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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源长没有理会老者的威胁,他默默落到山顶那座布满暗纹的硕大平台,找到以前潜修过的节点星位盘坐下来,仔细检查神识空间。
请神台很有节奏波动着浅淡不一的神秘青色光华。
清风如纱,来回兜转梳理,刻钟后发现一丝潜藏在湖面上的无形黑气。
费了不少时间,用清风抓住非常滑溜的异种黑气,束缚住丢出体外。
任其仓皇往平台外逃遁,他没有把握能完全磨灭老者残留下来的气息,也没实力封印黑气,万一泄露了反而是个麻烦,不如干脆驱逐眼不见心不烦。
花了三天时间,先后将潜藏的十一丝黑气清理出去,确认体内没有隐患才作罢。
瞥一眼跟着悟心台不停盘旋的老者,不去理睬老者任何冷嘲热讽,以及对师父的诋毁辱骂,徐源长睁只眼闭只眼又调息十天,将身体完全恢复过来,体内法力充沛。
站起身在平台上缓缓走动。
死后余生,他不会轻易施展秘诀离去。
下回想要进来,恐怕是多年以后。
再则老者或许有神通法术,能够在他施术穿梭虚空离去的瞬间进行干扰,他不得不考虑其中存在的风险。
“小子,咱们各退一步,你答应帮老夫找来一具合用的躯壳,老夫可以放你离开。”
悄然出现的老者,如同阴魂不散的影子,恢复了心平气和状态,似乎已经接受夺舍失败的结果,退而求其次提出一个交易条件。
徐源长瞥一眼不死心的老者,问道:“怎么称呼你?”
老者愣了一下,道:“你可以叫老夫‘古独’,如何,老夫的条件不过份吧?”
徐源长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很诚恳建议道:“以你的情况,适合下幽冥闯荡,我免费帮忙送你一程,你可以考虑一二?”
老者瞬间被激怒得面目全非,满脸狰狞叫道:“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你待在破台子上,就能高枕无忧,老夫有的是手段收拾你……”
徐源长直接打断道:“请便,我哪里也不去,在悟心台上喝酒等你光临。”
他要多方面进行试探,包括对手的性子、攻击手段等。
也或许古独老怪的喜怒无常,是演戏给他看的。
目前的情况下,他静观其变。
以不变应万变。
老者气得暴跳,雷声大雨点小的发作一通,突然消失不见,悟心台边缘和上空百丈外突然泛起道道黑色光华,一层一层往外面堆积。
徐源长仔细观察那些黑色光纹,渐渐交织在周围,形成一道透明无形厚实罩子。
他挥手打去一道法力,“轰”,光波震荡,法力被消除干净。
又尝试用法宝、真火、飞刀等手段,无一例外被陷入黏稠罩子里化解掉,即便是施展幻觉浮生斩和玄天指,也仅仅击溃三尺左右的空洞,又迅速被流动的气息光纹覆盖。
“小子,你慢慢消受吧,时间对老夫没甚么意义,老夫不急的。”
老者的声音透着一丝疯狂,随后再无动静传来。
徐源长皱着眉头,站在飞速盘旋的悟心台上,默默思索着对策,老怪物以自身为光罩,九重楼的五六分实力,将他困得束手无策。
下方数千里山河沉寂,风景如画。
……
大半年过去,金荷宫那座客院一直没有客人返回。
曾望楼不耐久等,他向竭力留客的叶长梦告辞,几经辗转传送到方寸山域方壶洲。
寻到方寸山域最大势力临天门,向值守修士提出拜访碧天峰的俞风舞。
碧天峰顶,后山有一片巨大练功场坪。
俞风舞一袭黑裙凌空飘飞,数里之内的空中,有道道寒光剑影乍闪,她每天要练习“极尽心剑”基本功,用心念控剑刺出万击,除非是有所感悟而闭关。
用她师父的话说,剑道天赋之外全是苦练,而苦练涵盖了心练和实练。
数十年来,她几乎很少有中断时候,剑技和实力突飞猛进。
有符光一闪而至,空中剑光纷纷避开,俞风舞伸手接过,心头稍有奇怪,谁会给她传讯?整个上界除了徐某人,几乎没有朋友。
查看之后,女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有朋自远方来,收回空中盘旋的几柄飞剑,化作一道流光落去三百里外的山门位置。
值守修士纷纷行礼,俞风舞从侧门走出去,一眼便看到数百年不见的曾木。
见礼寒暄片刻,曾望楼不肯进山门,两人走去附近歇脚的亭内坐下。
密谈了半个时辰,俞风舞欣然起身,朝空中轻念一句:“师父,弟子送一位朋友去趟独登山,傍晚之前回来。”
她已经得知曾木就是曾望楼,是她徒弟蒙一一相公的老祖。
当年下界时候曾望楼与大宁王朝之间的恩怨,早已为过眼云烟不复存在。
她很赞同曾望楼的建议,由曾望楼打头阵,替跑得无影无踪的徐某人先将等闲观框架给搭建起来,布置山门大阵,招一些外门弟子将地盘占住。
否则以徐某人当惯了甩手掌柜的散漫性子,还不知何年何月开宗立派?
