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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琅玕坊’。
宽阔楼中八面立柱,共有六层之高。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琼琴玉笛声声悦耳。
中央悬着一座高台,其中花池艳丽,雾色飘渺,仿佛仙境一般。
许多婀娜身影在上头翩然舞动,口中唱着名满京城的曲调。
六楼靠近栏杆的位置,几人对坐饮酒,忽然一人端起酒杯说道:“大兄,来都来了,还是先放下那些琐事,饮一杯酒解解乏吧。”
“今日我来,不是为了饮酒。”
韩东流微微摇头,似乎对这‘琅轩坊’的氛围很不适应,开门见山道:“托你去办的事可有眉目?”
听得这话,在座几人全都收起笑意。
那举杯敬酒的吴洋却不显尴尬,将杯中酒饮尽后,方才说道:“大兄要我办事,小弟自然不敢耽搁。”
说着,他取出一个信筒递了过去,口中还道:“照夜司对那‘三绝道人’的验身记录,我可是花了不小的代价才搞到手,那群眼高于顶的武夫……”
话说到这儿,吴洋连忙闭嘴,忽然想起自己眼前坐着的,同样也是一名武夫。
韩东流仿佛没听见后半句话,伸手接过那信筒,淡淡道:“多谢了。”
“咱们兄弟说什么谢。”见他并不在意,吴洋舒了口气,一挥手后,便望向已经打开信筒看了起来的韩东流说道:“大兄,既然您好奇此事,为何不找二姐去办?”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好劳烦二妹费心。”韩东流垂下目光看着信条当中的内容,随后抬起双眸问道:“确定只有这些了?”
吴洋虽是‘吴相’之子,无论平日里再怎么样嚣张暴戾,在韩东流面前却是格外乖巧,点头说道:“照夜司入档的只有这些,就算还有更多,我的手也伸不了那么远。”
韩东流不置可否地一点头:“此次辛苦你跑一趟了。”
听得这话,吴洋尚未开口,几步之外却是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你们两个到了我这琅轩坊,也不跟我打一声招呼,看来是没拿我当作自己人呐。”
“二姐!”
吴洋看向那缓缓走来的中年美妇,急忙站起身打了声招呼。
同坐的几人,亦是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叫了声‘坊主’
中年美妇在韩东流身侧坐了下来,笑吟吟道:“大兄既然有事要办,何不叫我来帮你?”
韩东流摇了摇头道:“叫琅轩坊去与照夜司打交道,那是害了你。”
“不过就是打探些消息,未必非得和那群酷吏打交道,再者说,我的手段你不是不清楚,即便是萧铁衣,也得卖我几分薄面。”
她轻笑一声,为韩东流倒满一杯酒,推到他的面前。
韩东流略一迟疑,终究还是没有拒绝,拿起酒杯饮尽过后,对那吴洋说道:“难怪你非要到琅轩坊见面,看来是早知道你二姐今日就在坊中了。”
吴洋讪讪一笑,无话可说。
韩东流摇了摇头,将酒杯放下,看也不看身边那位美妇,缓缓说道:“瑶琴,江湖之事与你无关,莫要卷进来。”
名满京城的‘琅轩坊主’柏瑶琴却是眯眼笑道:“江湖之事确是与我无关,但你韩东流的事,就与我有关。”
说完,她抬手唤来一名坊中伙计。
后者捧着一份名册递了过来。
柏瑶琴将名册送到韩东流面前,平静说道:“照夜司那边,我可以不出面,但在这京城之内发生了什么,我还是能帮你打探一二。”
“这是什么?”
韩东流没有接过册子。
“近来京城因为武魁一事,引来了不少高品武夫。在榜的,不在榜的,所有的名单,以及他们这些日子的动向。”柏瑶琴轻声道:“拿着吧,像你这般无头苍蝇似得乱转,如何找得出杀死庄先生的凶徒?”
韩东流闻言,顿时沉默下来。
但终究还是记挂着此事,便伸手接过那份名册,“多谢了。”
柏瑶琴见状,终于再度露出笑容,“如果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与我说,莫要自己硬撑。”
韩东流正要回答,眼神却是忽然一变,转头向楼下望了过去。
他这一动,自然吸引了其余几人的目光。
望着楼下那道白衣身影,柏瑶琴露出讶异之色:“是他?”
“你认得他?”韩东流看着那道身影,认出那正是自己在护城河畔遇到的‘四品神通’,语气凝重道:“此人疑有神通气象,恐怕也是为了武魁而来。”
“神通气象?”柏瑶琴表情错愕,随后竟是肩膀微颤,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韩东流不解其意,“你笑我做什么?”
柏瑶琴无奈道:“大兄,你这位‘逍遥剑’也太过逍遥了些,对这京中发生了什么事,真就半点都不关心吗?”
