错愕,语气也有些尴尬地开口,“徐老师,沈和尘的作品刚刚已经有一位热情的观众猜出来了!”
徐青媚顿时闹了个脸红脖子粗。
其实说完名字她就后悔了,应该事先让同在台上的景淮给她个提示的,再不然眼神示意下就守在舞台边缘的助理给她指一指答案也行。
再加上她当时正在想沈云卿怎么就认定那幅《猫鹅大战》是姜令曦画的,轮到猜作品的时候就下意识说了个沈,又临时改口成沈和尘。
就这么把唯一一道送分题给蒙错了!
真是急昏头了!
察觉到徐青媚眼底的愠怒,主持人在错愕之后,一边忍不住在心下鄙夷了一番,一边忙随机应变道,“我猜徐老师是想让张老先生也和大家一样能够有机会参与一下这个环节,才故意答错的吧?”
这个理由甭管听到的人信不信,总归是个还算合理的理由。
徐青媚脸色微缓,带着一副居然被猜中了的表情缓缓点头。
台下的一应观众们:“……”
你就看我们信不信吧!
张纳川才没那个兴趣看徐青媚的装模作样,看到镜头移过来后直接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随后才清了清嗓子答道:“宿衣,《缅生》。”
别的作品他或许要多看上两眼才能看出来到底是谁画的,但这一幅画,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要是他跟沈云卿最先开始猜,在场观众就只需要猜剩下五幅就行了。
结果明明能够一目了然的答案,愣是给他留成了送分题。
张纳川心底有点复杂。
对轮到送分题还能答错的徐青媚,更是没一点好感。
于是在放下话筒之前,他语气淡淡得再次开口提醒了一声:“待会录制结束了,还是去医院再看看脑子吧!”
这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心知是说给谁听的。
观众席顿时爆出来几道没能控制住的笑声。
“张老居然把我想建议的话给说出来了!”
“不得不说徐影后的表情管理能力是真的强啊,听到这都还能保持住微笑,佩服佩服!”
徐青媚面上虽然还能带着笑,但内里已经差点把后槽牙给咬碎了。
这个老不死,少说一句会死么!
“咳,”主持人连忙轻咳一声,示意让台下的观众把笑声给收一收,“现在七副作品的对应作者都已经被在座的五位观众朋友和两位点评官老师猜了出来,节目组给大家准备的小礼品也已经拿到台上,现在请五位观众朋友上台和我们两位的点评官老师一起领取吧。”
本以为是直接把礼品送到座位上的五人顿时惊喜地瞪大了眼。
妈妈,你儿子(闺女)出息了!
忙不迭起身,在周围一众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差点同手同脚地上了台。
等他们面向观众排排站好,主持人拿起手边小推车上摆着的其中一个礼品袋,“本来节目组给大家准备的都是洒金绢纸扇,不过在刚才的看作品连线作者环节,有位观众提议想要喜欢的嘉宾墨宝,节目组听到了大家的诉求,同时也征得了嘉宾们的意愿,所以又临时加了几副空白纸扇让嘉宾发挥,所以现在可以从二者中选其一来领取。”
“不知道那位提议想要墨宝的观众有没有在台上啊,你的愿望实现喽!”
只能坐在台下眼睁睁看着那一张张灿烂笑脸的钱奕姮:“……”
这句话其实可以不问的,委实太扎心了!
五位观众,最后只有一个人选了目测工艺价值更高的洒金绢纸扇,剩下四个全都拿了空白纸扇去找对应的嘉宾,要么求字,要么求一幅简单的水墨画。
值得一提的是,选了洒金绢纸扇的,正是不小心蒙对了景淮后期补上的作品的那位。
眼睁睁看着沈和尘他们被观众围起来开始在纸扇上落笔写字画画,再次落单了的景淮:“……”
这破节目,他真的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
而那位选了洒金绢纸扇的仁兄乐滋滋下台,刚落座就听邻座的同伴问他:“其他人都要墨宝,怎么就你选了个与众不同的?”
“要是其他嘉宾,那我肯定也选纸扇求个墨宝啥的,说不定哪天嘉宾出名这墨宝也就变值钱了。不过我猜中的这一位,还是算了吧,求了拿回家估计也是落灰的命,还不如这一把洒金绢纸扇呢!”
同伴:“有道理!”
“嘿嘿,我可不会做亏本买卖。”
在安排完观众去找对应的嘉宾后,主持人又看向沈云卿和张纳川,“节目组也不能厚此薄彼,两位点评官老师也有领取小礼品的资格,就是不知道是选洒金绢纸扇,还是有我们嘉宾墨宝的纸扇呢?”
虽是这么问,但她已经下意识去拿目前只送出一件的洒金绢纸扇了。
在她看来,张老先生自己就是书画界的泰山北斗,那么肯定看不上一个小小后辈的字画。
另一位沈先生虽然不是在书画界扬名的人物,但以这位的工作性质,过手的各类书画名作甚至是历史名画绝对比她在博物馆见过的还要多,估计也不会在意嘉宾的墨宝。
既然不在意,自然是选洒金绢纸扇的概率更大一些。
张纳川和沈云卿对视一眼,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了自己的选择:“空白纸扇。”
主持人手里刚拿起来的洒金绢纸扇啪嗒一声掉了回去。
“啊,好,好的!”