两位自封的等闲观剑堂堂主和副宗主一拍即合,干劲十足。
往东北方向的独登山飞去。
……
七云台福地,上空有日月星辰变化。
徐源长独坐平台上,翻阅师父留给他的玉简,逐字逐句揣摩学习,不时还用手指掐诀演练一番,彦山道长除了将造化神功完全传他之外,其它的秘法神通一概不授。
更没有赠与大威力法宝。
讲述给他听的都是些微言大义,虚静玄学,或者古早掌故之类。
需要他自己从中体悟领会出属于自己的秘术神通。
法宝不过外物,不可过分依赖等等。
三十年弹指一挥间。
徐源长修为上涨一截,将被魔头损坏的幻璃镜,用虚幻石和其它珍稀材料修复,他时常躲进幻镜空间练功,还将三具六阶躯壳炼制成体傀儡,以备不时之需。
阴阳幻火精一直在沉睡中融合,进度缓慢,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
日日揣摩师父指点的“虚无不受,静无不待”大道之说,他试图将之融入幻觉浮生斩或玄天诀,或与自己凝练的紫色、灰色气息化作的清风相结合成为一门神通。
多年的思索体悟,令他颇有收获。
悟心台上各种气机达成奇怪的平衡,波动之际让他日夜得以淬炼神魂和体魄。
他已经不去考虑外面的古独,一门心思先将实力提升上来。
时光如水,日思夜想的徐源长,不觉又陷入清风萦绕、以身融入天地的状态,他的修为和境界在不知不觉中上涨。
身周不时出现幻影、剑光、火焰或排山倒海的指影。
围困悟心台的老者,弄出巨大动静,或施展各种法门试图干扰,奈何里面盘坐如木雕的徐道士充耳不闻,不动如山。
“哼,即使你能破掉老夫布置的‘恢落罩’,又能跑去哪里?”
悟心台下方阴暗处,显出一张模糊的老者脸庞,眼中流露出一丝尽在掌控的奸猾笑意。
双方除了明面上的比拼耐心,还要斗计谋和运气。
时光匆匆,没人打扰的徐源长,陷入长达七十年的深层次入定。
整个人隐去行迹有九次之多,到后面各种异象全部收敛,只偶尔有青光迸溅。
直到有一天,徐源长缓缓睁开眼眸。
修为已晋级到七重楼后期,他默默沉思片刻,嘴角挂一丝浅笑,通过领悟“虚静”之道,受益匪浅,规则之力和清风皆有增长,下一瞬间,他消失在原地,进入到幻镜空间。
将他参悟融合之后的幻觉浮生斩和玄天诀,放开手脚施展一番,威力令他非常满意。
出其不意之下,打破外面的那层光罩应该是足够了。
徐源长没有急着动手,他在幻镜空间好生放松下来看书、画符、喝茶。
琢磨暂时用不上的天书铜碑和雷霆都司印,原本以师父的见识和实力,很轻易便能将天书铜碑的秘密解开,但是师父讲“随缘”,不纵容他不劳而获的想法。
半年过去,他察觉幻镜七层传来动静,脸上露出喜色,心念一动,一团绚丽白光落到身前。
阴阳幻火精经过长时间的融合,终于将彦山道长赐予的一丝气息吸收,蜕变为一只七阶火精,浑身火光如细细白色绒毛,圆滚滚的很是可爱,左眼幽绿色,右眼为赤红,看着稍显妖异。
与早已通人性的火精沟通一番,大致知道小家伙掌握的本事和天赋神通。
“你们需要进补七阶火晶和幻石之类天材地宝?有,都给你们。”
徐源长将收集的火元玄石、火炎金、七阶火晶和幻石之类,一股脑统统丢给海碗大的圆滚滚火精,看着小家伙鲸吞入口中,好半晌后,打出一个带火星的饱嗝。
“还需要什么?法宝要吗?”
