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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来益林镇倒不是直奔王德鑫和王德明兄弟两来。
听说“南国汤沟酒开坛十里香”,还是乾隆皇帝下江南时的泼墨挥毫所致。为什么要下江南?是那乾隆皇帝为了寻找自己身世,以四方为名,南下寻根问祖。旗人来夷陵镇,不是无论追本溯源,而是为了夷陵大糕而来。
他们先是来到了汤沟酒厂,那是一座千年南方古镇,灌南管辖之内。
来到号称苏北小上海的夷陵镇,找到声名远扬的大糕生产的传统小作坊。
甜如蜜,绵如纸。
入口即化,回味无穷的倪氏糯米大糕,它的加工工艺,看得旗人赞不绝口。难怪旗人的老祖宗乾隆皇帝称他为甜如蜜薄如纸,软如绵。鄂伦春的旗人,平时不怎么来夷陵镇。每年一次,也就在过大年前的一个月之内,他们一行人骑马带着马车,昼夜行驶在南下的路上。
鱼市口,有大烟馆和赌场。
紧挨着大烟馆和赌场的是,王德霞的大妓院。这里的本地人,欺行霸市,欺负外地人,宰客行为严重。北方鄂伦春族有个特别令人佩服的特性:不说假话,不做假事,不吹牛皮,实打实的队伍。无论你是熟人生人,一视同仁。南方人可不是这样,低头剁肉,抬头秤秤。
看人脸色说话,眼珠子能做出回答。
王德鑫仗着自己兄弟从少林寺回来,行为及其放荡那可是在鱼市口堪称一绝。见得鄂伦春人来倪氏大糕坊做买卖,每年来一次,大马车队伍少说也得有个十辆八辆,见着眼红:乖乖弄地咚,不用说马车装的倪氏大糕坊的大糕。光看十多辆三匹马拉大马车就得上千两纹银。
虽然旱鸭子过河不知深浅,对鄂伦春人的来历对一个文盲来说,他不需要知道那么大。
只要是外地人来鱼市口他王德鑫的范围之内,老子就有办法对付他。他的武器和姐姐王德芳不无两样。首先利用女色和美男子,诱骗外地客人上钩。对付男人,用女人;对付女人,用男人。酒色财气,一通戏剧性的编排,挣好口袋,专等外来客往里钻。
一通操作,鄂伦春人初来乍到。加之与生俱来,喜欢直来直去。
王德鑫不费吹灰之力,将其哄骗之他的赌场。不会玩法,王德鑫派人在边上专门当场施教。开局两把骰子,得心应手。赢了,旗人兴奋不已。他们不知道自己会上当,推开王德鑫施教的人,这么简单的玩法,一看就会,一会就赢。
哈哈哈,太简单了!
一个时辰之后,旗人把把骰子输。不服,继续玩下去,直至输得一干二净。连身上衣服输得精光。旗人也是条硬汉子,愿赌服输。最后,回不了家。怎么办?找来王德鑫希望得到他的帮忙。呵呵,王德鑫这个人帮人找活干,他特别愿意帮忙。
自己家里就要帮手,不给工钱,只给吃住。
旗人无奈,只有签字画押。
心甘情愿拜倒在王氏兄弟门下,入花门求生。
忍辱负重,才得有机会脱逃北方。不过,今天这一次遁身而来的北方人,可不那么简单。从倪诛仙他们家打听到王德鑫的赌场有旗人的佣人,便乔装打扮,暗地和他们取得联系。原来如此,看来,不收拾鱼市口的王德鑫,旗人难解心头之恨。
因为,事后才知道,当年的聚赌,之所以赢,是王德鑫故意让她们赢两把,诱骗其入迷上钩。后来把把输,那是王德鑫开赌场的看家本领,叫做抽老千。旗人知道其中奥妙,当然,倪氏大糕坊的倪诛仙少不了平时对旗人的加满。
要说倪诛仙为什么要这么做,那的从倪氏大糕坊的利益去寻思。
生意人家,对送上门的生意,绝对加一二奉承。
为了和鄂伦春人打交道,倪氏大糕坊总有点令鄂伦春人感动的心服口服的地方。这不,揭露王德鑫赌场黑幕,令鄂伦春生意人清醒,对他倪氏大糕坊有百益而无一害。也可以说,是倪诛仙老板的生意经,以此笼络人心。果如其然,鄂伦春人对倪诛仙的忠告,佩服的五体投地。
使他们能摘夷陵镇感觉到,这里的人并非所有人皆为奸狡巨滑。
喜爱那个倪诛仙倪氏大糕坊这样的老板,和鄂伦春人打交道,可算是知此知彼,实话实说,生意不成人情在,做人就得有一得一,不刁钻赖皮,口无遮拦。生意人,一诺千金,亏得血本无归,也绝无反悔之意,这才是真正的生意人的经商之道。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鄂伦春人对倪氏大糕坊极其崇拜。
在他们认为,难怪倪诛仙他们家福禄寿喜满堂。为人正直,且和蔼可亲的倪诛仙老人家,葳蕤繁址,延彼遐龄,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来时,东北野山参,黑木耳,乌拉草,鹿绒,再贵重的中药材,鄂伦春人都能搞到。
临走,带上倪诛仙赠送的南方特产,汤沟烧酒,南方糯米糕,外加绫罗绸缎。
日久生情!