说着又连忙拿了两把空白纸扇送到两人手上。
姜令曦看着朝她这边朝走过来的沈云卿,等人过来接过空白扇面,“想我画什么?”
沈云卿正要开口,顿了顿先伸手捂住了领口别着的麦,随后才回道:“随你喜欢。”
姜令挑挑眉,压低声音,“我可就随便画了。”
“嗯。”
于是台下的观众就只能看到他们俩特简短地说了两句话,姜令曦这就摊开扇面,提笔准备开工了。
“这俩人在台上怎么还能背着大家说悄悄话呢,是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听的吗?”
“哪位仁兄懂唇语,我就想知道他们刚才背着大家说什么了,我现在好奇的不行,不解惑我今晚上回去恐怕睡不着觉!”
“我就看出来一句。”
“哪句啊?”
“最后一句,沈先生应该是回了个嗯。”
周围几双早已经竖起来的耳朵:“……”
他们想打人!
真的!
相比起姜令曦和沈云卿这边的轻松随意,宿衣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张老先生,总觉得这位老人朝自己看过来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东西。
最后还是她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不知张老先生想要我在扇面上画些什么?”
张纳川沉吟片刻,“画一棵向日葵吧。”
宿衣:“……”
她忍不住张了张嘴,有些错愕。
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老人家居然让她在纸扇上画向日葵!
梅兰竹菊哪个不比向日葵更高雅更适合这纸扇的扇面?
不过这向日葵,她也会画,这还是简老师当初教她画的第一幅画。
没再多问,她拿起黄色和绿色的颜料。
这次坐在台下的观众们就没有通过大屏幕看到嘉宾们到底都画了些什么的机会了,节目组尊重台上几位观众的意愿,毕竟墨宝是送给他们个人的,有想要独自欣赏不愿分享的心理也能理解。
坐不住的,可以到隔壁展厅欣赏其他报名作品。
钱奕姮坐在位置上没走,她可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要过来的目的。
看看正在台上认真画着什么的姜令曦,再看看就站在一旁的沈云卿,她忍不住搓了搓手指。
也不知道自己待会过去套套近乎,沈先生肯割爱把姜小姐画好的纸扇转让给她的概率有多大?
被暗戳戳惦记着的沈云卿正垂眸看着空白扇面上正逐渐成型的动物。
是一只站在清浅水面上展翅欲飞上青天的鹤。
看来是真的很随兴了。
画完这会最想送给某人的鹤,准备搁笔的时候,姜令曦看了看扇面左边的大片留白,沉思片刻,蘸墨,又提笔写道:“丹顶宜承日,霜翎不染泥。”
要是让她用一种动物来形容沈云卿,姜令曦最先想到的就是这鹤了!
沈云卿看着她写下的诗句,看来这会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错。
毕竟这位可是很少在画中题字,觉得麻烦。
落下最后一笔,姜令曦头也没抬问道:“怎么样?”
“我很喜欢。”
听见这个回答,姜令曦才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一双冷沉中又多了几分灼灼热意的眼睛,搁笔的手不由轻颤了下。
轻咳一声:“喜欢就好。”
录制节目的数个镜头在几位观众收到嘉宾的墨宝,又跟嘉宾拍了合照心满意足下台后,在陈维文的示意下关闭。
钱奕姮寻找机会走到台下,把乐颠颠朝她跑过来的钱丫丫给扒拉到一边,仰头看向沈云卿……手里的扇子,先是深呼吸了一下,接着鼓足勇气开口,“沈先生。”
沈云卿本打算回后台的脚步一顿,扭头看到喊住她的人,脸上现出一丝疑惑,“你是……”
钱奕姮:“……”
没事没事,她跟沈先生其实也没见几次面,更别说她当时也是坐在台下听讲的。
沈先生记不住她也正常。
钱奕姮在心里自我安慰一番,“沈先生,我是钱奕姮,在美院工作的,之前曾有幸听过几次您的讲座,还跟您请教过问题,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沈云卿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一秒钟:“原来是钱老师,有什么事吗?”
通过对方看过来的眼神,钱奕姮无比确定,沈先生这是压根没出认来她。
要是她看起来再年轻一点,这位估计就称呼她钱同学了!
套近乎没能套成功,钱奕姮干脆直接伸手指了指沈云卿手里的扇子,“那什么,我有个不情之请,请问您手里的扇子卖吗?”
沈云卿对上她看过来的灼热眼神,面上客套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同时不着痕迹地把握着扇子的那只手给背到身后,直截了当回道:“不卖!”
丹顶宜承日,霜翎不染泥。诗句引用自唐朝刘禹锡的《鹤叹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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