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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熔化的脸几乎和我的脸贴在了一起,我努力不去想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终于因为他自身的重量,腹部以上黏合的身体被我切开挂了下去,变成了一个倒挂的姿势。
割开的钢缆处全是油脂,非常滑腻,我解开自己的皮带扣在钢缆上防止滑落,继续往下爬了一点去割腹部以下的部分。
因为有上半身的重量挂在下面做牵拉,割掉一点尸体就继续往下翻一点,方便了不少,只割了几下,尸体和钢缆黏结的部分就开始撕裂,摇摇欲坠起来,我上去推了一把,尸体以下脱离了钢缆。
在那一刹那,我看到尸体翻出后,刚才被尸体覆盖的部分钢缆上,忽然出现了一圈黑色的东西。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被绑成一个大捆的手榴弹,被一条军用皮带绑在钢缆上。
同时我看到一条绳子从这捆手榴弹的发火盖上引了出来,另一边在空中飘荡,竟然连着那具下落的尸体。
我花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顿时大惊失色,身体马上绷直了,接着手榴弹的发火盖几乎瞬间被全部拔了出来,开始冒烟。
三十四、坠落
我离那捆手榴弹几乎只有一条手臂的距离,只要一爆炸我立即会被炸成肉泥。这种木柄手榴弹最多只有六秒的缓冲时间,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炸了,这么短的时间,别说在钢缆上,在平地上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但我还是瞬间做出了一个反应,一下把脚伸上了钢缆,然后用力往那捆手榴弹踹去,手榴弹是用皮带捆在钢缆上的,肯定不会太牢固。
连踹了两脚,手榴弹没被踹出去,只是顺着钢缆被我踹得往下滑了一点,还卡在那双粘在钢缆上的断脚上。
我一看,知道自己死定了,翻身开始往裴青的方向狂爬,生死关头竟然还让我爬出去两三米,然后只听身后一声巨响,几乎是瞬间身下的钢缆蛇一样的扭了起来,力气之大好比一条钢鞭。
我整个身体一震,两条腿和后背同时感觉被打桩机敲了一下,接着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拍。
几乎没有时间感觉到疼,再反应过来我已经被炸了出去。
整个过程极快,接下来我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直接摔到雾气中。瞬间我看到有什么东西往我的脸扑面而来。
接着我直接磕了上去,脑子一下撞在地上嗡嗡直响。
怎么一下摔倒底了?我诧异起来,随即一股剧烈的眩晕冲了过来。
几分钟后,我竟然发现自己还有知觉没有昏过去,浑身开始疯狂地疼痛,用力爬起来,发现四周一片漆黑,一摸头灯,已经完全摔扁了。
我觉得不可想象,这么近距离的爆炸,不仅没把我炸死,我摔到深渊里竟然也没有摔死?
还是说我已经死了现在到了阴曹地府?不对,我能摸到我身上几乎碎成一片一片的石棉服。
我翻出武装带,一动就觉得浑身到处都疼,忍住了把手电拔出来打亮,发现防毒面具的镜片也碎了几道缝。
四周是个碎石滩,全是那种黑色的带孔的石头,雾气很浓。
我照了照身上,石棉大衣和裤靴几乎全都是洞,里面隐隐有血渗出来,集中在腿上,我按了几下,疼得几乎要晕过去。
看来这厚得要命的石棉服是我没被炸死的主要功臣,不过为什么摔下来也没事?
我咳嗽了几声,感觉喉咙里带血,即使现在还活着,也不知道具体伤得如何,还是要快点想个办法。
不过裴青的分析完全正确,这下面的温度还是很高,但显然已经降了下来。
我想起裴青意识到刚才他肯定也够呛,不知道钢缆最终有没有被炸断,或者他有没有被炸下来。
拼命忍住剧痛,我捂着伤口在四周找了一下,忽然看到前面也出现了手电光,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果然是裴青的缆车架,头盔掉在一边,人却不在。
我喘着气走着叫了几声,碎石不稳下摔了一跤,看到裴青倒在一块石头后面,防毒面具也掉了,满头是血。
我爬过去,用布先蒙住他的口鼻,帮他把防毒面具戴回去。
他比我的位置高,摔得不轻,被我摇了几下才清醒过来,疼得直皱眉,看见我白了一眼,问道:“你他娘干了什么,那死人怎么会炸了?”