久而久之,来自北方的鄂伦春人,与夷陵镇的倪氏大糕坊不是亲来胜似亲。
只是旗人心里有个计划,他们瞒着倪诛仙。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知此知彼,鄂伦春得知王德鑫的赌场惯用手段赢钱,奶奶的,既然如此,我们未尝不可也对他来一回,让他也输得掉蛋精光。一不做二不休,鄂伦春人可是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的民族。
尽管倪诛仙对他们视如亲人一般,还是因为倪诛仙和他们不是同宗同族,鄂伦春人对王德鑫的计划,骂着倪诛仙去实施,亦或,是鄂伦春人过于小心翼翼之处。以其治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鄂伦春人豪爽气派,但在吃亏上当受骗的前提下,不得不小人之心。
不给王德鑫点颜色看看,旗人发誓,决不罢休。
过年过节买大糕送人,那是叫个吉祥。送鱼,象征着年年有余;送大糕象征着步步登高。所以,倪氏大糕坊来了十多个客人,王德鑫并不感到稀奇。因为每年进入腊月们,倪氏大糕坊人流如潮。一年当中,最繁忙的一个月,即是腊月。进入腊月们,大户人家忙过年。哪像现在,没什么年味。
王德鑫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赌场最近几天来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
出手阔卓,大大咧咧。
输个三五百两文银,对他们俩说不痛不痒,犹如牛身上拔根毛。
得知这种情况,王德鑫找来弟弟王德明,兄弟两窃窃私语,一拍即合。立刻做出安排,等这一伙人来了做好局,坐等鱼饵上钩。那王德明不知道哥哥王德鑫在哄骗他,点头同意,是因为王德鑫跟他说:“弟弟,等一会有朋友来捧场,你在哥哥身边祝诸位哈!”
作为弟弟,这有什么好难的呀!王德明随口答应。
不出所料,旗人如约而至。王德鑫兄弟两的安排,也正是旗人求之不得的心里想法。他们正在愁没机会下手,没想到王德鑫和王德明比他们还要着急。以往是童子杠,亦或是玩骰子。今天,王德鑫换上自己最拿手的牌九。其实,江湖花门最拿手的应该是飘叶子,即耍扑克牌。
因为玩扑克牌人尽皆知,家喻户晓。
但凡掏出扑克牌,人们便纷纷离场。因为吃亏上当的人,比比皆是。人们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地,对江湖花门玩的骗人的把戏,耳熟能详,早已经熟透于心。只要见人耍扑克牌,人们纷纷躲避。陈永裕见得师傅江小鱼一手创办的江湖花门即将毁在自己手中,他不甘心。
为了纠正扑克牌在人们心目中的错误观念,他令其陈永裕将视线转移至牌九上。
这不,他这一招,移花接木,还真的打开江湖花门走入死胡同、撅头港。有牌九打开出路,令江湖花门重整旗鼓。现在江湖花门,到王德鑫这一代人手里,从以扑克牌为主,转向为牌九。使用这样的手段,在江湖暗八门中俗称“掉摪”换一种玩法的意思。
所以,今天,王德鑫认为在推牌九这方面,绝对技压群雄,一枝独秀。
旗人如约而至,开场筹码,以一百两纹银下注,押大押小,天门中门下注双倍。
合角各半,其余为空。
众人吆五喝六,跟着下注的不计其数。第一把,王氏兄弟通吃。
第二把,旗人继续合角各半,天门中门十倍上扬。王氏兄弟以为对方上当,谁知道就在即将发牌的一刹那,旗人要求签牌。因为第一把,他们只是试探。假装自己是空把,装空其实在任何场合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最成功手段之一。
赌场规矩,是庄家洗牌,发牌,但下注的人的权利是要求签牌。
怎么签牌都可以,但一把牌只能签牌三次。旗人见洗牌东家正要发牌,突然一位文弱书生打扮的人,头戴礼帽,身穿灰色长袍大褂,举手呐喊:“慢,诸位,我要求签牌不过分吧?这,也是该赌场自己的定的规矩,总不能打自己脸吧?”
