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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碧海门户大开,身怀碧海令的三十五人先后进入碧海,汤谷之中再无其气息。
有个胖子终于离开海市,孤身一人进了地陷城藏珠巷。
他花费一枚紫泉钓鱼,但只甩了一竿就离开,走的时候手中提了一颗头颅,是门房那老者的。
其身后跟着一个穿黑袍戴着斗笠的人,若是仔细观瞧就会发现,那张脸是稻草做的。
稻草人问了一句:“接下来去哪儿?”
胖子淡然道:“陨火城呗。”
数百里路程,疾速之下很快便到了。
脊背街那处木字铺子,铺主也被割了脑袋,稻草人腰间已经栓了两只头颅了。
走出铺子时,胖子回头望了一眼牌匾,笑了起来。
“曹源,晓得汇入地陷城的海水都去哪儿了吗?”
稻草人摇了摇头,“你要说就说,不说就算了,我没那么好奇。”
胖子一笑,呢喃道:“是通往碧海的,那你晓得碧海,在何处吗?”
稻草人实在是不能皱眉,否则这会儿定然眉头拧成麻花儿了。
“爱说不说。”
胖子笑道:“扶桑神树在碧海,日出扶桑,是自碧海而起。上古之时,汤谷其实是中间高周围低,因为汤谷是在扶桑树顶上。传闻后来有一场水火神灵的争斗,故而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扶桑神树便倒向了东南方向。故而,如今这汤谷,其实是扶桑树东北方向的树冠。”
稻草人闻言,不敢置信道:“天底下,真有这么大的树木?”
胖子淡然道:“天底下都有你我这等动辄数百年寿元的修士,有个擎天之高的神树,奇怪吗?”
稻草人自然是青木台曹源,听见胖子这话,他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天底下都有修士了,其他的事情再奇怪,也不奇怪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那处往生堂。
进门一看才发现,老妇人双目各插着一截儿蜡烛,死得不能再死了。
胖子见状,摇了摇头,一挥手便有火焰升腾,老妪瞬间灰飞烟灭。
他转头望向一处空荡荡的格子,摇头一笑,呢喃道:“我以一魂一魄求你,你不答应,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了。”
曹源深吸一口气,见胖子直愣愣朝着一处无字牌位去,没忍住问了句:“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胖子走到无字牌位前方,伸手将其拿下,其后方是个被数张符箓贴得严严实实的罐子。
“曹道友还真是健忘,两百年前咱们可一块儿进过汤谷呢,记得曹道友那时候便道行不弱,抢了我几枚大钱呢。”
曹源此刻魂魄寄存于稻草人之中,虽然瞧不出表情变化,可听声音就知道,他是极其震惊的。
“你是……你是二百年前的朝晕山之主?”
胖子一笑,“被你发现了。”
说着便扯下符箓,可一打开罐子,眉头立刻便皱了起来。
因为罐子之中空无一物,他立刻散开神识仔细找寻,却一点儿发现都没有。
“老家伙,你到底是哪边的?”
也是此时,曹源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图什么?”
胖子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外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呢喃:“海市是蜃妖一口气所化,蜃谷其实就是它的骨架子。其两魂三魄在汤谷,一魂四魄在碧海。他谋划甚远,要将那一魂四魄自碧海带出,以外界带来的东西重塑肉身,将这汤谷与碧海炼化为自己的小天地。一旦让他成功啊,整个汤谷与他,便融为一体了。我的想法,简单,帮他重塑肉身,为我所用。”
曹源倒吸一口凉气,“若他成功重塑肉身,会是什么修为?”
胖子瞬身而起,直奔龙尾楼。
“生前是八境大妖,修为再怎么退,也是个金丹巅峰了。”
话锋一转,“只不过,我那徒孙要跟我唱反调,哎,可怜我为了朝晕山呕心沥血,后辈却憋着斩杀蜃妖。”
这次汤谷开门,有憋着斩妖的,有憋着收为己用的,还有些人竟然想求他帮忙,可真是各怀鬼胎啊!
