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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听了白玉安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又去拿了药膏看了白玉安一眼:“公子倒是大方,也不看看自己个还有多少银子。”
“您可还有几月才领俸禄,日子可怎么过?”
“样样都要银子,您当是不当家,银子想拿就拿了?”
白玉安被训了也不恼,只是看着阿桃:“母亲不是让堂兄带了些银子么?”
阿桃无语:“夫人带来的银子也不多,都是夫人平日里省下的私房,奴婢手上也没多少了,前头又租了宅子,往后还有三四个月的日子要过,总要为后头留着些吧。”
说着阿桃又忍不住喃喃两句:“宅子租下了倒好,给顾依依住去了。”
又看着白玉安:“现在公子怎么办?再租个宅子还是就住在这儿了?”
桩桩算下来,白玉安也一噎,又瞧着阿桃的脸色不好,低了声音:“银钱你安排着便是。”
又叹了声:“陈妈妈那处你瞧着给吧。”
阿桃听了这话又来气:“公子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奴婢省着还不是为了公子好?”
白玉安都应着,光着腿在外面露着也冷,便又道:“有些冷了。”
阿桃这才注意到刚才光顾着说话了,药也未上,这才忙给白玉安上药。
上完药,白玉安已是倦的不行,只想着快些梳洗了去睡。
阿桃看白玉安要起身,一把就将人给按在了椅上:“裤腿还卷着呢,奴婢打水来给公子洗就是,别动了。”
白玉安一条小伤口,又不是不能走路了,但看阿桃端着水已经走出去的身影,还是有些无奈的坐下。
旁边还生着炭火,白玉安歪着身,两只手伸到炭火上面,看着那啪啪烧着的细炭出神。
火光映亮了脸,不过一会儿便将刚才还冷清的面目染了几分红晕。
阿桃端着水进来,弯腰替白玉安净了手脸,又换了水给白玉安洗脚,分毫都不让白玉安动一下。
白玉安看着忙碌的阿桃,心里头自来是感激的,从小在身边,何时何地都将她照顾的很好。
双脚泡在热水里,白玉安坐直身子,拉着阿桃在旁边坐下:“你也歇歇,等我过两日等了空,再带你出去做两身春衣。”
阿桃坐不住,去拿了针线扯过白玉安的袍子,就这么替她缝了起来。
她听了白玉安的话笑了下:“奴婢做春衣做什么,还有好几身,够穿呢。”
白玉安看阿桃便是闲不下来的,无奈道:“你那些衣裳都灰扑扑的不好看,该去扯些时兴布料,做两身好看的。”
阿桃噗呲笑了出来:“穿再好看有谁看了?”
“再说那些布料再好看也不顶用,穿一天就脏了,我还得小心护着,反倒不方便。”
白玉安瞧着阿桃手上的动作:“衣裳就是用来穿的,脏了便脏了。”
“再换身新的就是。”
阿桃的手上的动作不停:“总之奴婢不想买。”
又抬头看了眼白玉安:“再说公子还是想着顾依依的事吧。”
“奴婢上回瞧她疯的厉害,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白玉安撑着头下巴出神,后背微微有些放松的弯下,几缕长发便落到了胸前。
阿桃看白玉安忽然不说话了,就抬头看向白玉安的脸。
“公子现在可想出办法了?”
白玉安对上阿桃的眼睛,低声道:“这件事你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阿桃这才又低头忙自己的:“公子有数就好。”
“这可不是小事。”
白玉安嗯了一声,抿着唇默默看着阿桃的动作。
盆里的水渐渐凉了,阿桃手上的针线还没缝完,就又往盆里倒了些热水:“公子的脚冷,多泡泡也好。”
临到了睡前,阿桃重新拿了衣裳给白玉安换上,又坐在了床头低声道:“陈妈妈要走了,干脆就不请人了。”
白玉安忙将手按在阿桃的衣袖上:“银子拮据便拮据些,你一个人幸苦,别省这些银子。”
阿桃的确想节省些银子,虽说天气渐尖暖了,少了炭火的大头,但阿桃担心后头又出什么事要用银子,总归攒着也有好处。
她道:“公子白日上值都在宫里吃,只晚上回来,院子里的活计也不多,不过做做饭,打扫院子,这些奴婢还是做的过来的。”
白玉安不愿阿桃累着了,依旧不答应:“有人帮忙总好些,你先瞧着,合适的便雇来就是。”
“银子便是花的,别舍不得。”
阿桃无奈,她家公子自来没管过银子,哪知样样的花销,真正没银子了,那才难呢,总不能还写信往家里要银子。
只是现在临睡了阿桃想白玉安早些睡,也不多说了,只道:“公子快睡就是,这些明日再说。”
白玉安也的确困了,这两天脑袋里想的事情也多,一个翻身便闭了眼。
阿桃坐在床边临走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公子睡时也注意些,别蹭着伤口了。”
一声模模糊糊的应声传来,阿桃笑了笑,这才放了帘子出去。
临要走出去了,又听见白玉安惺忪声音:“嗯…”
白玉安夜里睡的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里忽然觉得背后有人在看着自己,困极了人不想睁眼,可下一秒又猛的转过了头。
只见沈珏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坐在床头上,正微微弓腰,眼神沉静的看着自己。
那身上的氅衣上宽大的袖口堆叠在白玉安的枕边,与她的长发交融在一起,带着几丝暧昧的亲近。
白玉安惊的一下子坐起了身,被子从胸口滑到了腰间,长发尽数落在了白衣后背上,眼里的防备一丝不掩。
沈珏瞧着白玉安见着自己便如惊弓之鸟,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月华满身,如月皎皎。
面上倒未显什么情绪,沈珏的眉眼里却尽数是白玉安的身形,略有些低沉的开口:“今日在殿上受伤了?”
白玉安就别过了脸,脸上漠然:“与沈首辅没有干系。”
沈珏看着白玉安那状似使小气的模样,哑然失笑。
他又低声道:“你若不愿再去,我重新给皇帝换个棋待诏,你可以不必再去殿前。”
白玉安听了这话便冷笑,总算看向沈珏:“小皇帝的心性不改,换一个又如何?”
“不过又多了一个为了保命而阿谀奉承的人罢了。”
沈珏皱眉:“白玉安,别以为我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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