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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丝毫没有给黄江北质疑他的机会,从城中分局回到市局自己办公室后,他就把黄江北叫到自己办公室。
钟鸣对黄江北说:“江北,有件事情我想和你通报一下,城中分局的那件事情,我来亲自抓,我想要你主抓局里的当前教育整顿工作。”钟鸣笑了一下接着说,“你大概也知道,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职务上会有变动,教育整顿是件全局性的大事,也是市委宋书记关注的事情,希望你能抓好。贺顺遇袭的事情毕竟发生在现在,我也想临走前把它破掉,不然走了也不心安啊,再说这调查有成集团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人口实,我反正要走了,也不怕了,你就别牵连在里面了。”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另外还有点暗示自己倾向黄江北接任的意思,说得黄江北只好表示感谢,表示一定会把教育整顿工作抓好。
钟鸣接着说:“关于案件的事情,对外虽然保密,但你是党委成员,不存在保密,有空你也听听汇报,多出出主意!”
黄江北赶忙说:“算了,算了,有钟局亲自指挥,一定会马到成功的。”
钟鸣说:“江北,借你吉言啊,看着贺顺躺在那里昏迷不醒,我这心里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啊!案件一天不破,我就不敢去看他,不敢面对他的家人啊!”听着钟鸣这样说,黄江北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脸上神色也凝重起来,叹口气说:“是啊,我也是这样的感受!”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黄江北陷入沉思之中,仔细回味着钟鸣的话。他现在有些隐忧,钟鸣这次调整专案的侦查方向,很明显是针对着有成集团,自己现在正有求于李有成在市长戴斌那里为自己说话,而市委副书记刘子寒毫无疑问是帮着李有成的,那么在这场斗争中自己没有一个明确的姿态,必将失去下一步接任局长所需要的助力,但如果要帮李有成,万一那个移动硬盘资料后面隐藏着什么秘密的话,这性质可就变了,自己就被李有成捆到他的船上,如果他沉下去,自己也就沉了。这不比以前帮的那些忙,算不得原则上的错误啊!
此时,公安局还有一个人很沮丧,就是和平路派出所所长王军,当贺顺出事之后,他隐约知道是为了移动硬盘的事情,他顿时直冒冷汗,根本没想到自己说出去的事情产生了这样的后果,心里一个劲儿地骂章拥的祖宗十八代,你他妈的偷就偷,干吗把人打成这样!这事要查出来是泄露警务机密,还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别说自己干不成所长,进看守所都是有可能的。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主动向组织上坦白,看看情况再说,心里期盼着这起案件破不掉,或者章拥出门就被车撞死,心里是惶惶不可终日。
李有成也是十分的懊恼,没想到移动硬盘没到手,反而闯出这个祸事来,事情是变得越来越麻烦,再次盗取移动硬盘的事情是不能做了,现在只有尽快扶黄江北上位,来个釜底抽薪。但想得容易,做起来难,没几天刘子寒又告诉他宋之杰老是在公安局长的预备人选上做文章,人选老定不下来,事情也不能催得太急,太急也容易出事。
为了保险起见,李有成把章拥和派去盗取那个移动硬盘的人安抚起来,特别是章拥,给了他笔经费,叫他到西部各个省跑一跑,考察一下投资环境,估计一圈转下来,没几个月也回不来。对这个安排,章拥自然心领神会,但他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知道老板事情多了往往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自己哪天也会被干掉,要保住自己,只有和李有成一条心,丢些把柄在李有成手里作个“投名状”才行,或者从此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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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梦成请假了,是因为在医院检查时做胸片发现有一大块儿阴影,在市里几家医院都没检查出来原因,医院专家建议到大医院去检查。
信息通信科的王义向组织请假,原因是要回山东老家探亲,工作好几年都没享受过探亲假。
刑警支队接到市局政治处的通知,王磊要被派到沈阳刑警学院去参加一个三个月的短训班。
几天之后,这三个人却出现在清水市城郊一个小区的三居室里,这个三居室是石桥县公安局张茹租下来的,这也就是秘密调查组的全部班底了。
