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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东盛走到门楼下,没敢扒在门缝去看外面,害怕有人拿什么穿进来,刺到眼睛或者脸颊。
小声询问,“谁啊?”
“我呀!”郗铨听这声音是周东盛,柔声问,“姑姑呢?”
“姑姑在睡觉,听见熟悉的声音,周东盛这才从缝隙去看他,看到是郗铨,“你找姑姑做什么?”
郗铨瞧了手上提着处理好的青鱼,“在河边钓到两条鱼,既然姑姑在睡觉,那我炖好了再送来。”
周东盛抿唇,低低地应了一声,“噢。”
-
郗家。
郗淮怀中抱着一沓厚实的民事纠纷,正从门楼下走过来。
忽见林素和郗遥站在厨房门口,两人相视一眼,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他走过去,站在林素身边,小声喊着,“三娘,站在这做什么?”
林素沉默了一下,转头去看郗淮,停顿了一瞬,“你大哥,在下厨。”
“嗯?”郗淮蹙眉,似有些不信,上前一步,向厨房里看去,看到卷起袖子的郗铨。
在竹桌上切菜,灶台上坐着砂锅,里面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
“这、”郗淮稍许迟钝,回头看了林素,“是做我们的,还是……”
郗淮说完,都觉着自己说的话不切实际,身为一家之主,怎么可能会给他们做羹汤?
林素低低地回应一句,“是给祝姑娘做的。”
“嗯,”郗淮轻轻颔首,本来是想要上前的,看见面前伸过来挡着的手,侧眸去看了林素,“三娘,您这是……”
“咱们最好是不要去打扰他吧?”林素面色出现,声音很小。
郗淮的目光慢慢地转移到了怀中抱着的民事纠纷,面色一沉,“事态紧急,我还是进去,骂就骂吧。”
林素眉头轻蹙,默默地收回手,看着郗淮进入厨房。
郗淮走到了郗铨身边,小声喊着,“哥,忙着呢!”
“嗯,”郗铨浅浅地回应,将切得能穿针的地瓜丝放到竹盆中浸泡,放下手中的菜刀,眼角的余光去看郗淮,“有事?”
“这些,是于吉和齐靓托我带回来给你的,都是些民事纠纷,东家丢了碗,西家丢了石锄。”
郗淮说完,唇角轻抿,看着不动声色的郗铨,“有两件事,许,唐,文,苏,方几位请您吃饭,还有一件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可定了时间?”郗铨漫不经心地问,在切紫茄,切成条状。
“定了,后日傍晚。”郗淮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周运,他,与满花村一女子来往密切,关系含糊,有着不正当的关系……”
郗淮说着,观察着郗铨的表情,见他眉头轻蹙,继续往下说,“那女子有孕三月,现下,正为周运娶不娶她闹得跳河,孩子是保住了,她倒是有些疯疯傻傻的。”
“哪个周运?”郗铨淡声问,偏头看着郗淮,看着他的神情难看,猜出八九分,也不等郗淮回答了,冷笑,“呵,不安分的东西。”
话落,门口传来瓷碗打碎的声音。
郗铨放下菜刀走出去,站在门口,看着郗遥面色煞白,脚边散落着碎裂的瓷碗,眼角当即就落下两滴眼泪,嘴唇颤抖。
林素慌乱跑过来,嘴里说了一句,“哎呀,遥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察觉到厨房门口有人,抬起头,连心疼碗筷的心思都没了,赶忙站起,想要为郗遥开脱。
“商……”
郗铨抬脚跨过门槛,走到郗遥面前,看着地面上的碎瓷碗,眼神淡漠,语气也冷,“扣掉三个月的零用。”
郗铨的目光瞥到郗淮怀中抱着的民事纠纷记录,“放到书房去。”
郗铨见郗遥泣不成声,沉着脸看她,“眼泪憋回去,哭出声音,再扣三月。”
郗遥看着平静且很严肃的郗铨,哪里还敢哭,她憋着气点头,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知道了。”
郗铨转身,不再看她。
郗淮放好民事纠纷记录,迅速走到了厨房,站在郗铨身边,“哥,有没有我需要搭把手的?”
郗铨侧眸,手掌覆在竹桌上,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去看郗淮,“姜评还没回来?”
“自昨天去送周庄兄妹离开,就还没见回来,哥,你担心他……”
“不是,”郗铨打断他,“只是问问,不用担心他,他这人值得信任。”
“嗯,”郗淮颔首,站在那暂且不讲话,看着郗铨的动作。
“你去和言青忠说一下,就后日,去前村收大豆。”
郗淮听了,眉头慢慢皱起,“那祝姑娘……”
“我去问她,”郗铨话落,朝郗淮挥手,示意他出去。
-
祝延曲一觉睡到正午,迷迷瞪瞪的,揉着酸痛的肩膀,看见松针枕头边上放着一件厚实的衣袍。
怎么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来着?
伸手触摸了一下,恍惚间,昨天有短暂的复明时看见的。
默然地收回手,看着郗铨的衣袍发呆,又想起了与他在书房中的细节。
一想到会主动吻他,一阵燥热就窜到脖颈,烘烤得面色发烫。
光辉洒落下到了窗前,外面传来孩子的追逐打闹,多是华月和东盛。
兴国话少,也爱安静。
走到堂屋门前,捂嘴轻微打个哈欠,随后,撸起袖子,前往大竹筒前,看着里面游得欢的青鱼,指尖已没入水中。
门楼下传来脆脆的声响。
指尖离开水面,走到门楼下,不用在刻意去看细小的缝隙中,轻轻地一瞥,就知道是郗铨。
“给你送午饭来。”
他的声音很轻,压下唇角的笑意。
“多少劳碌费用?”祝延曲小声问,低眸俯视着身边跑来站着的周东盛和顾华月。
“你看着给,”郗铨浅笑。
“行,”祝延曲打开门,看见他提着竹编食盒,食盒编织的手艺精巧,从里慢慢散发着香味。
祝延曲布好菜,鱼汤浓白的青鱼汤,素炒地瓜丝,猪肉炒紫茄。
给孩子盛汤,慢条斯理地问他,“这菜色不错。”
“我做的。”
祝延曲刚夸完,郗铨就这么来了一句。
祝延曲盛汤的手一顿,抬眼去看他,他面上恨不能写着求夸奖及傲娇。
低下眼眸,唇角上扬,“哪学的?”
“建造屋舍时,见你做过几回,仿制不难。”郗铨语气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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