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个孩子传来的匀称呼吸，祝延曲眸光微动，思绪也翻涌起来，想起什么。

    轻手轻脚地打开竹门，竹门有个不是很好地方就是打开之后，会发出一些细微的吱呀声响。

    祝延曲动作轻缓，放下门的时候，屏住呼吸。

    打开虚掩的堂屋竹门，向明亮的院子里走去。

    步子轻快，走到门楼下，自外面飘进来一些淡淡的草药味。

    指尖轻微触碰着门栓。

    心里想的是，这么晚了，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再说，这么晚了，孤男寡女见面，着实不好。

    所以索性收回手，转身走到院子里，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轻缓的咳嗽声。

    步子停下，这个声音很是熟悉。

    在原地稍作停留，就转身折回到门楼下，打开门。

    看见没有任何照明工具的郗铨，思绪飘远，双手撑在门框上。

    动作迟缓，垂下来之后，轻轻地看他一眼。

    “你、关门。”

    话落，也就转身走了。

    听见关门声，细微的脚步声也紧跟其后。

    郗铨几步就走到了祝延曲的身边，偏头看她。

    “抱歉，有点事耽搁了。”

    “没事，”祝延曲小声回应，目光直视着堂屋，没一会儿，歪头看郗铨，“今天，去书房。”

    郗铨眸中有着迟疑，瞧着她单薄的身子，长发散在背后，微风飘动。

    跟着她到了书房，书房摆设简易，就一张桌，四张小凳。

    桌面上石制的烛台，燃着由松油制作的蜡烛。

    柔黄的灯光在书房内微微晃动，将他们的身影照映在竹墙上。

    祝延曲点松油蜡烛后，抬眸看了一眼安静坐在对面位置的郗铨。

    看他安静地坐着，什么也没说，只是，他手中捧着一个小罐子。

    祝延曲坐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手肘搭在桌面，纤细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

    郗铨见她为难的样子，轻轻牵动唇角，“想说什么。”

    祝延曲抬眸看他，轻眨了眼眸，没说话，只是摇头。

    郗铨无奈叹息，慢慢地将小罐子放到桌面上。

    光影下，将小罐子照得清晰，竹面光滑，去青后，显出浅黄色。

    “给你带了点盐。”

    郗铨的手指触碰着桌面，看她面色平静。

    她总是这样，平静得不像话，真是不知道今天昏睡了这么久，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郗铨想要问，却不敢问出来，目光温润，却又透着担忧。

    祝延曲沉沉地呼吸一口气，明明是主动问他会不会来。

    可人家来了，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内心轻叹，抬眸看他。

    “郗铨，今天的事情，谢谢！”

    “我应该做的，”郗铨想到晨间兴国跑到家里来，向他求助的慌张模样。

    “兴国，今天着实被吓得不轻，”郗铨声音清润。

    说话时，目光不离祝延曲。

    祝延曲避开他的目光，偏眸去看菱格窗。

    皎洁的月光洒落。

    郗铨的声音出现，“今天满月，是十五。”

    “嗯，”祝延曲轻轻颔首，眼眸垂下，思绪过多，又进入了沉默。

    手肘支着桌面，手掌托着下巴，歪着眼眸去看洒落的月光。

    思考了许久，才收回视线，手也慢慢地放下。

    坐直了身体，淡然地看着郗铨。

    随后起身，走到他身边。

    郗铨见她走过来，还有些迟疑。

    还没要站起来，左肩搭上了她的手掌。

    抬眸看她，眉间轻蹙，“怎么了？”

    他问得很小声，自然也抬手去覆盖着她的手背。

    祝延曲温和的目光俯视着他，“这样安静地陪着，也挺好。”

    郗铨浅笑，“是。”

    这也是他想要的，陪伴胜过一切。

    祝延曲抽回手，转身走到了窗前，斜靠着竹墙，夜里，竹墙是凉的。

    她的脑袋浅浅地靠着，闭上了眼睛，想到了今天见到的许多的碎片记忆。

    声音喃喃，“有些事情，难以开口，所以，我打算不与你说。”

    郗铨起身，走过来，目光久久地注视着她，看她愁容满面。

    “嗯，”郗铨应声，抬起手，想要去轻抚着她的胳膊。

    不料，她睁开眼睛，手也就收了回来。

    祝延曲看见他的动作，唇角浅笑，侧头看他，看他的窘迫。

    “郗铨。”

    郗铨团听她喊自己的名字，俯视着她。

    看她在笑，笑容很淡。

    祝延曲懒散地眨着眼眸，从竹墙上挪开。

    站直身体，仰着脑袋去看他，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看着他的胸膛，慢慢地，将脸贴上去，闭上眼睛，感受他的心跳。

    郗铨身子突兀地僵硬，低下眼眸去看身前的人，“你……”

    “别动，”祝延曲声音很轻。

    郗铨当真没动，站在那，等她，静静地听着。

    郗铨没想到，她会这样，反应下来之后，轻轻牵动唇角。

    祝延曲靠着不多久，竟睡着了，他的心跳一直在耳边回荡，等她徐徐睁开眼睛，看着竹墙上映着的两个身影。

    身高差距是有些大。

    察觉祝延曲动弹了一下，郗铨腿都有些麻木，低下眼眸去看她，看着她向后退。

    祝延曲笑容清浅，眸光温柔。

    郗铨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站得发麻的腿脚，也揉揉长时间不动也有些酸麻的胳膊。

    祝延曲看他的动作，不由得浅笑出声，“那，郗铨，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歇……”

    郗铨眼眸微动，走上前，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温润的眼睛。

    “唔！”祝延曲睁大了眼睛，看着俯身下来的郗铨，抬手推了他。

    唇齿相碰，郗铨迷恋她的柔软。

    揽住她的腰肢，缓慢地向竹墙靠去。

    祝延曲背靠着冰凉的竹墙，后脑被轻轻地托着。

    这一次，祝延曲给了他回应。

    郗铨迟钝了一瞬，眼底里有着欣喜。

    郗铨松开她，轻柔地捏着她的双臂，凑到她耳边，“等我们婚后，你就不能赶我走了。”

    祝延曲仰着头看他，微微歪头，看他浅笑，“看情况。”

    “看情况？”郗铨不解，笑着问她，“是怎样的情况？”

    祝延曲摇头，不搭腔，踮脚，不知怎地，看他英俊的面容，和还有她温度薄唇，轻微地碰了一下。

    “你……”郗铨看向她，她一闪而过的主动。

    郗铨又惊又喜，还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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