人都到齐之后,钟鸣带着李卫东给他们开了个会,把案情介绍了一遍,当然是有所保留地介绍了一遍,然后强调了保密纪律,这段时间,除了张茹出去买菜等一些必需的事务以外,几个人不许出门,当前第一任务就是分析李平电脑里资料的内容。
当然,公开的那个专案组也在做同样的工作,也在分析李平电脑里的资料。不但这样,专案组还公开到有成集团开展走访,走访李平的同事,走访李平的妻子宋勤,在有成集团造成一股紧张的气氛,这种紧张的气氛直到专案组的成员找财务部经理谈话达到了顶点。侦查员要财务部经理提供李平负责的账目内容,希望能找出一些线索。
财务是企业的核心机密,财务部经理当然不敢擅自提供,在结束谈话之后立即向李有成报告,李有成听到这个情况后是十分震怒,严令财务部经理不许提供。然后一个电话打给市长戴斌,说清水市公安局到有成集团查账,为了一桩盗窃案居然来查企业的账目,还要不要企业发展了,是不是李省长讲的话不算数,不行的话有成集团就通过省工商联把这个情况向省政府反映,向李省长反映。
戴斌在电话里把李有成好好安慰了一番,说马上过问这件事,有什么事情市里都可以解决。听戴斌这么说,李有成的口气也缓了下来,说公安机关办案件,有成集团会支持的,但你公安局被盗了,来查我们公司的账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传出去还不知道有成集团怎么了!最后,李有成把话题转到钟鸣身上来,说怎么还没调走,这个局长估计是个祸星,当个局长老出事,上次派出所所长撞死人,这次刑警大队长又被人打得昏迷不醒。
戴斌一听后面这几句话就知道李有成又在为黄江北开道了,只好打起哈哈来,他确实在书记办公会上也提过了,可是宋之杰就是以省厅不同意为借口,而省厅要派的人刘子寒也不同意。戴斌因为事先答应过李有成要提黄江北,所以也顺着刘子寒不同意省厅派人来抢清水市的位子,这样就僵持下来了。这种僵持戴斌也无能为力,所以只得向李有成打哈哈。
放下电话,戴斌就想立刻召见钟鸣,可是他一想,钟鸣都是快要离开清水市的人了,干吗还这样做,说不定是有原因的。为了保险起见,他先打了个电话给市委书记宋之杰,说有事情要过来汇报一下,碰巧宋之杰也没安排事情,戴斌放下电话就过来了。
在宋之杰办公室里,戴斌把李有成打电话告状的事情向宋之杰原原本本地汇报了一遍。当然,牵涉到公安局长人选的问题他没说,只是把李有成的态度更加强化了一点,说要不是自己做工作,没准李有成都上省里去了。
出乎他意料之外,宋之杰听了戴斌的汇报表现得十分恼火,当场表态钟鸣这事干得不对,往大说这是影响清水市的投资环境,要戴斌代表市里找钟鸣谈一谈,查案件归查案件,但是不许查人家企业的账,即使有需要,也要建立在人家企业同意的基础上。
从宋之杰办公室出来,戴斌觉得是吃了颗定心丸。看来,宋之杰并不知道钟鸣查有成集团的事情,钟鸣之前没有向市委书记汇报,也没向自己这个市长汇报,那就是他自己做主,或者是手下人擅自做主。自己和宋之杰通过气了,代表市里找钟鸣谈算是出师有名,即使里面真有什么情况,回旋的余地也是有的。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和钟鸣闹出不愉快,毕竟钟鸣马上就要调走了,多得罪一个人干吗呢。要是钟鸣不调走,继续在清水市公安局长的位子上干,戴斌哪里有这么多顾忌,这也是官场人情的正常现象。
之后,戴斌把钟鸣找来谈了谈,调子定得很高,但语气却是缓和的。钟鸣也很识趣,表示只是底下破案心切,没有考虑到人家私营企业的感受,有些欠妥,回去一定改正。戴斌见谈得很顺利,也很高兴,亲自把钟鸣送到楼梯口,那架势,简直就是欢送钟鸣同志离开清水市。
事后,市委书记宋之杰和市公安局长钟鸣有一个共同的感觉,那就是李有成很敏感,特别是对账目的事情很敏感。
“敲山”的目的达到了,钟鸣通知李卫东不要再去碰有成集团的账目这根敏感的神经了。其实钟鸣心里清楚,即使人家给你查账目,那也是绝对不存在什么问题的,李有成真正敏感的不是账目,而是对有成集团的调查,或者是对李平之死的调查,又或者是对盗取移动硬盘案件的调查。
就在这个时候,在秘密专案组里,对移动硬盘里的资料分析工作却有了一个进展,信息通信科的王义在移动硬盘拷贝的繁杂的资料里发现了一个软件“BmpEncry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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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mpEncrypt是以图片为寄主独特的加密软件,使用BmpEncrypt加密图片后你会惊奇地发现,加密后的图片浏览时它还是一张完好无缺的图片,完全看不出什么密文的痕迹,利用它你可以将机密的文件隐藏在一张普通的图片中,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隐藏自己心爱的秘密,让你高枕无忧地把秘密藏在图片里。
调查小组几个人商量后一致认为,李平极有可能把资料隐藏在电脑的某张图片里,于是立刻向钟鸣和李卫东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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