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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尽管作恶多端,但在地方上威信还是居高不下。
有钱人大三代,胡川逵大地主加上家族长辈,可算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只是他的地主身份,已经年复一年的利滚利盈利模式,令中心庄的本家弟兄叔侄们对他横加指责。当然,也就背地里发发牢骚。
当着胡川逵和马大花的面,在中心庄没有人敢对她们发问。
得罪大地主家,遇到荒年灾年他放粮就是不放给你。
就像现在的银行贷款,他宁愿放给有钱人,也绝对不会放贷穷人。因为考虑到穷人根本就还不起贷款,放出去的款项不但利润收不回来,有时候连本钱达利都打水漂。灵堂内,吹鼓手鼓着嘴巴,吹得卖力。亲朋好友,哭声号啕,以示悲痛。
有的人只为挤下几滴眼泪做做样子,有的人只是干嚎,哭了大半天也不见眼泪流出。孙雨晴以为是马书奎为了报复他在马家荡一战的失败,而选择对他的舅舅舅妈下手。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绝对正确,他除了问了奔丧送信的人一些问题之外,和胡立顶表兄弟俩开始交谈。
胡立顶虽然顽皮,不务正业,那都是娇生惯养的结果。
大户人家的孩子靠背景升官发财,普通人家的孩子靠辛勤劳作,为了生计。像胡立顶这样的少爷公子哥,除了生活没有任何压力之外,七情六欲和平常人家没什么两样。他又不是异类,只不过游手好闲而已。再说了,造成他的游手好闲不是胡立顶本人所为。
基本上,都是胡川逵和马大花惯出来的毛病。
从小,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虫毛病,现在都二十出头的成年人了,他想改掉之前形成的恶习,难上加难。我们说一个人学好太难了,但学坏只在一瞬间。一念之差,判落两人,生活中屡见不鲜。
“表哥,舅舅舅妈的事,我都听说了,只是我妹妹孙雨娟的事,我一直以为她在你们家生活得很好。你能告诉我,她是怎么被马书奎带走的吗?我不信妹妹她愿意跟着一个背后被人戳脊梁骨的土匪去过日子,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要不,你将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至于舅舅舅妈的仇,有我孙雨晴在就不愁报不了。当务之急,你得节哀顺变,撑起舅舅舅妈留给你的这个家。其余的,你就交给我吧!”
表兄弟俩坐在胡川逵的房间,两个人席地而坐。
胡立顶哭成泪人,孙雨晴有些鼻子发酸。但还算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那种,他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对自己的胡家大院,胡立顶在脑海里没多大概念。在他脑海里装的是,自己每天都要拿到中心庄区打斗的蛐蛐,以及每天要从母亲马大花手里领取的现大洋的多少。
“都怪你,是你招惹了马书奎,因为打不过你,才使出捆不住螃蟹捆鸭蛋的这一招。我们家遭殃,都是因为你们兄妹俩闯下的祸。如果你们不得罪马书奎,我父母怎么可能遭此横祸?你问我你妹妹为什么被马书奎带走,我还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得罪马书奎?现在倒好,我母亲小妈一行人都被他们带到乌金荡,你却只关心你妹妹孙雨娟,哼!”
孙雨晴一听,胡立顶说的不正是自己要问的吗?
既然知道是马书奎所为,那直接找到乌金荡的马书奎宿营的一切将真相大白。
他知道自己没有将马书奎一枪毙命,留着他放虎归山,不用说表哥批评他。哪怕打他两下,孙雨晴绝无怨言。舅舅舅妈对孙雨晴来说,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关键是妹妹孙雨娟被马书奎掠走,对孙雨晴来说他是绝不饶恕马书奎。
他用手拍拍胡立顶的肩膀,像似在有意识地安慰他:“放心吧!只要你说的情况属实,我妹妹孙雨娟和舅妈等人的确是被马书奎的乌金荡土匪掠走,且,是因为他在我手里打了败仗,如你所说,那我今天据给你下保证。马书奎对胡家所欠下的血债,我孙雨晴一定要他马书奎清还。表哥,你要相信我说的话。”
“我相信你?孙雨晴,你可不要忘了,我们胡家拿什么来相信你们孙家的人?是空口说大话吗?那我胡立顶也能吹三玄五。我告诉你,明天就去乌金荡灭了马书奎这个大土匪,事实上我能做到吗?就像你,对我的承诺你拿什么来要我一定要相信你的话?”胡立顶说话还真的有两下子,孙雨晴听了句句扎心,句句在理。
接下来,他不知道怎么才能令胡立顶相信自己说的都是发自肺腑。
舅舅遭此厄运,胡立顶受打击太大,悲伤过度又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可能。谁让他是表哥呢,让着他点。等自己收拾了马书奎,到时候看看他大表哥在怎么不相信自己。孙雨晴没有和胡立顶计较,他选择礼让。
也不解释,因为这个时候对胡立顶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他都不会听进去。除非,他想听......
