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Q1最终的财报出来了，还有第二季度的预测，您看下！”

    孙幂把打印好的文件送到了彭婉清的桌上，小心翼翼地说道。

    业绩不好，全公司上上下下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财务部连夜赶出了这份报表，财务总监送上来的时候也是很忐忑。

    数字不会说谎。

    彭婉清细细地看着，一条一条，十分专注。

    损益表最好读懂，也是最直接的。

    营收减去成本，等于利润。

    看着这些冰冷的数字，彭婉清的眉头就越皱越紧。

    落到最后一行的时候，她才稍微舒缓了一些。

    还好，没有亏损。

    “营收同比下降了22%，利润下滑了48%！”

    成本就是最大的问题。

    营收不增长，成本却在不断增加，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孙幂上前，轻声说道：“您看下二季度的预测。”

    第二张纸被翻了过来，预测的结果让彭婉清大失所望，依然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架势。

    该如何破局，她其实已经有底了，但是真的要操作起来，那就是伤筋动骨的结果。

    孙幂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趁着彭婉清思考的时候，她走到了角落接听了电话。

    “老板，有情况！”按掉电话的她匆匆走到了彭婉清身边，满脸不安。

    “怎么了？”彭婉清问道，她很少见孙幂如此慌张。

    “刘畅刚去见了万合的李总！”

    彭婉清却突然笑了，让孙幂觉得万分诡异。

    自己招牌艺人的经纪人去见了对家的总经理，怎么看都是天大的祸事，为什么自己老板却笑了。

    “让他去好了。”淡淡的一句话震得孙大秘书心惊胆战。

    “啊！”张大的嘴巴里能塞进一颗鸡蛋。

    “找廖菁来，我亲自跟她谈！”艺皇不止有一个头牌，彭婉清很快作出了决定。

    一条腿走路不行，那就必须两条腿迈开一起跑。

    彭婉清马不停蹄，下午立马赶往了融尚天合的大楼，准备再碰碰运气。

    终于，在等待了一个小时之后，堵到了从楼下咖啡厅出来的孙怀忠。

    孙怀忠见状，也知道今天自己是跑不了了，示意其他的人先上楼。

    两个人重新回到了咖啡厅里落座，孙怀忠面前又摆上了一杯意式浓缩，他苦笑不已，今天晚上大概是不要睡觉了。

    孙幂静静守在一边，让两个人有了一个相对独立的交谈空间。

    “彭总，您找我也没有办法，柳总去了美国，香港总部那边不松口，我也没有办法。”

    孙怀忠很无奈，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权限，他不能逾矩。

    “孙总，艺皇的事情前后拖了很久了，我们是否还在融尚天合的投资列表上，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我跟您实话实说，当年确实是因为一些原因，我们选中了艺皇。”

    至于什么原因，大家心知肚明，都没有点破。

    “您也知道，现在行业的风向不对，贸然入场，很可能会血本无归的。”

    “艺皇走的是精品路线，口碑才是我们的立足根本。逆势而上，才能杀出一条血路，站稳未来的市场。”

    彭婉清熟练地表述着自己反复演练过的话术，希望能一点一点说服面前的男人。

    “即使现在的市场行情如此不好，我们第一季度还能保持盈利，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了。所以，如果能得到融尚天合的资金支持，我们可以更快地跨过规模瓶颈，跑进行业前三的塔尖。”

    “但是我听说，艺皇不准备跟周思齐续约了，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冷不丁的，一个问题被孙怀忠抛了出来，打断了彭婉清的滔滔不绝。

    彭婉清面色凝重，缓缓重新开口：“是我的决定，但是还未正式公开。”

    “那您怎么保证，头号艺人的出走不会带来后续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刁钻，问到了彭婉清的痛处。

    “难道彭总没想过，如果周思齐不续约了，那么廖菁是不是也会步他的后尘，到了那时候，您又该如何应对呢？”

    孙怀忠是好意，问题虽然很尖刻，却是彭婉清和艺皇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即使这个问题他不问，将来也有人会问，比如JameS。

    看着陷入沉思的彭婉清，孙怀忠决定结束这段对话：“彭总，您的意思我会转告总部，具体未来会如何，我暂时也不清楚。一切要等JameS从香港过来之后才能决定。文娱板块的所有投资目前处于暂停状态，所以我也无能无力。”

    “JameS？”

    “嗯，他是未来亚太区文娱板块的负责人。”

    “那他何时会过来？”

    “我不清楚总部的安排，也没有这个资格问。”有些事情他虽然知道，却不能泄露，不然饭碗就不保了。

    彭婉清和孙幂离开的时候，步伐都异常沉重。

    融尚天合这条线一直在维护，就是希望在特定的时刻，能够帮助艺皇彻底翻身，打破僵局。

    但是现在看来，希望十分渺茫了。

    “老板，我问过了。这个JameS很神秘，几乎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据说，作风很硬朗，上来就干掉了几个投资部的老蛀虫，十分地嚣张。”

    一想到李笑言也在那里，彭婉清的心思就又乱了几分。

    这个JameS是做业务的，行事作风跟李笑言完全不同，八杆子都打不着。

    彭婉清稳住心神，未来总要打交道的，知己知彼才是制胜之道。

    只是不知道，李笑言究竟何时会回来。

    已经是五月底了，春天都要过去了。

    “妈，我回来了。”彭婉清抱着重重的油纸包，开了门。

    “婉清，我在厨房。”

    “这是爷爷给你送的醪糟，我给您放冰箱吧。”

    “谢谢老爷子，还记得呢。”

    “以后我给您送。”

    “西北的朋友寄了点核桃过来，个头很大，我敲几个给你吃！”

    两个人如同亲母女，相处得很融洽。

    刚回到客厅放下盛着核桃的盘子，彭婉清就听到门开的声音。

    回头望过去，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所有的思念都是一种寄托，不断发酵成为一种执念。

    而执念，便是悬心。

    她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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