她微微抬起下巴,轻笑说道:“你叫吴洋调查的消息当中,那具最关键的尸体可是拜人家所赐啊。”
韩东流眼神微凛,恍然道:“白衣无名?”
“应当是‘白衣谪仙’。”柏瑶琴说完,眼底依然残留笑意。
那始终不怎么敢于开口的吴洋终究憋不住地好奇道:“他来琅轩坊是打算干什么?”
随着他提出这个问题。
就见那一袭白衣已是迈上楼梯,却并未来到他们所在的六楼,而是去往第二层。
停在一张矮桌面前。
那矮桌前坐着一名发须皆白的男人,似乎对面前那人的到来毫无所觉,依旧在给自己添酒。
酒水哗啦滚入杯中,刚一倒满,就浮上一层淡霜。
却见那名男人的脸色,竟比发丝还要苍白,浑身散发出极淡的冷意。
“我给你时间,喝完这杯酒,咱们出去解决。”
楚秋瞥了眼酒中的寒霜,轻笑道:“或者你想拔除这一丝‘真气’再打,那也随你。”
男人闻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淡淡道:“大雪龙拳,不愧是方独舟最引以为傲的绝学,拳劲冷意刺骨,还能有追踪的法子,佩服。”
“那你说错了。”
楚秋淡淡道:“我当时是为了打死你,不是为了追踪你,这拳劲,也没你说得那么神奇。”
他微微一怔,随后便也笑了起来:“险些忘了你是什么出身,这追杀缉捕的本事,看来你并没落下。”
说完,男人放下酒杯,起身说道:“借把刀的工夫,应该不耽误你的时间。”
楚秋没有说话,只是翻了翻手腕,一股汹涌气浪横扫当场。
在场许多武夫顿时脸色惊变!
只感到随身兵刃激烈颤鸣,有些压制不住的势头!
唰!
下一秒。
一把不知是谁的长刀凌空飞来,当场钉在男人的脚下,刀柄剧烈摇摆!
“把刀捡起来。”楚秋一字一顿道:“这次,用你自己的刀法。”
男人默不作声,伸手握住刀柄,用力拔出!
两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哗啦啦!
惊扰四方的巨响,沿着楼阁空中爆开!
就连那悬挂在半空的高台,亦是不住地摇晃起来!
随即,一道丈长刀芒当空劈落,劲风席卷,令整座琅轩坊都震颤不已。
杯碟落地,桌椅翻倒的声音此起彼伏,坊中客人连连惊呼,皆是望向那道刺目刀光!
轰隆一声!
琅轩坊正门上方,被气劲贯穿,击出了一口大洞!
两道身影不分前后,从中飞了出去。
琅轩坊发生这等惊变,自然令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但也有些武夫意识到这是一场宗师之战,壮着胆子想要去门前看看热闹。
而在此时,韩东流也瞬间起身,“你们留在这儿,我去看看。”
说罢,他身影一晃,已是消失在六楼。
吴洋见自己这位大兄来去如风,脸上不由有些羡慕的神情,但也不解道:“二姐,大兄可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这次怎么偏要上赶着去看热闹了?”
柏瑶琴给自己添了一杯酒,慢条斯理道:“能叫‘白衣谪仙’盯上的高品武夫,又是个用刀的宗师,你难道还想不明白?”
吴洋微微一怔,随后脸色发白道:“是那杀了庄先生的凶徒?”
柏瑶琴没再解释,而是对站在一旁的伙计道:“叫人去安抚客人,莫要起乱。”
伙计点头,立刻离去。
随后,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可见那二人的交手已是愈演愈烈。
吴洋有些意动道:“一个是杀了庄先生,又在大兄他们四名武评宗师手下逃命的‘三绝道人’,另一个是近来声名鹊起的‘白衣无名’,这一战我可不能错过。”
他正要起身。
柏瑶琴却是瞥他一眼。
都没有开口,就让吴洋讪笑着停住动作,颇有些索然无味道:“既然二姐不准我去看,那还是喝酒吧。”
“非是我不让你去看。”柏瑶琴语气平静之中,又带着一丝警告:“宗师交手,即便有意克制,寻常人想要观战,那也是有风险在的。
稍有不慎,一道气浪打来就能叫你死无全尸。
义父老来得子不易,虽然将你宠得过于纨绔了些,但你也没做过什么恶事,多学学惜身保命的道理,莫要惹他老人家伤心。”
这一番教训的话,令吴洋尴尬不已,口中连连称是,倒也没了再去观战的想法。
……
琅轩坊外那条宽阔长街之上,两道身影腾转至半空中,凌空对了一掌!
汹涌气浪一经扩散,便将街上的行人吹得东倒西歪,惊叫不已!