胡川逵遭到马书奎击杀,按理说马书奎应该高兴才是。
嘿嘿,出乎所有人意料,那马书奎不但高兴不起来,最近也触霉头。
将胡川逵的一家老老少少带走,满足孙雨娟的心理要求。她要好好地,慢慢地在乌金荡的芦苇滩折磨她们,以示在父母将她托付给舅舅舅妈家时,受到的欺压和不公,让这帮曾经凌驾于她之上的人加倍偿还。
现在看来,孙雨娟做到了。在马书奎带领的乌金荡土匪帮助下,孙雨晴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愿以偿。
马书奎也为孙雨娟完成了一项别人无法完成的任务,自然有几分得意忘形。只是孙雨娟挺着大肚子,他寂寞难耐。便找出借口,来到钱行小街。不用说,马书奎来到钱行小街不为别人,冲着王二丫而来,是人所共知的事。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除非王二丫和马书奎两个当事人。
当局者迷!
马书奎血洗胡川逵的胡家大院之后,第十三天,为了给孙雨娟坐月子做准备,接生婆被马书奎带到钱行小街买孕妇生孩子时必备的生活日用品,即接生用的必备器材。比如碘酒,药用丝绵等等。
包括刚出生小孩穿的衣服,按理说这些都应该有娘家人来准备,这不是孙雨娟娘家人只有孙雨晴了嘛!
那孙雨晴也是一位不懂事的大小伙子,他怎么可能知道女女要生孩子之前,要做的事?所以,接生婆提前给孙雨娟商量,只要得到孙雨娟的认可,在乌金荡的芦苇滩,灭有孙雨娟在马书奎面前办不成的事。除非,孙雨娟自己不想去办。
马书奎听说为自己压寨夫人准备生孩子的接生用品,他高兴都来不及,那敢有拒绝之理。
她们化着小舢板,带着四五个人,来到钱行小街的东码头上岸。
接生婆去药店买自己需要买的东西,马书侧不失时机,直奔王二丫的赵家墩赌场。
一个向南,一个向北。接生婆猛然回过身,结案四下无人,她来个猝不及防。伸手“啪”的一下打晕马书奎派人跟着她乌金荡土匪,将其拖到私人家的茅坑“噗通”一声扔进去,然后,一本正经地拍拍手上灰尘,坦然侧身返回。
马书奎怎么也想不到接生婆会跟着自己,因为,他亲眼目送接生婆在他委派的乌金荡土匪的看押下,徒步静悄悄地朝钱行小街上的郎中先生开的药店方向走去。接生婆飞快地换掉自己摘乌金荡的衣服,一副贵妇人打扮。
虽然身边没有小丫鬟,但骑着小毛驴,头上裹着头巾,俨然一副走亲访友的装束,瞒过钱行小街所有人的眼眸。
“嘚嘚嘚”小毛驴拖着接生婆,悠然自得地走在钱行小街上。东张西望,接生婆仿佛头一次来到钱行小街,一双眼对钱行小街的每一个人,每一道风景特别感兴趣。杀猪卖肉的,卖大饼油条的,打铁买锄头的,还有木匠买大桌子板凳的......
接生婆骑在小毛驴的背上,左右两边不停地转动着自己的脑袋,若无其事,满脸堆笑。
等小毛驴快走到赵家墩赌场大门口的那一刻,接生婆飞身从驴背上跳下。
她迅速将小毛驴系在赵国登他们家的大院墙后边的落叶松树的树干上,顺手从赵国登他们家的马厩里抱过来一些草料喂着小毛驴,自己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草饲料,一骨碌闪进赵国登的赌场。
赵国登正在低头和账房先生算账,接生婆突然闯入,两个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
赵国登刚要问话,被接生婆用手捂嘴制止。
“闭嘴,不许说话,你跟我来便是!”
