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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琅炎是真的要生气了。
沈定珠是跑不够吗?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他!
看来还是他对她太仁慈了!
整个施家翻了一遍,四处火把照耀,却没有沈定珠的人影。
门口守卫森严,她是不可能跑出去的。
萧琅炎面色铁青地去了柴房。
此时,施老先生躺在地上,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
他有气无力地开口:“许大东家,是不是我饿出幻觉了,外面吵吵嚷嚷的,在干什么?”
许怀松已经站在窗户边,有些担心,狭眸微凝。
他说了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
“阿珠丢了。”
施老先生猛地坐起来:“什么?!坏了坏了,这么冷的天,她大着肚子能去哪儿,这孩子要急死我啊!”
忽然,柴房的门被人从外猛地推开。
萧琅炎高大的身躯站在门口,背后顶着万千火光,威压骇人。
他一双薄眸,更显黑幽,如同两弯刃光。
“你们有没有见过沈定珠?”
施老先生都着急了:“我们一直被关在这里,怎么可能见过她,再说了,皇上是她丈夫,怎么不问问是不是自己将她气跑了!”
萧琅炎身边的暗卫当即呵斥:“放肆!敢对皇上不敬。”
他们抽出长剑,还不等动手,就被萧琅炎拦住。
帝王薄眸幽深,剑眉拧着:“若是让朕知道你们私藏她,等同谋逆。”
说罢,他转过身,柴门重新被关上。
许怀松非常担心沈定珠。
他趴在窗户前,大声喊住了萧琅炎。
“别再折磨她了,她有很多次机会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她没有这么做,皇上为何不想想,她为什么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忍受生孩子的痛苦,她到底是为了谁,您应该知道!”
萧琅炎脚步停下,眸色漆黑冰冷。
须臾,他什么也没说,朝前离开。
陈衡带着人,在后院的水缸里都翻了一圈,就是没有人。
萧琅炎的目光都快杀人了。
他盯着陈衡,质问:“朕让你派人守着,你的人呢?守哪儿去了?”
陈衡跪地拱手:“皇上恕罪,因为您说不要理会娘娘的需求,所以卑职才……疏忽了防范。”
主要是,他也没想到,皇上就住在这儿,沈定珠还敢再跑第二次!
正当萧琅炎要发怒的时候,不远处的厨房里,传来一声瓦罐破碎的声音。
他豁然拧眉看去,只见厨房黑漆漆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那声音从何而来?
“厨房搜过没有?”他问。
陈衡一愣,摇头:“这里离皇上的外院很近,所以最先排除了此处。”
“愚蠢。”萧琅炎冷声斥责,大步朝厨房走去。
门扉一拉开,经由外头的火光一照,里面的一切无处遁形。
灶台、菜架、水缸,和碗柜,还有——
那半躲在灶台后面的身影。
萧琅炎放缓脚步,走过去以后,只见沈定珠眨着黑灵灵的眼眸,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她嘴角还有可疑的红痕。
看见她的一瞬间,萧琅炎莫名的心里松了口气。
“你在这儿干什么?藏在这里,还想伺机逃跑?”萧琅炎居高临下地追问,仔细打量,沈定珠背后的地上,放着什么东西。
她支支吾吾的:“没有,我只是……”
萧琅炎没有废话,直接把她拉了起来,随后,看清楚了地上那两盘裹了辣椒的肉。
他黑沉的眉眼,终于露出半分错愕,显得整张冷峻的面容,线条都跟着柔软下来。
沈定珠窘迫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起来。
“我,我饿了!来吃点东西,不行吗?”她羞恼地喊了出来,饱满娇俏的面颊上,粉红一片。
萧琅炎收回目光,看着她:“谁让你晚上不好好吃饭?现在饿了,怪谁?”
沈定珠咬唇,分外楚楚可怜,像是受尽欺负,美眸里盈润着两汪责怪的意思。
“你让他们准备的饭菜,都太难吃了,我根本吃不下。”
萧琅炎端起地上的两盘肉,是白天她吃剩下的,就放在了厨房里,那会是白水烫过的里脊,现在被她用辣椒粉沾了一圈,看起来红彤彤的。
他剑眉黑沉沉地压了下来:“你疯了,吃这么辣的?”
沈定珠看着肉,她还没吃饱,粉舌舔了舔唇,兀自嘟囔抱怨:“平时吃的都是酸辣的,不也没事,仁伯还总是让阿良给我做那些菜。”
萧琅炎看向陈衡:“阿良是谁?”
“施家的小厮,事发后,因着柴房里关不下,皇上让卑职将他关去施家的铺子里了。”陈衡答。
萧琅炎将盘子往灶台上一扔,冷冷道:“把人带回来,让他做饭。”
随后,他握住沈定珠的手腕,就直接将她带回屋内。
沈定珠回到自己屋里,就自觉地离开他身边的位置,坐去桌子边等着饭菜送来。
看她又恢复那样白净貌美,仿佛平静的模样。
萧琅炎想起她去厨房偷吃,忍不住嗤笑:“没出息。”
沈定珠黛眉一跳,唇角还沾着一点红色的痕迹,她舔到了,自己拿出帕子擦了两下。
“皇上不是不管我吗?”
萧琅炎唇角的嘲笑僵住,他薄眸黑幽,盯上了沈定珠白玉无瑕般的俏面。
“朕当然懒得管你,为了孩子而已,等你生下龙裔,朕就带走,往后跟你都没关系。”
沈定珠低下头,不再理他,双手护着腹部。
她呵护的动作,和低垂的温柔眉眼,让沈定珠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女子温柔的绝色之美。
萧琅炎瞥见她枕头边放着什么东西,今天白天的时候还没有。
他走过去,刚拿起来,沈定珠就在一旁焦急地道:“别动我东西!”
她甚至想过来抢,然而萧琅炎动作更快,将东西举起来,她便够不着了。
萧琅炎彻底看清楚,她藏在枕边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个木人,刻着他的样子,还是他亲手刻的。
萧琅炎陷入了极大的怔忪里。
他腿刚坏的那段时间,不敢让她见,却发疯般地想念她。
于是他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就会拿出小刀和木头,最先刻的是沈定珠,每刻一刀,好像就减轻了他身上的痛苦。
为了沈定珠,他知道自己要撑下去,所以哪怕被病痛折磨成那个样子,他都没有想过死。
后来沈定珠的木人刻出来了,他又觉得这个木人孤单,于是他刻了一个自己。
一对眷侣,才能叫佳偶。
沈定珠当时坚决地要走以后,沈家的人说她什么都没有带,连银子也没有拿。
但是,她却带着他亲手刻的木偶。
“为什么?”萧琅炎深海般的目光泛起波澜,他看向沈定珠,“为什么明明头也不回,却还带着朕给你的东西,为什么,回答朕!”
沈定珠微微撇开头,萧琅炎大掌顺势扼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
“别想躲,现在就说。”他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一种急促。
萧琅炎已经被她的离开,折磨了太久。
他太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太想,太想证明她是有苦衷才离开他的,而不是真的嫌弃他当时腿脚废了。
一对他亲手刻的木偶,让他在爱的废墟里,重新看见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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