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在……”他想说《艺术生守则》但马上止住了这句话，脑子飞速运转，改口道，“我似乎在一些纸片上看到过他的称呼，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称呼，但直觉告诉我是的。”

    “他是……”

    “‘守夜人’！”

    「哐哐哐哐哐哐……」

    当他说出「守夜人」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急促的破风声，他的视界快速闪烁并且向着泳池的尽头不断拉近。

    那黑暗仿佛要将他吞噬，但他眼中的“镜头感”就像是《妇联3》里美臀队长从黑暗里走出来的那一幕一样，一道身影在黑暗中转身……

    黑色的风衣，看不清的脸庞，灯火摇曳的青灯古盏，身后的风暴与海浪奔涌的身影……

    守夜人。

    就是他。

    仿佛是听到了林异的呼唤声一样，他从黑夜中转身，投来了那灼烈如骄阳的目光。

    「哐哐哐哐哐哐……」

    视界闪烁，林异眼前的画面又马上恢复了正常。

    泳池的尽头只是泳池。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我……刚才好像又出现了幻视、不，幻觉……”

    林异甩了甩脑袋，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

    老大的视线缓缓从泳池的尽头收了回来，颇为复杂地看着林异。

    “我会尽快给你一份《体育生守则》，然后你保留体验生的身份，当遇到一些突发事件的时候，你可以选择遵守《体育生守则》，并且可以在守则的内容发生冲突时，选择遵守《体育生守则》并违背《学生守则》……”

    “具体的情况，等我把守则给你的时候再和你慢慢交代。”

    林异眼睛一亮，有些喜色，但见到老大的表情，他却又高兴不起来了。

    “怎么？拿到《体育生守则》你很高兴？”老大的眼中带着一抹戏谑之色。

    “呃……我高兴不起来。”林异努力压制嘴角的弧度，但却发现这比压枪难多了。

    老大也不去为难他了，轻轻地按了按太阳穴，幽幽地吐出了一口气。

    “适应一下水温，然后开始戴上泳镜开始游泳吧。”

    林异询问道：“没有什么训练内容吗？”

    “已经不需要训练内容了……”老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到了水面上，“不出意外的话，你中途就会出意外。”

    林异额角垂下几条黑线：“老大你说的好伤人呐……”

    老大扫了他一眼：“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清楚，要是你顺顺利利的游完泳，最感到害怕的人是谁？”

    “是我……”林异瓮声瓮气地答道。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了，洗把脸都能出幻视，而游泳要是一切顺利的话，他自己反而会觉得不正常。

    “我和慧慧子已经做好了救你的准备了。”

    老大向身边的林异伸出了手：“好了，时间不早了……我给你点助力。”

    “好……诶——？！”林异便伸手握住了老大的手，但他的手刚伸出水面，就被老大一把握住了手腕……

    下一刻，他就像是一根萝卜一样被老大从泳池里拔了出来，像丢沙包一样丢了出去……

    离谱的是，把林异这么大一个人丢出去，老大竟然还平平稳稳地坐在泳池边。

    待林异在半空中划出弧线的时候，老大甚至还惬意的撩拨了一下水面上的波纹。

    “去看着林异，别靠他太近……小心被他误伤到。”

    老大看了一眼李慧鸢，李慧鸢心领神会，带上泳镜，一个猛子扎到了泳池里，向着林异的落点游去。

    「噗——通！」

    林异像个深水炸弹一样落到了五十米开外的某处，巨大的浪花把周围正在游泳的体验生都给打蒙了。

    有些一开始没注意到的、正蒙头游泳的体验生一下子就从水里蹿了起来，嘴里咋咋呼呼地叫骂道：“我草泳池里有鱼雷！”

    二楼体操馆外的扶手旁，徐顺康、易航、田恒宇三人隔着游泳馆的透明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况，齐齐抹了一把汗。

    “老大还是这么生猛……”易航缩了缩脖子，“不过她对林异还真是自信啊……”

    “手把手操练出来的，能没自信吗……”田恒宇小声嘟囔道。

    徐顺康表情悻悻：“有一说一，老大上次这么操练新生，这么丢的时候那新生胳膊都断老大手上了……”

