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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所求便无所失。
千古皆是此般道理。
若无所欲便无所期。
到底不过福祸相依。
墨修尘浑身气机缓缓攀升,已经接近晖阳境的临界点,但真实修为依旧仅有三境。
内视己身,天地长桥已经延伸在道宫天地的云层之上了。
但离破境依旧还差很多,关键的一环依旧没有完成。
如今窍穴多达一百零八处,筋脉也蕴养出了九十九条。
炼化陈克的元婴之际,他本以为窍穴筋脉之数依旧会增加,可结果却不是如此。
磅礴的法力被这些窍穴筋脉汲取了八成,而剩下的两成则是分别被气海天地以及道宫天地各自分了去。
他睁开双眸,玄墨之光流淌而出。
“看来,如今就只剩那最后一环了。”
不错,五脏已经只剩下木行之肝了。
他的眸光看向此前自己刚降临此方秘境的山谷。
打算再走一趟。
想要在这秘境之中保住性命,不能依靠别人。
他看得出,唐生进入此地的并非是真身,而是一具分身而已,甚至都不是阴神阳神,所以战力就算再高也有限。
而自己如今依仗肉身与法门之威,尚可战无相境,但遇见神合境,恐怕就得逃亡了。
这中域神洲的炼气士似乎都喜欢仗势欺人,而自己又不是那种受了委屈默不作声的人,当然得以牙还牙,这就需要自己有绝对的实力才行。
他并未停留在斩杀陈克之地,而是已经远离了数千里地。
这样就算陈克的同伴得知陈克已死,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自己,更何况自己还将那处地界的所有因果都打散了。
除非有人能逆转时光长河窥探,否则短时间绝对怀疑不到自己的身上。
确定周围没有他人窥伺,他御剑而起,化虹远去。
但就在他离去不久。
夏紫羽自虚空中走出,眼神中充满了唏嘘。
对于墨修尘与陈克的厮杀,其实他就在不远处遥遥观望。
夏紫羽本欲去追寻那个陈克等人追杀的青年,可看见墨修尘的作为之后,便打算跟过去看看,若是不敌陈克,他可以出手将其救下。
可直到两人动手厮杀,墨修尘发现自己的担心有多多余。
从陈克出手攻击墨修尘那一刻起,他甚至怀疑后面发生的一切皆在墨修尘的算计之类。
引其单独追杀。
最后在厮杀中步步为营,以绝对劣势斩杀了陈克。
不过夏紫羽觉得这一切似乎不该如此。
虽然墨修尘自己也负伤在身,但最后递出那一拳似乎有些过于惊艳了。
似乎是在掩饰些什么。
最后明明二人是在斗法,却为何陈克会突然身死道消,就是他也难以窥探其蛛丝马迹。
他不是没想过逆转时光长河,但发现代价不是这具灵身所能承受的。
于是他只得作罢。
墨修尘已然清除了所有因果,除了自己之外,此地再无他人,夏紫羽看向墨修尘离去的方向,喃喃道:“我去解决剩下的人,短时间没人能找你麻烦。”
他希望还能见到墨修尘。
因为这个家伙从某些方面来说,更像是应劫之人。
修行时间之短,破境难度之大,心思之缜密狠辣,皆是万中无一之辈。
若是给予时间,这方秘境中的那些所谓年轻至尊,怕是难樱锋芒。
墨修尘计算着时间和方位。
他在这方秘境停留了快有一年岁月了。
也不知道那处山谷眼下如何。
那株神树是否还在那座山峰之上。
如今回想起来,墨修尘其实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那株神树可是通灵的精怪,更是有化龙迹象。
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完全没有胜算,不过好在自己也不需要与之搏命,只是汲取对方溢散出来的木行道韵即可。
当初鸣山上那尊神灵也不过才虚涅境巅峰,竟是一块神灵金身碎片就能开启一座神宫,这株神树与之相比只强不弱,只要能汲取到精粹的木行道韵,完全可以开启木行神宫,将肝脏淬炼大成。
三日时光一晃而过。
墨修尘来到山谷上方。
小心翼翼地隐匿在云层之中。
开启剑印的窥妄之力,发现那株神树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在那山谷充斥着可怕的五行道韵,以及可怕的杀伐之气。
其中不少炼气士进入其中就被那杀伐之气抹杀了。
墨修尘倒吸了一口凉气,呢喃道:“一年过去,此地竟然还是这般凶险。”
他可是记得当日五尊虚涅境都被困法阵之中,而对于那株神树似乎都难有可为。
墨修尘开始在心中检索自己的底牌,想判断自己是否能抵抗住那可怕的杀伐之气。
就在这时。
三大法门竟然同时躁动了起来。
特别是《十绝杀法》,似乎急切渴望吞炼那些杀伐之气。
而《黄帝阴符经》似乎对那五行道韵也有异动。
墨修尘想了想。
还是没打算硬闯。
打算请神相助。
“玄光通万界,清香达九幽!”