听得小火精能够使用法宝,徐源长将收刮来的一枚七阶火元珠丢给小家伙。
再过三年,觉着时机成熟的徐源长,走出幻镜空间。
将银色小镜收起,徐源长没有急着行动,他盘坐地上闭目打坐,不理会老者的言语挑衅,直到四个月后的某天晚上,他突然掐诀一指头往上空打去。
一股沛然之力挟天地之威,“轰”,将丈许厚的光纹洞穿一个水桶粗孔洞。
玄天诀原本就有开山辟河、移土竭海,破除一切障碍的神通,融合了虚静之意的玄天一指,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徐源长消失在悟心台上,下一瞬间,数道身影急速逃往七云台福地各处。
“砰砰啪”连续数声暴响,逃出十里之外的身影连续被打爆。
有三道身影脱颖而出,眨眼间逃去五十里外。
老者稍吃了一惊,显出身形,伸出指头往远处接连几下点击,他留了力道,保证不会将那小子点死,但是可以一举将狡猾的小家伙打得吐血没有还手之力。
“嘭”,一个身影被击中爆成漫天碎片残块。
另外两个提前险险躲了过去,迅速逃出百里之外。
“不是幻影,居然是一具六阶傀儡。”
老者不敢任由那两道影子跑远,担心被影子钻进死老头布置的其它通道,逃之夭夭了。
那狡猾的小家伙,给两道身影分别覆盖了一层薄薄清风,能遮掩气息,仓促间他也不能确认哪一个是真,哪一个为假,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等他打爆一具傀儡,准备去追杀逃得更远的身影时候,突然察觉有一道金光从五百里之外的悟心台腾空,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中了小家伙调虎离山之计。
冷笑一声,凭空一拳轰了过去。
他只需要在那小子穿过福地虚空之前,用神通中断其秘法,便能留下遭受反噬的小家伙。
徐小子以为算准了悟心台往相反方向远离,便能避开他的攻击。
太小觑他的本事,七八百里之内,他的拳劲眨眼即至。
即便力道薄弱了几分,干扰虚空穿梭还是勉强能做到。
“砰”,一道白光耀眼至极,猛然撞上拳影,化作漫天细碎火焰,纷纷扬扬往下方坠落。
那道金光已经破空而去,冲出七云台福地,消失虚空之中。
老者有些傻眼,一时片刻还没反应过来,那小子怎么可能有余力抵挡他的攻击?他被关得太久的脑子,转动得有些费劲。
难道是死老头给徐小子留下了后手?
“啊啊啊!”
老者气急仰天怒吼。
煮熟的鸭子飞了,等那小子练好本事再回来,很可能挨收拾的是他。
徐源长第二次独自穿梭,突破福地进入幽暗星空,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算计加上一点运气,也幸亏有晋级到七阶的火精做帮手,否则还不知要被困到何时?
老者即便只有九重楼五六成实力,也不是目前的他能够对付。
幽空中悬挂着七个大小不一的星球,他一下子便认出正对面的是方寸山域,在七域之中体积排第二位,直直地便撞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嘭”一声巨响,徐源长一头冲进海水之中。
好半晌,一道身影飞上空中,稍一盘旋往南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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