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是我们不交税，这好几月不下雨，庄稼时颗粒无收，我们实在是没钱没粮，真的没办法交税啊！”老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眼前的衙役。

    “去你妈的！”那衙役一脚过去，直接将其踹到了地上，他冷笑道：“管你什么旱灾蝗灾，只要你们村子口还有人，就必须得上缴！不交，就是想要造反！”

    “既然不主动交，那就由我们亲自动手， 还愣着干什么，进去给我挨家挨户地搜！”

    “是！”他的身后，其余两个衙役面无表情地冲进村民的家中，掏出腰间挂着的朴刀划开袋子，踢坏大门，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仔细搜寻着。

    没过多久，便从一个地窖中找到了窝藏着的一小袋杂米。

    “还说什么没有粮食了，这是什么？”领头的衙役举着那小袋的杂米，恶狠狠地扫视一圈村里的人。

    “你们村的人胆子挺大啊！居然敢藏粮不缴，怎么，是想让我请你们到牢里面坐坐？”

    见村民们都一副惊恐的模样，他心里憋着的气总算舒畅了些许。

    就是因为这帮子贱民不肯配合，迟迟不愿意交税，他才会被师爷一顿破口大骂。

    “接着搜！我倒要看看还藏了多少东西？”他大手一挥指挥道。

    可接下来，无论怎么找，都是一无所获。

    “这是你们所有的粮食了？”领头的人问道。

    “我们村的救命粮啊！大人，你可不能把他们带走啊，不然村子就真的没有活路了！”老人落泪，恳求道。

    “你说谎，怎么可能就藏了这么点，绝对还有其他的地方！”他指挥着其他衙役押来一个村民，掏出随身携带的铁尺，一下接着一下地抽打着，“老东西，你要是不说，我就抽他！”

    “说！东西被你们藏在哪里了？”

    随机打晕了几个村民，老人已是泪流满面，整个人失去了神志，嘴里只是念叨着：“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啊！”

    衙役头子甩了甩有些肿胀的右手，嘴里咒骂着：“玛德，贱民就是贱民，皮真厚！”

    见了老人的反应，他大抵知道自己在这个村子是刮不出什么油水了，放了几句狠话，在村民哀嚎声的“欢送”下，离开了村落。

    在衙役离开后，压抑着的抽泣声逐渐变大，整个村子都弥漫在了哀伤的氛围中。

    其中一个还算精壮的汉子，实在气不过，拿起柴刀就要追上去将那几个衙役砍死。

    “王二，你不要冲动！不能杀，不能杀啊。”周围的人连忙将其拦住，制止他做出傻事。

    “难不成就这样任由他们这样侮辱，最后的粮食也没了，村子怎么办，这朝廷，分明是不给我们留活路！这算是哪门子的朝廷？”王二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然呢，这些个衙役我们是能杀了，可是后面朝廷追查下来，村子的父老乡亲该怎么办？我们斗不过的。”他们苦苦劝道。

    “可是，没了粮食，我们最后不是还是要死吗？”王二反问道。

    “粮食的事，只要人还活着，会有办法的。”

    看着村中一片狼藉，一个念想涌上了王二的心头。

    既然都是死，那不如直接反了吧？

    另一边，领头的衙役皱着眉头，在前面走着。

    “一个村子就收上来这么点东西，也交不了差啊，只能看看下一个村子能不能多搜出点油水了！我记得下一个村子是……刘家村！”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口。

    “真是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这村子，比刚刚的那个还要穷，怕是又得白走一趟。”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便走到了刘家村口。

    “刘家村的人呢？赶紧给我出来！你们要是还不交税，今天所有人都得被老子关进大牢！”

    衙役来了！

    听见了村口的喊话，刘家村的人吓了一跳，赶忙照着之前村长的嘱咐那样，在地上滚了一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迅速沾了点水往脸上弹，捏起小块专门找来的黄土均匀地抹在脸上。

    重新恢复到之前面黄肌瘦的模样，甚至看起来更加地虚弱。

    他们本来也就吃了几天的饱饭，脸上的精神气也就是好了那么一点，这么做也就是为了保险起见。

    做好这一切，他们这才微低着头，零散着往村门口赶去。

    刘德喜迎了上去，哭丧着脸，勉强赔笑说道：“大人，我们……”

    “诶，停，你是不是想说没有下雨，收成不好，没钱缴税？”那领头的衙役打断道。

    他环顾一圈，见刘家村的人面如黄土的模样，顶多也就是多看了一眼，就平静地对刘德喜说道：“不要和我说什么旱灾没有办法，这类的借口我听得多了，今天不管说什么，这税，都得足额上缴！

    再说，哪怕我同意，但我身后这两个弟兄，可不同意啊！”

    “没错，知县大人菩萨心肠，已经给你们宽限了这么多天，再不缴税，小心把你们全抓回去。”一个衙役咋咋呼呼地喊道。

    另一个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抽出铁尺，在空中挥舞着，发出刺耳的噼啪声。

    “不，大人，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刘德喜陪笑着，从怀里掏出袋子，恭敬地递了上去：“这是我们村欠下的税，今日一并缴纳。”

    “娘，我好饿！好想吃东西。”

    衙役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小孩正蜷缩在母亲的怀中，喊着。

    母亲抱着，手臂微微晃动，安抚着：“睡吧老六，乖，睡着了就不饿了。”

    这一幕，他们这些衙役每天都能看见，一开始或许还有些感触，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现在，他只会在意自己能不能多得些赏钱。

    一个衙役接过刘德喜手中的袋子，仔细地数着。

    “头儿，数目对得上，正好是欠的税。”

    “你确定，数目刚好，没有少？”衙役头子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数钱的：“要是缺了那么一两个子儿，我们可不好交代，要是知县大人怪罪下来，你我可担当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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