我把经过说了一遍,他骂了一声:“看来他是想把钢缆炸断,不让上面再派人下来,但还没成功就牺牲了,你完成了他未竟的事业。”
我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头顶,心中苦笑,这下上头该疯了,不仅人没上去,反而把钢缆也炸断了。
裴青拔出备用的手电四处照了照,我看到边上不到十米的地方是那只连着钢缆的铁坨子。
看样子,刚才我们遇到尸体的地方离地面已经非常近了,只是因为雾气太浓了,我们还一直以为在半空里,否则解开皮带跳下来说不定都比现在要好。
想想也真是可笑,一叶障目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
四周没有人影,其他几个人或者尸体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是不是有人幸存还是个疑问。
我问裴青感觉如何,他只说不知道,看了四周一圈,笑了起来:“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这就是我推测的环境。”
“你牛,这个我衷心佩服你,不过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我道,“上头可不知道我们还活着呢,如果不通知他们,等一下他们以为你失败了,直接开闸放水,我们就死得冤了。”
“你说得对。”他也苦笑。
我把他扶起来,感觉他的情况比我要好得多,定了定神,摸出武装带拿出信号枪打开枪管,把信号弹倒出来看情况,一看就发现不对,整颗信号弹像在水里泡过一样,引药全湿了。
和之前我们预料的一样,把备用的和裴青的倒出来一看,全部报废了,这里太潮湿了。
我不甘心,把信号弹塞回去,对着天上打了一枪。
哑火。
他娘的,我骂了一声,抖了抖枪管,把信号弹一颗一颗换过来,一颗一颗开枪。全部哑火。
我们的军工科研还要加强啊,我一边心凉一边说,看裴青倒是毫不在意,捡起手电打着亮往浓雾的深处走去了。
我一瘸一拐地跟上,问他怎么办,他道:“他们最起码还要开几天的会,我们得找一个能隔绝水汽的地方,把信号弹阴干。你看,这里肯定以前有人来过。”
他用手电照着我们脚下的碎石滩,这些碎石头有大有小,大的有八仙桌那么大,小的比何汝平带上去的还小。
“这些石头都是这个要塞工程的工程废料,被倾倒进深渊,这里很平整了,应该是条路,顺着走可能有发现。”
我的腿已经疼的站不直了,咬牙跟在他身后,看他一点也没有要来管我的样子,不由得有点心凉,只得竭力忍住痛。
走了没几分钟,我们发现雾气里出现了一个非常模糊的阴影,走过去,发现那是一座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三层水泥塔。
三十五、真正的边缘
日本鬼子果然在这里也进行了工程,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直以来我还不敢相信这个推论,现在被真切地证实了。
不过,也仅止于此。这座塔完全破败了,在这种无比潮湿的环境下,水泥根本没法干透。
我们走近,看着已经倾斜开裂的塔身,觉得只要我们进入塔很可能会倒塌,用手电照了照里面,底层什么都没有,有一道梯子通到上方。
我用眼神示意裴青是不是就不进去了,塔里的空间不大,看着也不会有什么东西,而且很危险。
裴青用手电照了地下,我看到那里有零乱的脚步,还是新鲜的,没等我作出判断,他已经快步走了进去,往第二层爬去。
第二层非常局促而且没有任何窗户,只有一间阁楼的大小,上去用手电一照,我们立即看到里面有三个人挤在一起。
是我们的战士,我叹了口气,看着他们闭着眼睛,露出的地方完全都严重烫伤了。裴青上去挨个推了推摸了摸,就回头对我摇头。
“如果当时老田能早点听我的,也许还能救他们。”裴青道,“他们一定是顺着那条黑色石头路找到了这座塔,塔是封闭的,他们在里面派何汝平上去报信。”
我默默看着这几个年轻的工程兵,裴青转身就让我跟他走。绕过塔再往后,又是什么都没有,碎石的道路到这里戛然而止,变成了非常狰狞的利齿一样的乱石,根本没法走。
乱石和乱石之间的缝隙很深,这些应该是这个洞穴形成的时候,从洞穴的顶部坍塌下来的。
前面好像是不可能再有鬼子的建筑了,这座破败的石塔好像是鬼子在这里的唯一的成绩。
裴青却不死心,他小心翼翼地爬到那些碎石上,间隔着走去。
我只能跟上,已经知道自己要受罪了,脚上的剧痛使得我举步维艰,只得让他停下来等我。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好像是觉得很麻烦,勉强回来搀扶起我往前,我道:“老田说这里往外延伸最多一千米,外面就是悬崖,这种地形下什么都不可能修造,那边肯定什么都没有。”
“不,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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