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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别说,唐楚君真这么想。时成轩在后宅折腾大半辈子,到最后替她做了嫁衣。
她观邱氏几人作派,从细节推人品。若是几人大手大脚选了正房,说明人有野心且虚荣。
倒不是说人家就不配享乐。说白了,就是先有生存,再有生活,得等站稳了脚跟,存够了银子,才能享乐。
要知正房一间的价,顶四间下人房的价。
在生活没着落的情形下,若是还不知节俭,只知享受,不懂收敛锋芒,大概率是要千方百计朝儿女伸手的。
朝儿女伸手习惯了,那还能好好做工吗?
且朝儿女伸手,实际就是朝建安侯府伸手。这样的人,很可能会为了利益出卖主家。
唐楚君见几人都选了下人房,心里便多了几分好感。
她叮嘱儿媳妇,“若是她们不会,找人多教教,多带带,只要肯学肯干,就不是事儿。”
魏采菱应下,衷心的,“母亲,若是主母都像您这般大度,这世间就没什么纷争了。”
唐楚君闻言,淡淡道,“无非是因着你不在意那个人,便难以对他后宅的女子生出厌恶之心。你不妨代入一下,若是起儿后宅的女子,你……”
魏采菱脸上浮起一丝羞赧,“母亲,夫君说他往后不纳妾。您觉得可信吗?”
唐楚君笑,“这话倒该我来问你,你信吗?”
魏采菱是个通透的,脸羞得嫣红,“我信。起码我信他现在说这话时,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不会诓我。至于往后……日子还长,得走着看,是么,母亲?”
唐楚君心疼地理了理儿媳妇耳边的垂发,“虽然我是起儿的母亲,但也当你是女儿看待的。你俩的日子过得好,我才开心。”
她顿了一下,正色道,“我也不敢跟你打包票,说我儿子肯定如何如何。可有一点,我得叮嘱你,就是把每一天都过好,开心些,别委屈自己。夏儿往常总和我说,宁可委屈别人,也不能委屈自己。我觉得这话好,所以我现在是一点都不委屈自己。”
魏采菱听得差点掉下泪来。这样的话,自己的母亲说说就罢了,但婆婆也叫她别委屈自己,那就不同了。
她低声道,“母亲,您真好。您放心,我会好好对夫君的。”
二人又说了许多婆媳间的体己话,竟有些恋恋不舍。告别话都说了三四五六次,愣没告别掉。
马车停在侯府门口,她们就那么坐在马车里聊得热火朝天。尤其两人说到时安夏的昏迷状况,不由得都犯了愁。
愁归愁,二人互相打气,互相安慰,直到时云起抱了一摞竹简和书册出来,放进唐楚君的马车里,她们才停下来。
时云起叮嘱唐楚君,“母亲,这些东西您交给妹夫。”
唐楚君不解,“这些是什么书?”
时云起小心翼翼把书放好,才抬起头答道,“都是一些关于人昏迷后苏醒的史书记载,里面全是真事。我是想,妹夫看了才会觉得有希望。”
唐楚君心道,你妹夫比谁都相信你妹妹能醒过来,整天有劲儿得很呢,哪里需要看这些?
但这是儿子一片心意,她可不能泼冷水,“起儿你想得真周到,你妹夫要是看了这些,估计就有信心了。”
时云起收罗这些记载费了不少功夫,得了母亲表场也觉得自己干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非常高兴地带着魏采菱进了侯府。
唐楚君这头回去后,就到时安夏的床边表功去了,“夏儿夏儿啊,你快醒醒……”
后头有半个时辰诉说她的丰功伟绩,从邱氏等人来见她说起,重点突出自己斗智斗勇,如何层层递进拿捏人心,如何让人心服口服。
也不怪她急着表功,主要是以前无论是装神弄鬼吓唬朱氏,还是长篇大论怒怼亲爹,那都是时安夏提前写了稿子设好场景让她背,练习了多遍才有了一丝丝效果。
这一次,从头到尾,可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完成的,那还不值得骄傲一下吗?
可她女儿时安夏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也不能说完全不动,偶尔会皱眉,会抿嘴,可就是不醒。
唐楚君亲自为女儿细致擦了身才离开,离开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几眼女婿。
但觉她女婿眉眼间浮着深深的忧愁,正在翻阅时云起找来的那些真人奇事记载。
唐楚君心里升起一丝愧疚,“鸢儿,你早点歇着。”
“母亲慢走。”岑鸢恭敬送别,才回了屋,默默躺到了时安夏身边,
他习惯地拉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感受她的温度,也让她感受他的心跳。
岑鸢可以确定,不是他握着她的手,而是她握着他的手。
黑暗中,他忍不住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另一只手盖上她的手背。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她轻轻唤一声,“青羽。”
那一声在夜深人静时尤其清晰。
岑鸢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撑起半个身子问,“宝儿,你醒了吗?你是不是醒了?”
静夜,还是静夜,再无人应答。
唯床边趴着睡觉的夜宝儿支棱起耳朵,听到动静,身子立时抬起,爪子扒拉着床沿,发出“呜呜”的声音。
岑鸢想下床点个烛灯,却被小姑娘的手拽得紧紧的,脱身不得。
他便放弃了,重新躺到她的身边。
这样的情形时有发生,今日并不是第一次。
时安夏没醒,只是呓语。
有时唤“青羽”,有时唤“夫君”,声音平和,轻轻的,如羽毛勾挠着他的心。
岑鸢心绪再次归于平静。至少,他们都在对方身边。
他相信,她总会醒。
忽然想起件事,在暗夜中说起。
“有一次我被人追杀……”
那是上一世,岑鸢身后有追兵,又身中数刀,满身是血,跌跌撞撞跑进杂技团的后巷。
他看到时安夏的时候,视线都已经模糊了。
他当时既没向她求救,也没跟她说后面有人在追杀他。因为那时,他已经陷入绝境,觉得不可能跑得掉了。
可她仅凭密集的脚步声,就判断出危险,沉着冷静地喊了北茴来。
两个半大小姑娘把他这么大个人,塞进一只破皮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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