“玄虚晃朗太元,扶命普告九天!”
“斩妖缚邪杀鬼万千持诵一!”
“恭请地仙之祖,镇元子大仙!急急如律令!”
刹那,天地翻覆,万千霞光照耀天地。
须弥虚空中一道身穿明黄色道袍的道人缓缓迈步而出,他目光如炬,仙风道骨,脚踩四方步,脚下金莲绽放。
一手持拂尘,一手拖经书!
来到墨修尘面前,打量了墨修尘一眼,缓缓低垂头颅。
墨修尘哪能受此大礼,连忙上前稽首而拜:“后世修行者,见过地仙之祖!”
镇元子却是率先侧身,而后挥舞拂尘,对着墨修尘拜下:“见过先生!”
二者各自起身。
墨修尘尴尬一笑:“有劳大仙走此一遭了。”
“先生但凭吩咐即可!”镇元子淡然笑言道。
墨修尘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请求道:“恳请大仙为我护道一程。”
镇元子看向下方那处矗立在山谷中央的山峰,掐指一算,“原来如此!”
“大仙可是算出些什么了?”墨修尘有些好奇。
镇元子颔首道:“此山乃是真龙驻足之地,经历了七十二劫难,再为真龙之身,如今也算是脱去了枷锁,逍遥天地了,留下一方造化,待有缘人取之。”
墨修尘心中泛起滔天波澜,原来那株神树的真身原本就是真龙,而不是其他生灵朝着真龙蜕变。
镇元子笑道:“先生尽管进入其中,贫道以地书为你加持己身,可不受上五境因果加身。”
墨修尘闻言也不再犹豫,转身稽首一拜,便迈步走出云雾,朝着山峰而去。
镇元子隐匿在云雾中,并未跟着下去,但那卷经书却隐藏在墨修尘的头顶,护持着墨修尘。
下方的炼气士见到墨修尘,顿时都将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有人指指点点:“真是不要命,竟然敢从天空伤进入,那里的杀机最为浓郁,一旦触及,当即消亡。”
“总有自大之辈,此地非年轻至尊不可进入,除非有至宝品阶的法宝驱散杀伐之力。”
众人见到了墨修尘从容不迫的神色。
于是便起了不轨之心。
一名炼气士御风而起,挡在墨修尘的前路上,呵斥道:“就此停步,此地乃是我七曜山的地界,将你身上的至宝借来一用。”
墨修尘觉得莫名好笑,为什么有人将抢劫这种事情说得理所当然。
他记得当初在神山之巅的那几位虚涅境便是七曜山之人,这些人都如此蛮狠不讲理吗?
他没有理会对方,而是闲庭信步的迈步。
那人手中浮现出一柄长枪,枪身缭绕着可怖的真火,持枪点指着墨修尘,怒喝道:“再进一步,就杀了你!”
墨修尘听闻此语,抬眸看向他,问道:“七曜山很了不起,此地你说是七曜山的地界,有什么依据吗?”
那人刚想反驳,却不料墨修尘一步便来到他的面前,径直一拳洞穿他的丹窍,直接将元婴掏了出来。
那人不可思议地看向墨修尘,临死前被恐惧笼罩。
墨修尘淡然道:“忘记告诉你了,威胁我的人都会死的!”
话音落下,墨修尘直接将尸体丢向山峰。
仅是尸体下落的刹那,山峰上的杀伐之力瞬间就暴动了。
若有若无的龙吟之声在山谷间回荡着,尸体触碰到杀伐之力时当即就烟消云散。
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墨修尘没有丝毫停留,脚踩罡步闪身冲入了其中,而手中那颗元婴被他疯狂汲取。
站在外围的一众炼气士,肝胆皆颤。
在一年前,他们知道有人将七曜山的亲传弟子与供奉长老坑杀殆尽,那时便惊为天人。
只是许久未有那魔王的传说了。
如今他们却是亲眼见到一个敢毫无顾忌打杀七曜山亲传弟子狠人,甚至都没机会使用转生符箓。
直接就将其元婴剥夺了,这种手段简直骇人听闻。
有人小声问道:“这不会就是一年前的那个少年魔王吧?”
