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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延曲和郗铨对视一眼,“这声音……”
仔细听了一下。
眉间蹙起,沉下脸来。
即便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但这样的大喊,绝对是临盆才有的迹象。
祝延曲抬眼去看郗铨,顿觉疑惑,“言家,有孕妇?”
不等郗铨回答。
痛苦的哭喊响彻天际。
“快快快,去叫沈大夫啊!”
这嗓门大,焦急的男声是言青山。
“青德,你还在那做什么,快去叫郗大人啊!”
祝延曲沉声,“有问题,才叫你的吧?”
此时,凉爽的风声中,夹杂着女子的哭喊,以及浓重的血腥味,
敲门声也近在咫尺。
祝延曲前去开门,开门时双手都在颤抖。
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门外的言巧心,眼眶泛红。
巧心,祝延曲震惊,看她眼角坠下一颗泪珠。
“大人呢?”言巧心忙抬起袖子,声音哽咽。
郗铨大步走过来,站在祝延曲身侧。
言巧心深吸一口气,“大人,我爹,让我来请你去家中。”
尾声越发低了。
她低下头去,“周愉,足月了,有点蹊跷。”
祝延曲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言巧心的肩膀,给予安慰。
言巧心笑意无奈,“没事。”
声线颤抖,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看着言巧心转身离去的背影。
祝延曲抬头去看郗铨,见他面色沉重。
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轻声说着,“你去吧,等你回来吃饭。”
兴国,东盛,华月开开心心地小跑过来。
听见言家大门开着,院子里站了不少的人,伴随着疼痛的喊叫。
祝兴国收起和周东盛打闹的心思,面上的笑意也都收敛。
望向祝延曲,“姑姑,言家出什么事情了?”
“还不清楚,你姑父正准备过去呢!”祝延曲挨个接过他们肩上的书包。
侧眸去看郗铨,见他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半点。
“小姨,你好点了没?”华月伸手拉住祝延曲的手掌。
“好多了呀,”祝延曲伸手揉揉她的额头,“好了,你们进屋去吧,等姑父回来吃饭。”
“好。”脆生生的声音。
祝延曲将大门关上,没有上栓。
在门后站着,等郗铨回来。
周愉未婚先孕,嫁给言青德没几天就临盆。
郗铨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
轻轻推开门,见到在门楼下等着的祝延曲。
心情烦闷,唇角上扬,很是无奈。
肩膀微耸,“久等了,去吃饭吧。”
“怎么样了?”祝延曲问,问完,见到郗铨的眼眸一暗。
“她,被人欺负了,孩子不知道是谁的。”
郗铨沉沉地叹口气,眼底里升起一抹悲哀。
前世宿命中,周愉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不曾想,这一世里的宿命,竟是那般悲凉。
“那,”祝延曲停顿。看他这样心酸的神情,不忍心问下去。
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掌。
这才知道,他的掌心里,满是冷汗。
郗铨垂下眼眸,瞧着祝延曲,抬起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额头。
“别担心我。”
祝延曲心有些痛,视线看向关着的大门。
想起周愉,轻叹一声。
要不要,告诉他呢?
在他往前走一步时,将他的掌心向上,
葱尖似的手指,在他掌心徐徐写出一个名字。
郗铨感触到,不解地看着她,“这是……”
“那孩子的父亲。”
祝延曲说完,如释重负。
尽管很讨厌周愉,可她遭遇这般不测,到底是有些痛心。
如此骄傲的富家千金,落得这么个下场。
-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
祝延曲没睡,实在是睡不着。
言家忙到这会儿,声音慢慢平息。
已到了深夜。
不明的月色照进来,书桌上的图纸被吹进来的风带起,吹翻页脚。
祝延曲手托着下巴,听见身后有声音,懒散地转身,去看抬脚进来的郗铨。
慢慢地转过头,换成双手托腮,手肘抵在桌沿。
慵懒地看着桌面上由着晚风吹得翻飞的纸张。
巨龙竹制作的镇纸压在中间。
郗铨拎把竹椅坐在她身边,看她闷闷不乐的。
“不早了。”
祝延曲闻声回眸,唇角上扬,弯弯的弧度,“别吵,我在思考。”
郗铨右手搭在桌沿,沉静地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祝延曲思考得差不多,放下双手,拿起毛笔,一张写废的纸上,写了几个字。
郗铨的视线一直是追随着祝延曲的,看她写字的动作都很慵懒。
等缕清了思绪,祝延曲捏起废纸一角,在眼前晃了两晃。
“我们明天,先往河下游走去。”
“再往……”
“往你心里去。”
郗铨忽然打岔,说了这么一句。
祝延曲抬起手,准备要揍他。
想起他身上的伤,高高举起的手掌,就放了下来。
赏他一个白眼。
“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能。”郗铨微微笑着,伸出手去握着她的手腕,很瘦,两根手指就能捏住手腕。
祝延曲视线盯着他不老实的手,轻咳一声,“我想试试新买的菜刀锋利不?”
“挺锋利的,你要小心。”郗铨浅笑,对上她的眼睛,领悟到了什么。
动作非常慢地放开她的手腕。
“河下游我们去过很多回了,这一次,先去转一圈,还没有的话,我们就往河上游去。”
“河上游?”郗铨对这个有点疑心,“那边离这有三里地,是玉黎族居住的地方。”
“听你这意思,还不能去了?”祝延曲反问,面露浅笑,眼眸中有着刀人的神色。
“除了能来参与巡逻的几人,和森和以外的,大部分人比较敏感。”
祝延曲侧身,正视着郗铨。
听他说完,思量了须臾,明白地点头。
“那这样的话,是不能去。”
祝延曲拿起毛笔,在纸上将河上游画掉。
再次去思考,想来想去,也只有继续往河下游。
河下游,往五十里,就是白葛族的村落。
想起白葛族,祝延曲就想起当初浑身是血的郗铨站在面前。
白葛族的首领擅长养食人熊,如今,食人熊一个不剩,都被处死。
祝延曲突然站起,两手一拍,眼里满是欣喜,“对了。”
“什么对了?”郗铨看她想事情入神,突然站起来,视线也跟随着她。
仰着头看她,没一会儿,她又坐下来。
“这里,离曾经白葛族居住的部落,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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