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师父面面相觑。

    感觉这次，咱们又被骗了。之前石大叔只说，他儿子不爱学习，喜欢跟着跳大神的跑，并没说，这家伙精神方面还有问题！

    “大叔，你儿子如果头脑不好使的话，我看修道恐怕有些困难。”

    石大叔苦着脸。

    “晓得！晓得！我这个当爹的，这不是想给他找条出路嘛！或许见到你们，他就不疯了。就像那啥……得了相思病似的，给他找个女人就好了！”

    “可是……”

    我话还没说完，瞎子师父就拉了我一把。

    “要老夫说，这收徒的事情嘛，从长计议，主要是这一路……”

    “明白！明白！”

    看着瞎子师父摸肚子，石大叔马上从厨房里取出一把菜刀，便到后院捉鸡去了。

    不一会儿，就见他拎着一只浑身金灿灿的公鸡进来。

    “哇！师父，这只公鸡好漂亮啊！怎么跟今晚抓到湖边去的那些不一样？”

    石大叔笑道：“那是山下养殖场的鸡，咋能跟咱们自家养的相比？这就是我跟你爷爷说的九斤黄！不信你掂一下试试，是不是九斤？”

    敢情昨晚的鸡是偷的？狗爷是偷的？

    我说大叔咋回来得那么快！从石垭子村到蓝卡湖，分明有几十里。

    瞎子师父假装啥都不知道，伸手把九斤黄接过来，掂量一下笑道：

    “果然九斤，一斤不多，一斤不少！”

    “孙子，我看你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不如先喝一碗生鸡血如何？”

    一想到今晚看见的那个白衣女鬼，我就感觉身体特别虚，确实需要补补。

    “那就麻烦大叔了！”

    “不麻烦！”

    等石大叔杀了鸡，把鸡血取来，我却一阵恶心。

    以前在龙潭里的时候，生鱼抓来，酱油都不用，直接抓起来就吞。

    今晚看见这碗生鸡血，我却觉得一阵阵反胃。

    可这么好的鸡血，总不能浪费。

    于是，我跟大叔要了一些纸，便用鸡血练习画符。

    这一画就是大半天。

    当后院的公鸡打鸣，石大叔才将鸡肉煮好，让我和师父起来吃。

    就在我们师徒俩端着碗，大口喝着鲜美的鸡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窗户上。

    石大叔一看，端着碗喊道：“儿子，还不快进来！”

    一个头发蓬乱，满身灰黑的人，笑吟吟地从外面进来。

    这家伙长得很瘦，年龄大概十五六岁，而且贼头贼脑的。

    一进来，这家伙就往我和师父身上瞄，一边傻笑。

    “儿子，这两位是青城山来的大师，尤其是这位小道爷，法术了得。你还不快跪下拜师！过两天，他们带你去修行，当道士……”

    那人的脸色忽然变了，就像见鬼似的，指着我：“鬼！他身上有鬼！”

    石大叔吓到了，忙起身把他的儿子拉到一边，尴尬地向我赔笑。

    “小道爷！我儿脑子不大好，他说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突然操起门后的火钳，对着儿子便是一顿暴打，打得那家伙嗷嗷叫，满屋子跑。

    父子俩在后院操练一番，才重新回到餐桌面前。

    “儿子，爸对不起你！来！这只鸡腿给你！”

    看着儿子一身的伤，石大叔十分内疚，悔恨交加地将鸡腿放在儿子的碗里。

    没想到儿子也不记仇，抓起鸡腿便开始狼吞虎咽。

    那感觉，就跟饿死鬼似的。

    “小道爷，我儿虽然有点疯，但是并不笨。平时还会念经，敲木鱼，吹唢呐，打鼓。你有啥问题，都可以问他！”

    “不信你现在就问！”

    石大叔这么热情，我不整两个问题出来，好像还对不起他的这顿鸡肉。

    “那个……石头是吧？”我放下筷子，打算考考他。

    “不是石头，是石太郎！”

    “啥子？”石大叔一脸懵逼。

    “这是村里的小伙伴刚给我起的，我觉得比石头好听多了。”

    “那行！石太郎对吧？你平时除了敲木鱼吹唢呐，还会什么？”

    石太郎扬起脖子，噗一声，吐出一根鸡骨头。

    “还会看电视！”

    石大叔的脸当场就黑了。

    我看了看师父，师父却闷着头，一个劲地吃肉喝汤。

    “那你……平时都念的什么经？”

    “月经！”

    石太郎想都别想便说。

    我终于绷不住了，哈哈笑起来。

    毕竟我才六岁，要我装一时的老成可以，但是装不了一辈子。

    见我笑了，石太郎也跟着一起笑，我们俩这一笑，师父的脸上就挂不住了。

    感觉，我就跟石太郎一个档次，给他丢脸！

    “住口！”

    瞎子师父拍了桌子一巴掌。

    我和石太郎都被吓一跳。

    石大叔连忙把两个鸡腰子往瞎子师父的碗里夹，一边小心翼翼赔不是。

    “老天师，对不起！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瞎子师父看了看碗里的鸡腰子，怒气消了一些，拿起筷子扒了两口饭，把鸡腰子吃了，才朝石太郎招了招手。

    “大郎，你过来！”

    “不是大郎，是太郎！”

    “哦！太……太郎，你过来，让爷爷给你摸摸！”

    我连忙补了一句：“我爷爷可是正宗的麻衣神相，石大叔，你儿子适不适合修道，我是看不出来，但是我爷爷，一看一个准！”

    “哎呀！看不出来！完全看不出来啊！原来老天师还有这样的本事！”

    “儿子，还杵在那儿干嘛？过来啊！”

    石大叔等不及了，走过去，揪着石太郎的耳朵，就把他往瞎子师父的面前送。

    瞎子师父正襟危坐，举起一只油腻腻的手，顺着石太郎的天灵盖，一直往下摸。

    最后，师父的手停在了石太郎的裤裆下面。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啊！”

    “大侄子，你这个疯儿子的命相不得了啊！”

    我差不多把所有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尽量让自己憋住不笑。

    然而，可怜天下父母心。

    瞎子师父这一声吆喝，可把石大叔这个当爹的给激动得，立即从凳子上如坐针毡般跳起来，满脸通红，就像喝醉了酒那样问道：

    “老天师！我……我儿，我儿的命相，真的很好？”

    瞎子师傅点了点头。

    “没错！头顶伏羲骨，面上卧九龙。身上又有五块逆骨，这可是九五之尊的骨相啊！即便生不逢时，将来也是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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