言罢,那人不问三七二十一,推开边上的人,自己捞起长跑,翘起二郎腿,嘴上叼着大烟斗,一副墨镜戴在他的脸上,简直就是目空一切。王德鑫见来人派头,心里想,随便你怎么签牌,在老子的地盘,你赢了,也休想离开夷陵镇。嘿嘿,老子今儿个就答应你又能咋地!
王德鑫哈哈哈大笑道:“这本来就是你的权利,说吧,你要求签牌几次?”
说完,他将洗好的牌九,拍一下桌子,码得好好的牌九腾空而起,不偏不倚,稳稳地落在旗人书生打扮的人面前。鄙视地对着白面书生嘲讽道:“来吧,你不是要洗牌吗?按规矩办事,本赌场历来光明磊落。剩大家伙都在,人多势众,你小子露一手给瞧瞧,嗯!”
对着来人,挑逗性的眼光,鄙视着对方。
文弱书生也不客气,他稳如泰山坐在板凳上,一双手接过对方推过来的牌九,撸起袖子,举起双掌,一招翻江倒海。“哗啦啦”的牌九在大桌上空飞舞,只见得那人一挥手,将两排牌九悬在半空,互相缠绕。彼此穿搭,看的人眼花缭乱。众人惊呼:“哇塞,真是高手!”
那人一声轻呼:“着”
紧接着,两排牌九整齐划一,稳稳的落在桌面上。文弱书生一个斩头去尾,将前后两把牌九彼此交换一下位置,然后很斯文对王德鑫说:“先生,我签好牌了。现在,该您发牌了。”说完,他端坐在王德鑫对面,面不改色心不跳。
众人惊呼:好气质!
此人不可小觑,绝对是顶一顶二的高手。我们跟他,准不吃亏,大家听我的没错。一人起哄,众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王德鑫却满不在乎。他接过文弱书生签过的牌,一拍桌子,两排牌九从桌面腾空而起。旋转期间,王德鑫发功令其牌九回归原来位置。
文弱书生双目微闭,脸上露出淡定笑容,以内力掐住头尾两副签过的牌九。
任凭王德鑫使出惹干招数,就是难以撼动前后两副牌九的位置。在众目睽睽之下,王德鑫也不敢造次。赌场,毕竟是自己开的,大庭广众之下露馅,以后在鱼市口他还怎么混?
所以,第二牌,文弱书生赢了。
众人跟压的都赢了,大家欣喜若狂。紧跟着,第三把文弱书生继续在天门对面压上百倍,对角出各自对半。
王德鑫和王德明兄弟两对一下眼神,意在破坏文弱书生签牌这一招,对他们来说,太小儿科了。
洗牌后,王德鑫故意问文弱书生:“先生,你还选择签牌么?如果不签牌,我可发牌了啊?诸位,愿赌服输历来是玩家的规矩,我王德鑫不例外。这位先生要签牌,我王德鑫就满足他的要求。这么来,大家伙没什么意见吧?”
众人赢钱,谁还敢有意见。异口同声:“没有!我们不管那么多,赢钱就好!”
也不知道是激将法,还是故意对文弱书生以试探。王德鑫话音刚落,书生只是付之一笑。他用手抓一抓自己头皮,回过头问身边素不相识的人:“呵呵,你们看,他要我们签牌,诸位,你们说,这牌该不该签,现在,我把这个主留给你们,哈哈哈!”
众人惊呆!
他们有谁敢签这么大堵住的牌呀?弄不好,倾家荡产!“不不不,先生,您手气好,还是你做主吧!我们,嘿嘿,我们下的小,不能做大主,来来来,签不签有你选择。我们,嘿嘿,我们等着跟在你后边沾点光。”
“哦,是吗?怎么说,那么以及跟定我了?”
“嘿嘿,对跟定你了!”
“输赢都不后悔?”
“嗯,对绝不后悔!”
“好,既然大家都信任我,拉我就给大家做主了!”
他不紧不慢对王德鑫说:“这一次签牌,我说,你签就行了。从头到尾,各签第二把牌,有劳东家了。”说完,旗人双拳一抱。那可是旗人学着汉人的礼节,旗人见面打招呼,可是一只手立于胸前,而另一只手背向身后,然后阬头弯腰行礼。可不像现在人,见面伸手握一握便是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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