那妖丹没被蜃拿走,也没在铺子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因为那老家伙只与刘赤亭打过交道。
到了海河转弯之处,胖子悬空而立,望着下方片刻,随后甩出一张符箓,落在了旧河道与海河分流之处。
曹源直咋舌,“我以为我够心狠手辣了,没想到你更不是东西,陨火城里数万人是有的,你这一手,要水淹陨火城啊?”
胖子微笑道:“时也命也,这是他们的命,他们得认!”
片刻之后,两人到了龙尾楼。
还是一样,登楼举刀,割下头颅之后,扭头儿便走。
至此,他手中已经有了三种天材地宝。莲子与天蚕,两枚积攒了三百年玄黄气的玉髓,还有一枚白骨生肉的下品灵丹。
曹源算是见识了身边胖子的阴险了,走出天倾城后,他便问了句:“接下来呢?做什么?”
胖子淡然道:“等,扶桑树下,有九转还魂草,他必会先行找到自己的魂魄,与其融合之后再采摘九转还魂草,到那时,准备好缰绳便是。”
都是几百岁的老狐狸,哪里不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
曹源沉默片刻之后,询问道:“为何告诉我这么多,你想要我做什么?”
胖子取出一壶酒抿了起来,“这就要看道友想死还是想活了,不是我想坑你,刘赤亭、李道、还有我那后辈,此三人最早去到海市,后面还有数位天资不错的,但买了命的,可就道友一人。”
曹源沉声道:“直说吧。”
胖子随手取出一道符箓,曹源见状,皱眉道:“颠倒符?你要我与何人调换位置?”
胖子摇了摇头,“人是做不到自跨越天地壁垒的,但灵魂是可以的。道友只是个稻草人啊!另外,难道道友忘了,当时为你划船的稻草人最终上岸了吗?他也只是灵魂,但身在碧海。道友只需要找到刘赤亭,夺下他手中妖丹,我保你安安稳稳走出汤谷。”
曹源冷笑道:“希望你说话算话。”
说罢,便伸手接过那张颠倒符,刚刚以元炁催发,便感觉到了一种几乎要把自己撕开的巨力,哀嚎声音同时传来。
足足过去一刻,他终于是察觉到一束刺眼光芒,缓缓睁开眼,这才发现,他正身处一片汪洋大海之中,天悬大日,脚底下是近乎一座小岛大的藤蔓!
再一转头,却见远处碧海之中有一片陆地,不知其长几万里,但有数百里之宽,中间高,两侧低,奇峰怪石林立。
转头去看时,才发现不止自己脚下有这‘小岛’,数百里之外还有人迹,也在这‘小岛’之上,通往那处陆地。
曹源嘴角一挑,伸出双手看了看,有肉身了!
运转元炁试了试,修为竟是重回了巅峰?
呵,中土来的小东西,这次我看你还能逃去何处!
而此时,那处陆地边缘,悬崖之中,三个年轻人刚刚聚首。
刘赤亭心湖之中传来了一道声音:“我在你对面,隔了这片陆地,但此地有古怪禁制,我没办法很快越过这片陆地,只能在山巅等你。”
虞晓雪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刘赤亭的下落,生怕他半道上死了。
刘赤亭心中答复:“没事,我与秦秉陆玄碰头了,咱们在山巅碰头吧……你也小心。”
说罢,转头望了一眼无边无际的大海,长舒了一口气,也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酒。
“真没想到你们会来,你们上哪儿得到的碧海令?”
秦秉见刘赤亭几句话的功夫已经灌了好几口酒,不禁嘴角扯了扯,“周前辈给的,他怕是料到了你会来这里,想着我们碰面吧。”
话锋一转,“你他娘什么时候成了酒鬼了?这才一年多不见,你都脱相了晓得不?以前不是不爱喝酒么?”
刘赤亭干笑一声,“这就说来话长了,陆玄你呢?”
陆玄面色凝重,“玉京门有个叫陈暖暖的,他给了我碧海令,让我闭关,他给我护法。看样子,是他想让我来这里。不是,你还是先交代一下,怎么跟她扯在一块儿的?我怎么感觉,她对你不一般啊?”