“不,我见过那人,此子比那魔王年轻不少,手段也更为狠辣。”
“等等,这不是一年前突兀现身那家伙吗?”
众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但是有的人已经开始离场了。
因为一年前就有人见过墨修尘出手的场景。
直接阴了一波那七曜山的虚涅境。
一个能一剑斩开天幕的家伙,当真只有三境?
骗鬼去吧。
……
罗林的房间中。
张区长命他写一份报告交上去。
可那桌面上毛锥以及宣纸胡乱地摆着,显然罗林是动过的,可他实在是写不出来。
心中压抑这一团怒火,这些天他都没有再去监区,张区长然让他歇着,他心中很不服气。
在他看来,自己是动手了,可自己没错。
他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张区长这些领导不想着帮自己查清楚案子就算了,现在还将他停职,难道他这样的人就注定只能被人冤枉吗?
他写不出来什么劳什子的报告卷宗,去他娘的吧。
罗林盘坐在床上冥想,希望能使得自己平静下来,这几天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心中那团火了。
嘎吱!
他的房门被推开了,都营总狱长走进了他的房间,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冥想的罗林,再看向乱糟糟的桌面,他不由得苦笑。
他喊道,“罗林!”
罗林自床上起身,笔直的站在都营的面前,“总狱长!”
“听你的职,看来你心中怨气不少啊。”都营说道。
罗林不以为然,阴阳怪气的说道,“没有怨气,服从上级安排。”
“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动手殴打窦广平?”都营面色冷峻的问道,目光直视罗林。
“总狱长,我要是说他故意骂我,骂得很难听,您信吗?”罗林冷笑一声。
都营沉吟了一下,“那你也不能将他打成重伤啊。”
“我保证我没有将他打成重伤,我只给了他两拳,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不会受伤。”罗林信誓旦旦的说道。
“行了!”都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窦广平已经躺在了药师房,你还要狡辩吗?”
罗林呵呵笑道,“总狱长,我是动手了,可你们想没想过我为什么会动手,单纯因为只是窦广平他骂了我吗?”
“而且,我在东州监牢这些年来,您见过我下手没有分寸的吗?”
都营面色一沉,看向罗林说道,“继续说!”
他没有让罗林闭嘴,而是让他继续说下去,他是监牢的总狱长,这些年离开每一个人的行为与性格他都了解。
而罗林做事从来不会出现纰漏,如今竟然将人打成了重伤,这就有些违背了罗林本身的行事风格。
“当时,窦广平说是要与我报告一些事情,我就带着他去了无人的廊道,只是他并不是禀报什么重要的事情,而是对我破口大骂!”罗林双眼通红。
“总狱长,你知道他是怎么骂我的吗?”罗林沙哑着声音问道。
“他骂我父母,你知道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已经亡故了,而我老师也没了,而他骂我父母,骂我是野种,骂......我爹娘是畜生,您说我能不动手吗?”
“我知道,我心中一直有些情绪,我为什么会来到东州监牢,就是为了看着这些囚犯,让他们不要去世间为非作歹。”
“我爹娘走得挺早的,看见他们倒在血泊之中,我却无能为力,后来我遇见了我老师,你知道我的,那时候我很幸运,有他的引导,让我成了一个人,可后来,他走了,一样倒在刺目的血泊之中。”
“所以我恨啊,恨那些囚犯。”
都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你也不能将人家打成骨折啊。”
“我没有把他打成骨折,我当时的两拳都是砸在他的背部的,怎么可能两拳就打成重伤呢,而且我没有调动修为动手。”罗林低吼着说道。
都营猛然一愣,怔怔的看向罗林,“你确定你是打的他背部?你可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总狱长,我以性命担保,甚至可以以道心起誓,我没有重伤窦广平,我打的是窦广平的背部!”罗林双眸坚定的说道,话语掷地有声。
都营在房间内来回走动,随后一把抓起桌面上的那张宣纸,将其撕成粉碎。
他看着罗林说道,“别写什么报告卷宗了,你回去上任吧。”
罗林惊讶地说道,“我...不是停职了吗?”
“去吧,别去药师房就行,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没有任何罪。”都营看向他说道,“对于囚犯,我们都怀着最大的宽容,不予有罪推论,而对于我们自己的执法者,要有罪推定呢?”
都营离去前,看了罗林一眼,“你的案子,有监察殿插手了,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罗林还想说什么,都营却已经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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