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一天的到来，无论是神州还是亚特兰蒂斯，都将不复存在。

    凡人将死，神明再临。

    在最终日到来之前，什么都可以忍耐，什么都可以牺牲。

    一切都是为了最终日。

    “那就让亚特兰蒂斯先替我们和神州碰一碰吧。”斯盖尔斯点了点头，“但如今我等九人缺二，为保证塔主计划顺利施行，我们需要找两个人来顶替欧亚和诃息的位置。”

    “亚特兰蒂斯自诩是高等种族，实际上也不过是一群蠢货。”瓦耶讽刺地笑了笑，“他们还以为他们比人类高级，他们根本不知道，一切都不过是……”

    “好了。”莫迪打断了他的话，“斯盖尔斯说得不错，先找两个人来，这两个人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九人不能缺。”

    神州文化里有这样的说法，天地之至数始于一，终于九。

    所以在上古时期，神州分天下为九州，以天为九重。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九乃三的自乘数，是为数之极。

    “虽说两个人是谁不重要，但我认为，要选不受通天塔掌控的人。”斯盖尔斯淡淡地开口，“那么今日，就让瓦耶去一趟神州大学和世界第一银行吧。”

    瓦耶会意，他身形一闪，便离开了通天塔。

    **

    神州大陆，云京，苏家。

    苏家上下已经乱成了一团，采药的采药，抓药的抓药，诊治的诊治。

    项、霍和林三家的人正在收拾残局，处理鲜血和尸体。

    苏雪青已经替夜挽澜施了一轮的针了，但却久久没有见效。

    女孩躺在床上，双眸紧闭，毫无知觉。

    如果不是她的胸膛仍有起伏，恐怕谁都会认为这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夜小姐怎么还未醒来？”项少虞急得不行，“如果只是气力亏空，绝对不应该昏迷这么久啊。”

    林怀瑾一家也都赶了过来，见到容色苍白的夜挽澜，都变了脸。

    他们只知道林十鸢对四大世家动了手，并不知晓这其中还有通天塔和亚特兰蒂斯在推波助澜。

    眼下见夜挽澜受如此重伤，林怀瑾当场落下了泪。

    他别过头去，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林怀瑾并不傻，他知道夜挽澜的身上有很多秘密。

    可在他看来，她即便再强，也是他的侄女。

    他宁愿她普通平凡、快乐健康地度过一生，也不想见她屡次受伤、昏迷不醒。

    屋内，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着，连呼吸的声音都极轻。

    苏雪青咬牙未语，又取出了新的银针，刺入了夜挽澜的穴位之中。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苏雪青已经脱力，她满头是汗：“阿澜经脉没有任何问题，但暗伤不小，还须调理。”

    林梵音也很焦急。

    但她现在状态特殊，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在不断来回踱步。

    “小师妹！”一道声音响起，语气本来十分急迫，转瞬又化为了不可置信，带着颤抖，“阿……音？”

    林梵音回头，神色也是一震。

    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是剑圣独有的意气风发。

    对于林梵音来说，再次见到谢临渊，只不过闭眼睁眼的事情。

    就像她孤身守凤元的时候没有想到谢临渊竟然会御剑赶来，现在她也不曾料到她还能看见谢临渊

    “果真是你。”谢临渊快步上前，他抬起手，手臂却颤得利害，怎么也稳不下来，“果真……”

    话还未出口，已经全部被眼泪和哽咽声淹没了。

    “堂堂大丈夫，哭什么？林掌门回来，这是喜事。”花映月将谢临渊扒拉到一旁，“你闪开，挡着我来看阿澜了。”

    谢临渊：“……”

    “大丈夫亦有七情六欲。”颜舜华眉梢挑起，“秦王又何必这么严厉苛责。”

    林梵音的情绪也被打破了，她惊醒，这才看到了霍惊羽几人，不由吃了一惊：“你们……”

    “坊主。”霍惊羽朝着她颔首微笑，“欢迎回家。”

    这四个字所带来的力量，千钧之重。

    沉稳如同林梵音，眼圈也红了：“大家竟都在……”

    “内乱爆发，我们本想出去，但阿澜不让我们离开，是在担忧通天塔和亚特兰蒂斯是否也有别的手段看到我们。”花映月声音沉下，“可如此一来，她所要承受得太多太多了。”

    就算夜挽澜再强，一个人扛着，又能扛多久呢？

    “她还是随了先皇和先皇后。”项鸣玉也忍不住抹泪，“皇兄和皇嫂当年便是如此性子，唉！”

    “如果是诃息和妙音，她们看不到我们。”林梵音说，“但通天塔和亚特兰蒂斯奇人异士不少，阿澜才会如此谨慎。”

    纵然谢临渊和林梵音久别重逢，有太多的话要讲，可此时此刻，他们的心也都被夜挽澜的安危所牵动着，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霍惊羽抬头：“不知圣女可有办法救醒阿澜。”

    不必他说，月筝已经坐到床边，查看着夜挽澜的身体状况。

    片刻后，她摇了下头。

    众人面面相觑，喉咙发紧。

    道医无法，太乙针法也无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奇怪的状态。”月筝沉默片刻，“她的魂魄没有受损，身体里的暗伤经过苏家主的调理，也在恢复了。”

    按理说，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

    很长的一段沉默之后，项少虞才开口：“听闻通天塔主麾下九人，皆是以九大天使而命名，神话传说中有一天使名为瑰洱，掌控的是梦境。”

    瑰洱（Huifre），神左手边的第六位天使，被称为“梦魇天使”。

    “难道……”听此，苏雪青的心脏一紧，“这次来云京的，除了智慧天使之外，还有梦魇天使？”

    如果是梦魇天使瑰洱，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们并不清楚瑰洱的能力，但既然能够掌控梦境，自然也能够将人困在梦中。

    如此一来，夜挽澜的确会昏迷不醒。

    “不是梦魇天使。”这时，一道疲惫万分的声音响起，“她在昏迷，是因为属于她那部分的血统正在觉醒。”

    一拖再拖，终究……

    还是到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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