刘赤亭眨了眨眼,一转身,“登山登山,我得找扶桑木去,否则活不到过年了。”
结果一个肩膀被一只手臂按下,陆玄与秦秉齐声一句:“先说事!”
若只是自己的事情,那就是竹筒倒豆子,没什么不好说的。可是此事关系到了虞晓雪的性命,刘赤亭思前想后,还是苦笑道:“总之,我与她绑在了一起,她要帮我寻到扶桑木我才能保命,她也一样能保命。”
顿了顿,刘赤亭干笑道:“这事儿,可千万不能告诉潇潇啊!到时候炎洲,咱们肯定还会碰上的。”
陆玄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圣女下落不明,我那师父与内门大供奉都出山了,想必已经到了瀛洲。你别忘了我有一双什么眼睛,她与你不清不楚的,我们可以在胡潇潇那边闭嘴,但若是被那两人发现,你小子……”
陆玄是真没想到,那个冷冰冰拒人千里的圣女,竟然独独对我这结拜三弟另眼相看。
秦秉一把推开陆玄,没好气道:“你个瘪犊子,当了玉京弟子了,还装上了?你咋不问问他,原本不是有五年时间吗?这才过去了一半,为什么说今年过年?”
刘赤亭只得说道:“她在桑山惹了一头元婴修为的青蛇,我运气不好被她牵连了。后来她给我挡下了青蛇一击,我反过来又救了她,因为救她,本就为数不多的生机,被分走了大半。总而言之,这趟我就是求活命来的。”
各自递去一壶酒,刘赤亭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正好,陆玄来了,我问你点儿事情。玉京门,有无专门给圣女定的门规?”
其实刘赤亭知道,有些事情她也没说实话,比如要是被人知道她的魂玉沾染了自己的血,会是什么下场。
陆玄甩出一枚飞舟,上去之后才说道:“圣子圣女若犯门规,从重处置。只给圣女制定的,我倒是没听说过,只不过陈师兄说,圣女若是敢动情还被发现了,轻则幽禁甲子,日日遭受万剑穿心之苦。重则废除修为,挫骨扬灰。”
刘赤亭双眼微微眯起,又问道:“将弱水给玉京门外的人,什么罪过?”
陆玄嘴角一扯,转头望向刘赤亭,沉声道:“幽禁。你……”
刘赤亭敲了敲脑壳,无奈道:“解释不清,都是没法子的事情,不过千万不要多想。另外,你的嘴……”
陆玄没好气道:“我修炼了一种神魂秘法,若有人搜我的记忆,我神魂会即刻自爆。”
言下之意便是,你大哥我嘴很严,即便有人想搜魂都不行。
“你呢?潇潇传信说你当宗主了?啧啧,瞧瞧人家,都当宗主了。”
秦秉闻言,气急而笑:“你个闷葫芦什么时候变得话这么多了?我那撅腚宗门什么光景你不晓得?倒是你,变化怎么这么大?这才一年啊!给你个十年八年游历,你得成什么样?”
确实如此,见刘赤亭第一面时,若非其背上未名,他都怕自己认错人。那张脸变化虽大,却还是刘赤亭。但一身气势,简直跟从前判若两人。
刘赤亭无奈一叹,苦笑道:“我他娘一个二境,打从出海起遇见的就是四境五境,甚至是金丹元婴。被人坑得我都想回中土种地去了……几乎就是一步一个坑。哎,说多了都是泪。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还不到二十……”
“刘兄!”
陆玄停住飞舟,低头望去,双眼微微一眯:“找你的?”
刘赤亭转头望去,下方一个小白脸儿,手中拿着的,应该是烤乳燕。
“辰兄,徐兄跟赵姑娘呢?”
秦秉嘀咕一句:“你咋还认识这等小白脸儿呢?呀!不止啊!”
辰翀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人身着黑衣,青年模样。一人穿着粉衣,与黑衣青年手牵手。
粉衣男子微微一笑,声音轻柔。
“三位哥哥,不妨一同赶路?这碧海之中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呢,多个人同行,多个照顾嘛!”
一声哥哥,秦秉猛地转头,扶着船边干呕了起来。
“不行不行,这玩意儿太伤肠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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