账房先生抬头看一眼接生婆,好面熟啊!但见得接生婆对着他瞪一眼,吓得账房先生连连举起一双手不间断地摇摆着,以示自己什么也没看见。接生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账房先生连个屁都不敢放。
尽管,他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掐走她们家的二掌柜究竟是为了个啥。
赵国登也被接生婆突然间对自己出手,懵逼了!如果他知道是接生婆还好说,关键是接生婆改头换面,赵国登哪里还认得出来。再说了,他都没来得及正视一眼接生婆,即被她俘虏。连拖带拉,直奔赵国登和王二丫的房间。
“喂,喂,好汉,你到底是谁呀,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喂,喂......”
“别讲话,等一会你就会知道结果了!呵呵,令人痛不欲生的结果!放心吧,你会看到你连做梦都没想到的场景。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结果后,定会起杀心。相信我说的这一切,马上,你就会看到。”接生婆放开手,但始终揪着赵国登的后脑勺衣领。
她头上裹着头巾,身后背着背包,手里又揪着赵国登,沿路看到的人,嗤之以鼻。
“我去,这个人不是赵家墩赌场的二掌柜的么,他,他怎么被人家一个女人像老鹰掐小鸡似的,提着就走啊?哈哈哈,瞧他那熊样,多没面子!”
“那是,如果二掌柜拧得过一个女人,那马书奎刚才怎么也不敢从他们家带走王二丫来到小舢板上。估计啊,这一会正在热火着呢!哈哈哈......”
人们指着赵国登的背影,议论纷纷。赵国登听到这里,感觉这个不由分说拎着自己就往钱行小街东码头走的人,肯定是个知情者。看来,今天有戏了!
赵国登已经感觉空气中蕴含着的火药味,他不准备反抗。
倒要看看这位素昧平生的人,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他凭什么呀帮助自己,这里面必定有故事。他倒不想看到来人口中说的什么结果,倒要看看来人会跟自己提出什么样的结果。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你,或者说讨好。
有所帮助必定有所图谋,这才是赵国登最担心。
当然,他这一会指的是针对的是陌生人。如果知道帮助他的人是曾经的他们家王二丫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小丫鬟,现在,也就是乌金荡的接生婆了。要说这件事,还得亏他赵国登介绍引荐。要不然,接生婆也不可能置身于乌金荡的土匪窝,芦苇滩!
马书奎见到王二丫时,她一个人正在房间梳妆打扮。一个人走进自己房间,王二丫也没发现。逍遥自在的王二丫,除了梳妆打扮,吃喝玩笑武大刀,她是整天找乐。所谓乐极生悲,古人发明的词语,哪一句都是生活中的积累。马书奎悉手悉脚,当他靠近王二丫时,突然从背后抱住王二丫。“想死我了!”王二丫被人抱住,先是一惊。
接下来听到熟悉的声音:想死我了,她开始撒娇地问道:“我就知道是你乌金荡的大土匪头子,你这个死鬼,怎么到今天才来啊?想死奴家了,嗯......”说完,被马书奎按倒在床上。王二丫急忙从床上挣脱,她用尽浑身解数,从马书奎怀里挣脱。
“那死婆娘临身足月,我又近不了身,想死我了......”马书奎手忙脚乱,使出浑身力气,试图逼王二丫就范。
“笨蛋,你,你不要命啦?我可告诉你,俺家男人,你最好不要欺人太甚。她们父子俩,别看平时见人客客气气,笑脸相迎,内心里,可狠着呢!要想做好事,还得和以前一样,去你们家的大木船上......嗯,你这死鬼,不知道人家在保护你吗?猴急猴急干嘛呀,不定心,会吓出病来的知道不。人家,人家那是舍不得你受这份罪,知道不!”
王二丫,娇滴滴的话语,提醒了马书奎,他探头从房门走出来,对着王二丫招招手,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赵家墩赌场走出去,直奔东码头的小舢板上。此时此刻的小舢板,只有马书奎和王二丫两个人在上面晃动。
河面上,因为小舢板的不停地颠簸,在小舢板的周围水面荡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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