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听李琳这么说，知道她脾气上来了，估计是劝不回来了。于是就说：“那好，你就在这儿待几天吧！”钟鸣原以为同意李琳待几天就没事了，于是说，“你明天上午陪我去医院看一下贺顺，就那个被打成植物人的，听说今天下午醒了。”李琳说：“你去吧，我明天上午要找个房子租下来。”钟鸣一听蒙了，赶紧问：“你租什么房子，不就待几天，住宾馆得了！”李琳其实是话里有话，她撅着嘴说：“你什么时候从清水调警专去，我什么时候回去。”钟鸣一听火了，大声地说：“你这什么话，那你就什么都不干，班也不上了，当陪读！”听钟鸣这么大声，李琳顿时就哭了出来，抽泣地说：“我不管，你当局长，我和儿子什么好处都没得你的，反倒牵扯到儿子身上来了，我求你了，为了儿子，你就调走吧！”钟鸣见李琳一哭，也没脾气了，李琳说得也对，儿子这次被恐吓，完全是针对自己来的，可是李琳留在这里又管什么用呢，算了，这个时候说什么李琳也听不进去的，她心里只有她儿子的安全。于是，夫妻两个一夜无话，各自在各自的床上翻来覆去。
　　在李有成的书房里面，刘子寒暴怒地指着李有成：“你怎么这么糊涂，我不是告诉了你，等上几天，钟鸣就调走了，这几天你都等不了吗？”刘子寒指着窗外说：“你知道吗，你这种做法会激怒整个公安系统的，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你始终只是个商人，小商人，上不得台面，我会被你害死的。”
　　李有成一脸平静地对待着刘子寒的发作，等刘子寒说完，他很平静地说：“你不知道事情的情况，我只不过在两种坏的结局里面选择一个有可能不坏的结局。”听李有成这么一说，刘子寒也稍微克制了自己的心情，坐了下来听李有成说。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着你了，你还记得我们公司里那个财务部的李平，自杀的那个，其实他不是自杀的，是我除掉他的，他手里有一些账目和资料，都是我以前为了关系送人钱的账目，关键的是，他连以前送人存折的复印件都留了下来，都怪我当初太相信他了。他要举报我，但这一举报就牵连太广了，具体牵涉多少人，我也记不清楚了。”
　　听李有成这么一说，刘子寒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他从李有成这里也拿了不少钱，这么一说他自然也牵涉其中，他不禁问：“那他为什么要举报呢，多给点钱堵住他的嘴不得了？”李有成老脸一红：“这事情也怪我，我有次酒喝多了，在办公室把他老婆给……他来找我，我给他五十万，他不要，还把一张存折的复印件给了我，就是我送出去的一张，千真万确的一张，一看那名字，那数字我就记起来了。”
　　刘子寒也冷静下来，难怪李有成要自己别问那么多，原来这里面牵涉到人命，他有点后悔自己今晚来了，但是他又想知道事情糟糕到了什么程度，好做对策，于是他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有成说：“钟鸣在秘密调查我，先是一直找李平的老婆，前天夜里，又把李平的女儿从韩国接回来了，现在藏了起来，我也找不到在什么地方，估计想从他女儿身上找证据，所以我必须阻止他，恐吓一下他的儿子，总比干掉一个公安局长难度要小，你我都是养儿养女的人，人到中年，钟鸣他能不考虑自己儿子的安全吗？我听说钟鸣已经和他老婆赶到申城去了。”
　　刘子寒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半天才说：“如果钟鸣不吃这套呢？”李有成叹了口气说：“那就看运气了，估计他们要找到证据，第一个要找我，还有你也不安全啊，李平给我看的那张存折复印件就是你的名字，老刘啊，我对不住你啊。”
　　刘子寒刚才听李有成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很雪亮的，在清水市，要说除了原来的市委书记何援朝从李有成这里拿了多少，自己不清楚，估计也就自己与李有成走得最近了，一旦有证据，自己是非被“双规”不可，现在的形势是保住了李有成，也就保住了自己。两条路，要么自己与李有成一起坐到赌桌上当一个疯狂的赌徒，要么向组织上坦白。走后一条路他实在是不甘心，于是他幽幽地说：“老李，你先躲一躲，避避风头吧！”
　　李有成听刘子寒这么一说，苦笑着说：“躲，我估计早就被人盯上了，反正是鱼死网破的事情，过了这一劫，你我都没事，过不了，大家都有牢坐！我只是舍不得有成集团就这么没了，我一辈子就干成了这一件事情啊！”叹了口气后，李有成继续说，“老刘，你放心，只要他们没找到证据，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怎么着也要保住你，你对我的好我是记得住的。”
　　刘子寒看看李有成，他心想只要你进去了，还能保住谁，我是跑不掉了，现在只有你跑了，我才安心。于是刘子寒说：“老李，你现在就走吧，我送你走，暂时公安局不敢监视我的车，你先出去避避风头，看看情况再说。”