紧接着,其中一道身影忽然下沉,周身盘旋着形同实质的血光煞气,口中顿时发出闷哼!
胸腔内传来‘龙吟虎啸’般的声音,手臂一挥,气劲透过背后炸开,双脚重重踏住街面石板路,震出几条细微的裂痕。
楚秋没有给他喘息之机,掌劲再震,迎面打来!
一股烟尘自长街掀起,蔓延数十丈,将整个街道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男人尚未平复气息,面对这煞气扑面的掌劲,唯有横起长刀相迎!
接下这一掌,刀身顿时飞速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脱手而出。
若无他以真气护持,只怕长刀都要被这一掌拍成粉碎!
“还不打算亮出刀法?”
楚秋语气平静,手臂一扬,长袖拂面打去!
直到这时,男人才将气息置换,身体微微向后一仰,高举长刀,劈出丈长厉芒!
他的修为之深厚,远胜常规非人境宗师。
只此一刀,比起武评榜上的许多高手也是不落下风!
没等刀光落下,楚秋撤掌变招,磅礴真气化为弧形气罩,挥手之间屈指轻敲,一指击在那丈长刀光之上!
刀芒脆如琉璃,当场化成无数碎片!
刹那间,整条长街尘浪翻涌,地面寸寸崩裂!
石屑纷飞间,另一道身影突然闯入战局,口中急道:“阁下且慢!”
轰!
楚秋头也不回,气浪震荡,一袭白衣猎猎作响!
韩东流顿时止步,脸色微变,运起真气镇在当场。
整个人宛如分开浪涛的礁石,屹立在迎面而来的气劲之中犹豫不决。
除非他此时拔剑出手,否则绝对无法轻易突破重重气浪的堵截。
但面前这位‘白衣无名’已经给过了警告,自己若是拔剑入局,那便是彻底选择与之为敌。
就在来不及确定的瞬间。
一股更加凶猛的劲风横扫而来。
韩东流心头微凛,后退半步沉声说道:“此人与禅悦寺惨案有关,韩某有些话想要问他,还请阁下留他一命,待我问完再杀也不迟!”
韩东流的话音刚刚落地。
就见那发须皆白的男人已经斩出第二刀。
刀影重叠,在空中拖出一道残影!
两股气机隔空相撞,还未真正触碰,便已有惊人声势!
望着刀锋斩向自己面门,楚秋眼神漠然,一股股交织如网的黑色气劲沿着周身冲天而起!
刹那间挡下这一记斩击!
然而,那男人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口中沉道:“一气造化功?”
随即。
他抬起左手压住刀背,声音冷冽:“碎星!”
无穷刀光轰然爆发,纵横交错,形成一片星落之雨!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自楚秋面前爆开,黑色气劲依旧盘旋交织,泛起重重涟漪。
一气造化功逆行运转,将无穷气劲尽数吞入。
‘碎星’一击,化作旋转气流汇入楚秋体内!
但这一击威势尽消的瞬间,男人突然变招,身法诡异,如同在原地化成了数百道身影,迷影遍布,从四面八方朝着楚秋斩去!
一时之间刀意纵横,气劲纵横肆虐,许多破碎气劲更是卷向四方街道!
锵!
韩东流见势不妙,终究还是拔出背后长剑。
但却并未加入战局,而是转动剑锋,拦击那些飞往路人的气劲。
短短片刻,三名宗师各自爆发出惊人实力。
琅轩坊门前这一条街道地面布满龟裂与深坑,早已面目全非!
拦下那些气劲之后,韩东流抬眼望去,却见被无穷刀光笼罩在其中的白衣身影,忽然伸手解开背后剑匣。
脸色顿时剧变:“留他一命!”
楚秋充耳不闻。
剑匣骤然弹开!
一道无双锐意笔直飞上半空,随后便被一只修长手掌凌空握住。
楚秋握住‘无咎剑’,横剑一震!
劲风前后倒卷,凭空生成两股对抗气浪!
一瞬间,漫天飞纵的刀光全然碎裂,从中有道身影倒飞而去!
只见那男人翻身倒退,喷出一口迷濛血雾!
手中的长刀已化作碎片四溅,身体重重砸落地面翻滚十余丈才稳住势头。
扬起那张苍白脸庞,咬牙笑道:“藏锋阁,无咎剑!?”
“我给了你三招的机会,可惜你没能把握得住。”
楚秋横握无咎剑,两指一搭,轻叩剑身。
悦耳震鸣回荡四周,地面掀起一圈圈细微漪尘,拂过那男人的身体。
男人眼神冷冽,吐出一条寒气,余光却瞥向自己的右臂。
这条先前握刀的手,此刻正在不停颤抖。
鲜血已是渗出衣物,沿着他的手腕滴滴答答坠在地面。
他默然一瞬,手掌虚握。
竟是以真气摄住自身血水,凝成一把‘血刀’!
