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黄裳浑身一颤，脱离了顿悟状态，停下动作。

    几乎同时，“嘭”的一声轻响，一股白气从黄裳脑门上蒸腾而起，宛如烧开的水壶一样。

    伴随着白气蒸腾，黄裳气色也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一声不吭的向后摔倒。

    “……这么夸张？”

    林轩连忙起身，向前一跃，伸手扶住黄裳。

    真要是推演武功，其实还是颇为消耗心力的。

    但武林高手不是傻子，实在累的够呛，跑去睡一觉也就是了，不至于真的产生危险。

    不过，如果是顿悟状态的话……

    好像确实不能说停就停的。

    顿悟过程中，大脑高速运转，仿佛处于一个独立的世界，对周边的一切事物都见若未见，闻若未闻。

    林轩记得，侠客行的主角“狗杂种”狗哥，在侠客岛上就处于顿悟状态。

    凭着下意识施展招式，硬是把龙岛主和木岛主耗得油尽灯枯。

    事后，狗哥还完全不知情，满脸懵逼。

    与之类似的，佛门高僧入定的时候，也有些肉身已经灭了，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不过因为入定的特殊状态，整个人非生非死。

    一旦出定，时间流逝，身体机能恢复运转，就直接圆寂了。

    这么说起来，黄裳刚刚还是挺危险的。

    精气神都持续不断的高速消耗，几乎榨干了这老头所有的体力。

    如果黄蓉不发话……

    说不定，就会因为练习碧波掌法，给活活练死了……

    正常人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

    但考虑到黄裳是个七十来岁，又不懂内力的衰翁。

    倒真有可能见证这种奇迹。

    “惭愧惭愧，多谢大寨主援手。”

    黄裳随着林轩二人来到草厅，小口小口的喝了两壶茶，又吃了一個大白馒头，气色总算好看了些。

    换了一身衣服，黄裳脸上露出惭色：“黄寨主适才教的掌法太过精妙，老朽练着练着，就面目全非了，实在惭愧无比。”

    “……你练功专注投入，也值得鼓励。”

    黄蓉咬了咬牙：“实在不行你就先这么练吧，不对的地方以后再慢慢纠正。”

    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总不能说，我教的东西您老别当回事，随便瞎练练得了。

    天下之大，也没这样的师父啊……

    况且，碧波掌法跟太祖长拳类似，只是个粗浅的入门武功，也看不出太多东西。

    黄蓉并不觉得，这老状元改动一下之后，就真能厉害到哪去。

    “老朽鲁钝，又笨手笨脚的，实在麻烦黄寨主了。”

    黄裳心中感激，连忙道谢。

    “你身体太弱了，光是练拳也没什么用，还是练练内功吧。”

    “不过，我桃花岛的内功要是瞎练，还是很危险的……”

    黄蓉琢磨了下，眼睛一亮：“林公子，你那本吐纳法交出来，给老状元练练吧。”

    “这没问题。”

    这书没什么好吝惜的。

    一钱银子买的便宜货而已。

    况且，林轩也想看看，黄裳练这门吐纳法能练到什么地步。

    闻言便回房取出书册，交给黄裳。

    “谢谢大当家！”

    黄裳大喜，双手接过书册，一页页翻动，逐字逐句细读了一遍。

    读完之后，黄裳又翻回第一页，挑着重点，默默记下。

    直到读完两遍，黄裳这才放下书册，盘膝坐好，闭上双眼，吐纳呼吸。

    整个草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黄裳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又顿悟入定了？”

    黄蓉揉了揉眼睛，小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这破吐纳法也能顿悟？”

    顿悟不是什么抽烟喝酒、请客吃饭。

    对于寻常武者而言，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黄蓉算是天资聪颖了，但练了这么久的武功，也才顿悟了不到五次。

    平均下来，两年都轮不到一次。

    还不如她做菜的时候顿悟来得多……

    黄蓉觉得，她老爹黄药师的天赋应该比她高上一些。

    但也不至于，练这种烂大街的功法就可以顿悟……

    这都什么鬼！

    “正常练是顿悟不了的，但我也不知道这位老先生是怎么练的……”

    林轩也有些无语：“这次只是内息吐纳，应该没什么危险，等他醒过来问问吧。”

    “那好吧……”

    黄蓉点点头，伸手拿起吐纳法，翻看起来。

    怎么看，也是一门垃圾功法，毫无特异之处。

    黄蓉觉得，这件事情太荒谬了。

    ***

    足足过了三个小时，黄裳终于再次睁开眼睛。

    他有些抱歉的笑了笑，猛然张开嘴，喷出一口夹杂着淤血的浊气。

    腥臭无比。

    “老状元，你……你怎么又、又吐血了？”

    黄蓉都看傻了，呆呆问道。

    这特么的，练吐纳都能吐出血来，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

    “老朽没事，练了这门神功之后，老朽才发现我原本的经脉内外，充塞着不少瘀血。”

    “如今吐纳气息，洗涤经脉，瘀血便自然而然的吐了出来，并无什么损伤。”

    黄裳微笑道：“这门吐纳法博大精深，老朽盘坐了这许久非但不感乏力，反而精神奕奕，感觉气力大增。”

    “……神功可还行。”

    林轩沉默了下，问道：“老先生现在经脉已经通了？”

    他练功的时候，自然没遇到这种破事。

    不过，老年人气血不畅，出现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也没几个七十岁的老头会产生练武的想法。

    “老朽侥幸，在吐纳了九个周天之后，终于产生了一丝气感。”

    “……老先生一直是按书里面的行气路线习练的？”

    “说来可惜，这本功法太过深奥，好几处地方老朽按部就班练下去，身体便极为难受。”

    黄裳露出憾色：“老朽多加尝试，依旧如此，只得改成其他行气路线。才偷工取巧，勉强完成周天。”

    “伱改动了几个地方？”

    林轩也懒得纠正黄裳的认知了。

    他觉得是啥，就是啥吧。

    直接让这老头明白他是天才的话，说不定失了平常心，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这……，老朽算算……”

    黄裳认真想了想：“有七处老朽实在无能为力，只得更换路线。但有两处，老朽勉强也可以按着书册运转，只是略有不适罢了。”

    “老先生晚上再细细琢磨一下，明天将这几处不谐之处告知于我便是。”

    林轩沉默了下，淡淡道。

    他喝了石髓之后，资质应该提升了不少，发现这吐纳法有五处败笔。

    但黄裳刚刚运转周天、产生气感，就发现九个问题……

    林轩觉得，有必要对照一下，看看是谁的问题。

    不出意外的话……

    自己跟着抄就行了。

    “多谢大龙头指点！”

    黄裳对了林轩拜了拜，有些紧张的望向黄蓉：“黄寨主，老朽这考核算是过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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