　　最后，刘子寒还是把李有成的工作做通了，他自己开车把李有成带出了李有成的家。正如刘子寒所说的，负责监视的民警请示过李卫东之后没有跟踪市委副书记的车。李有成连夜乘了一部出租车到了申城。
　　90
　　昨天贺顺醒来之后，经过医生的检查，所有项目都正常，非常神奇。医生详细问了贺顺妻子的护理情况，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护理方法起了作用，反正自己男人醒了，她十分高兴，至于为什么会醒，她倒不如医生感兴趣。
　　贺顺醒了之后，经过一两个小时的恍惚，思维基本上就正常了，夫妻两个说了很多话，妻子把贺顺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个大概。一位刑警大队长的脑袋就如一台分析器一样，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工作了，一旦工作了起来，就停不下来。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自己被袭击的案件，他听老婆说人家是为了偷他手里的一个移动硬盘来的，他就分析起来，自己手里这个移动硬盘的事有哪些人知道，最后，他想起一个疑点，那就是和平路派出所所长王军。自己去之前曾经想请他做个见证，他知道这件事，但是他也只是分析有疑点而已。
　　他分析的这个疑点在第二天钟鸣来看他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说了出来。钟鸣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十分感兴趣，当即打电话给李卫东，要他亲自找王军谈一谈。
　　在北京的王义一大清早就去了搜狐公司，人家看了介绍信，核对了工作证，倒是很客气，接待的一位美女让他们在接待室等着。可等了十几分钟之后，这位美女出来了，一副抱歉的口吻说：“真不好意思，你们要调取的这个邮箱是我们公司提供的免费邮箱，由于长时间没有登录，系统已经将邮箱清空，我们公司建议你可以试试我们公司邮件服务的其他产品，付费的可以长时间保存。”王义傻了眼，没戏了，白跑了这一趟。
　　王义打电话给钟鸣报告了这个情况，钟鸣感到很失望，于是就要王义立刻赶回来，到M市与刘梦成汇合，协助刘梦成一起查那个“数字”线索。
　　钟鸣是吃过午饭离开申城的，一家人在吃午饭的时候，儿子钟诚劝说母亲李琳和爸爸一起回清水，但是李琳是油盐不进，对儿子的劝说她还好言相对，钟鸣一说，她就故作没听见不回应。钟鸣看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把办公室王德留下来帮李琳找个房子安置下来，他带着黄江北派来保护钟诚的两位民警回清水市去了。其实他也想在申城再待上一天，陪李琳找房子安置一下，这样多少会取得一些妻子的谅解，但是案件进展的形势让他在这里一时也待不下去。
　　当分局长李卫东找和平路派出所所长王军谈话的时候，王军一开始还想负隅顽抗，因为他最近在清水市没有见到章拥，估计章拥应该躲了起来，但是李卫东的一句话，就让他心里敲起了鼓。李卫东说：“王军，我帮你分析一下，我想你也不是刻意的，主动和组织上交代，你最多是泄露警务秘密，但是组织上今天找你谈了，你要是再不说，那性质可就变了。”王军也不是个傻子，孰轻孰重他也知道，原本以为找不到自己头上，自己不说这事情也就过去了，但是现在贺顺苏醒了，怀疑到自己头上，自己要是不说的话，即使这次能撑过去，以后万一事情暴露了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了。他想了想，权衡了一下利弊，就向李卫东把事情说了出来。
　　李卫东听王军把事情说完了，他分析了一下，估计是章拥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李有成，然后李有成又派人去偷这个硬盘，或者就是章拥自己找人去偷这个硬盘的，正巧贺顺回来发现了，才发生贺顺被打晕的事件。他立刻打电话给正在路上的钟鸣。钟鸣听了后，骂了一声“家鬼害家人”，然后告诉李卫东，立刻安排追捕章拥，和平路派出所所长王军立刻停职，协助专案组抓捕章拥，等候组织上的处理。
　　李卫东把钟鸣的指示告诉了王军，王军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想办法协助专案组早日抓获章拥。
　　钟鸣一回到清水市就直接去见了市委书记宋之杰，他要把最近两天关于案件的情况向宋之杰报告，假如章拥落网或者刘梦成在M市的调查有任何的进展，下一步就有可能要动李有成，他必须事先向市委书记宋之杰报告，不能临时打突袭。
　　市委书记宋之杰接了钟鸣的电话之后，他同意钟鸣来见他，他心里也约摸着钟鸣儿子被人恐吓的事情与钟鸣调查李有成有关系，他很想知道具体情况，也需要向钟鸣表示一下慰问，抚慰一下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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