    “……”

    “但是你说，老大这是在训练小慧鸢……还是林异呢？”

    “emmm……”

    三人齐齐沉默了。

    一开始老大的确是在训练李慧鸢，并且李慧鸢的进步也的确迅速，可自从林异来了，老大似乎就一直在训练林异，而李慧鸢只是附带着一起练一下了。

    “林异不是体育生，操练的时间不多，所以才重点训练一下吧？毕竟，训练小慧鸢有的是机会。”

    “你这么说倒是也对……”

    “我感觉也是这样的。”

    “可我总觉得，这个林异不对劲啊！”田恒宇沉吟道。

    “我也觉得。”易航附和。

    徐顺康沉默了会儿，然后摇了摇头道：“说到这个，我感觉我是最能说得上话的了。”

    “他入校那天，跟他同批次的人，除了他们那一批的人外全都挂了，而且他们还是通过教学楼的负一楼取得的学生证。”

    “当天晚上异常天气就开始了，我后来琢磨了一下，发现那天差不多就是灰雾入侵开始的那一天，或者第二天……反正很不正常。”

    “但我不知道呀，所以就按照常规的做法警告他不要乱跑……第二天我就发现他果真活了下来。”

    “我还觉得他是个‘听话’的家伙，但没想到他吃饭的时候就被绿帽子追杀了，从那时候起我就感觉这家伙不太正常，后来的体育课也证实了这点……”

    “他的灵感太高了，比小慧鸢还高。”

    “这样的人，一般是不可能以‘普通体验生’的身份送入校区的，所以我还以为他是官方特地送过来的体育系人才，也就对他稍微关照了一些。”

    “可班主任对此一无所知，根本没有任何的指示……反倒是小慧鸢，似乎……有所记录。”

    “小慧鸢怎么说？”

    “官方记录说她的专业是《神秘系谱学》和《超凡材料的理解和运用》……”

    “体艺双修的专业嗷！”

    “估计是送进来后看她的超凡亲和度再选途径的吧……”徐顺康道，“她应该更适合走艺术系的路线，体育系的话……或许效果会差一点。”

    “嗨，管他呢！喷火龙虽然特攻比物攻高，但学物理系技能照样比不少常规格斗系更具输出……”

    “我悟了！你是说她……种族值高？”田恒宇眼睛一亮，再多看一眼李慧鸢他都感觉自己应该手搓一个精灵球朝着她的小脑门丢一下。

    徐顺康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赶紧抹汗：“我就是打个比方，她的天赋注定了她走体育系也不差，或许还可以学一些艺术系的小技巧辅助一下自己。”

    “这样的同学倒是不多了……”

    “不是不多，而是……”易航看了一眼徐顺康。

    徐顺康沉声道：“不用顾忌我，直接说就行了……不是不多，而是自从大头死后，几乎很少有同学有这种天赋了，就算偶然间出现一些苗头，也都没被允许……”

    “出了那档子事情，的确是当头棒喝。”

    几人聊着聊着，似乎就聊到了曾经的某个大事件上去。

    易航拍了拍徐顺康的肩膀：“是我的话，我肯定会跟你们做一样的选择，大头唯一失败的因素，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失败就是失败，哪有那么多的借口！”正在这时，一道身影急匆匆地出现在了三楼的楼梯口，听到了他们在讨论“大头”的事情这才是放缓了一些脚步，但眼神却很冷。

    徐顺康愣了一下子，转头过去，担忧道：“痣，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跑这儿来了？”

    来人正是谢华阳，因为嘴角有一颗痣，所以被徐顺康叫做痣。

    如今的谢华阳，胸口缠着几圈绷带，肩上披着蓝白校服，如果看得更仔细一点，就会发现他左臂处的袖子空荡荡的。

    “楼上出事了，你们在这边干什么，老大呢？”他快步下了楼梯。

    谢华阳一开口，刚才还有的讨论氛围就马上消散，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徐顺康似乎没注意谢华阳的那句“老大呢”，闻言就先下意识地看向了楼梯口。

    “不用看了，其他人正在处理事件，这里距离体操馆最近，所以我来了。”徐顺康火急火燎地来到了他们面前，“老大呢？”