随后站起身来,意味深长道:“其实‘我们’也给了你机会,现在看来,你又一次选错了路。”
楚秋没有说话,澄净双眼深处唯有冷意。
便在这时,韩东流已是踏步而来,口中疾道:“是谁派你杀了庄先生!”
他没有选择对楚秋出手,反倒冲向那男人。
剑光化作一抹长虹!
男人面不改色,依旧望着楚秋,低声道:“最后一招?”
楚秋没有说话,双指抹过剑身,传出刺耳嗡鸣!
汹涌气环轰然爆开!
那男人手握血刀,一步踏出,直接拖出血红浩光!
迎面撞向了韩东流的剑意,僵持瞬间后,血刀碎裂,形成无数道细碎红芒!
韩东流眼神一凛!
这正是当时对方在禅悦寺杀死‘庄先生’的刀招!
他自然不会在同一招下吃亏两次,剑锋一转,光影重叠,化作浑圆‘剑壁’,将那些红芒斩尽,随即沉下气息,口中再喝:“幕后指使者是谁!”
男人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身形疾掠而过!
韩东流手中长剑发出震鸣,同时递出一招!
但那男人却是不闪不避,直接撞了过去。
察觉到此人已存死志,千钧一发之际,韩东流终究还是没有痛下杀手,将剑路偏转向上挑去!
地面瞬间绽裂,掀起一串不断延伸而去的丈高‘剑光’。
男人身体一晃,受了重伤的右臂被这一剑吞没化为乌有。
他脚踏疾步,扬起左手竖掌成刀,腾身跃起,已是跃至楚秋头顶!
楚秋头也不抬,‘哗啦’一声,无咎剑上缠满黑色气劲。
男人‘一刀’劈下,长发轰然散开,脸上满是疯狂的笑意。
两道声音几乎不分先后同时响起。
“见天地!”
“见天地。”
轰!
磅礴气劲如同滔天巨浪,疯狂向外扩张。
强如韩东流,亦是被这当头‘大浪’推远,看到那被寸寸掀起的地面,正要出手护住这条街道。
那磅礴之意却是如同江河倒灌般忽然向回转去,形成盘旋的黑色气流,被楚秋‘镇’在一剑之下!
无咎剑嗡嗡轻颤,黑气渐消,归于平静。
咔!
楚秋抬手将它插回剑匣,机括弹动闭合,发出一声轻响。
随即抬眼看向那保持挥臂姿势的身影,“你也没练明白啊。”
男人眼珠微动,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终究是偷来的。”
说完。
他身躯微震,全身毛孔爆出血箭,长袍竟是被吹得圆鼓起来。
胸腹之上,赫然是一条几乎将他劈开的剑伤。
在他将要仰面而倒之时,一只手掌托在他的后背。
韩东流手握剑锋,渡了些真气进去,沉声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双眼神光已然涣散的男人笑了笑。
随后,他便是声音平静道:“韩东流,不如让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吧,你到底站在朝廷那一边,还是站在江湖那一边?”
“二者皆非。”韩东流面色不改:“韩某只站在‘天下公理’那一边。”
“天下公理?”
男人微嘲地笑了一声,“朝廷糜烂,江湖浪涌,天下两极早已打破,你好好看看这四周,你所谓的‘公理’在哪儿?”
他的口中涌出血水,显然已是时候不多,便也没再废话,摇头说道:“放眼天下,只有‘名侠’顾擎涛才是真蠢货,余者皆是聪明人。韩宗师,这话骗骗旁人也就罢了,莫要将自己也骗了过去。”
不等韩东流回答,男人就淡淡道:“现在,再来回答你方才的问题。你问我们要做什么?答案其实很简单,我们想要的,便是‘翻天覆地,海晏河清!’”
翻天覆地,海晏河清。
这八个字令韩东流面色微凝,正欲开口,此人却已气息全无,死在了当场。
他沉默一瞬,抬眼向前望去。
才发现那道白衣身影又向‘琅轩坊’走去,不由心中一紧,顿时道:“这人已被你所杀,难道你还打算找琅轩坊的晦气不成?”
楚秋拾阶而上,并未回头,“打坏了东西,总是要赔的。”
说罢,他看向前方,见那一脸笑意的柏瑶琴已是缓缓走了过来。
“不过是打坏些碗碟,弄烂了些东西,谈什么赔不赔呢?”她停在楚秋几步之外,轻笑一声,随后说道:“大名鼎鼎的‘白衣谪仙’能来我这儿打上一场,往后‘琅轩坊’兴许也要成为那江湖盛名的武道仙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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