    徐顺康面色微变：“老大去游泳馆了，楼上发生了什么？”

    “有几个兄弟被污染成了绿帽子，但我们发现的时候不知道距离第一个转化者的出现过去了多久，目前楼上的同学已经在处理了，但……绿帽子的特性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伤员，只能以牵制为主。”

    “上面刚完成牵制，我马上抽出身来下楼了。”

    “目前我们已经处理了一些，但不知道逃走了几个……这件事情必须要向老大和老师汇报。”

    谢华阳看着田恒宇道：“老田，你去体操馆招呼几个兄弟去楼上，去了你们就知道了，时间紧迫，剩下我们去老大，边走边说。”

    “对了老田，记得提前准备好家伙。”

    “好！”田恒宇马上冲进了体操馆，而谢华阳则是稍作停顿就往一楼冲去。

    刚进体操馆的田恒宇还能听到楼梯口传来的谢华阳的声音。

    似乎是提及“大头”触及了他的某种神经，只听他又忍不住骂了起来：“大头太心急了，关于那件事情我劝过他不知道多少次，可他就是不听！”

    “又不是没人愿意跟他干，他就那么急着向老大证明什么吗？”

    “他就是个自以为是又倔强的傻B，真的以为那么简单就可以理解规则！”

    谢华阳嘴上骂的严重，但眼底满是悲伤。

    徐顺康张了张嘴，还想劝说点什么，却见谢华阳已经终止了刚才的话题：“好了，大头的事情不说了……”

    “你去找老大，我去汇报老师，看看老大怎么说……易航，你再去叫点兄弟。”

    徐顺康问道：“有多严重？”

    “现在是出现了苗头，等苗头形成的局势就严重了……尤其是还在现在这种节骨眼上。”谢华阳道，“暂时可以确定的是，因为老旧煤油灯的存在，所有的绿帽子都没有离开三楼。”

    “不对，痣。”徐顺康突然想到了什么。

    “嗯？”

    “老严死了。”

    “啊？和这事有关系？”

    “老严在体操馆沐浴区遇到了绿帽子，跟它同归于尽了。”

    “草！”谢华阳重重地挥动了一下独臂，“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知道。”徐顺康摇头，“应该是林异到体操馆前后的事情，和现在……差不多隔了半个小时，和楼上的事情会不会有关系？”

    “暂时看不出联系，但三楼的问题大约是十分钟前才出现的！不可能差这么多吧？”谢华阳眉头拧起。

    “先汇报给老师和老大。”徐顺康深知这事情不能耽搁，说完之后就朝着游泳馆冲去。

    ……

    15:13，体操馆一楼，游泳馆。

    「噗通——」

    这是林异第二次被老大丢出去，比起上次还呛了几口水的情况，这次的他要适应许多了。

    入水之后，他迅速拨动水浪，使自己钻出了水面，然后调整了一下节奏，开始向着岸边游去。

    浑身被池水包裹，有种别样的温凉感，像是在某种丝滑的胶体里滑动，体内的绿色雾气都随着这个过程被带出了体外，在水面上形成了一片看不见的白色粉末微粒。

    这种游泳的节奏，对他来说一点消耗都没有，而他也开始享受这种舒服的感觉。

    李慧鸢就在他的身边划水，她到目前为止还看不懂老大的意图是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游泳？

    还是说，问题还没暴露出来呢？

    她不敢大意，紧紧盯着林异，然后心底没来由地冒出了一个念头——这家伙的身材管理得还不错诶！

    而且，她仿佛可以感受到林异的身上似乎在散发着某种奇异的气息，让她潜意识里产生了一种亲近的念头，有点想凑过去一些……

    她赶紧甩了甩头，打散了这个有些离经叛道的念头，然后……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但就在某一个时刻，她像是眼花似的有些难以捕捉到林异的身影，直觉他的周围尽是一片浮动的光雾。

    但几眼之后，她又看到了从林异的身影，并且还从他四周围的波光里看到了无数破碎的光与影，那些光与影伴随着荡漾的波光隐隐徘徊在他的身边，就像一个土星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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