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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
林轩思索道：“两个世界是彼此对应的？那荒岛上面，是不是也有个水帘洞？”
“阎浮世界之中，花果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
“但封神世界的正统乃昆仑玉虚宫和东海碧游宫，花果山尚是无名荒岛。”
“瀑布之中应该也有个石洞，但里面多半空空如也。”
后土娘娘莞尔道：“林道友若有兴致，也可在那立块石碣，刻上‘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来日想必亦是一桩佳话。”
“刻字倒是简单，但咱们还是先把正事说清楚吧。”
林轩凝视着手中的符箓：“这符箓贴在仙石之上，会发生什么？”
“阎浮世界的那块仙石，乃开天辟地之物，受日精月华产一石卵，经风一吹，化作一石猴。”
“既然封神位面与之对应，那其中亦当有石猴胚胎，这符箓乃我本源之物，蕴含大地山川之精华，可将那里面的石卵转化为那顽猴。”
后土娘娘微笑道：“那仙石按周天星斗之数，高三丈六尺五寸；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极为好认。”
“这……，以孙悟空的修为应该已然做到诸天合一了吧？”
林轩有些疑惑：“此等灵猴天地生成，夺天地之造化，遇双则不祥，娘娘为何要再造一只？”
“你说的确实没错……”
后土娘娘轻声叹了口气：“可那猴子如今没了，我也只能用此法助其再度出世。”
“猴子没了？”
林轩一怔：“娘娘的意思是，齐天大圣已经陨落寂灭了？”
“我见到那猴子的时候，他已经近乎癫狂，只知道挥棒乱砸。我也费了些功夫才让他恢复了一丝神智。”
“见到是我的时候，那猴好像松了口气的，说道士就是比秃子靠谱，还跟我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
后土娘娘沉吟道：“我连蒙带猜，听到他意思似乎是说大家上当了，他师父死了，好兄弟也死了，就算没死的也不如死了算了。”
“近来佛门颇多怪异之处，看来齐天大圣也难以超脱。”
林轩点点头：“然后呢？”
西游的阴谋论和黑化文屡见不鲜，林轩对这种剧情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结合佛门最近做的事情来看，林轩甚至觉得挺合理的。
“那猴子边说边哭，说他要报仇，但他当初上了恶当，戴上了紧箍咒，永生永世也斗不过那群王八蛋。”
“我说别的也罢了，那紧箍儿是如来老儿的法力所化，就算我也无法可想。劝他去好生求求玉帝。”
“那猴说大天尊也没用，而且他被关在这里，压根出不去。”
“最后不知那猴子想到了什么，突然放声大笑，说猴爷死就死了，只要真灵不灭，十八年后又是好猴一条，头上还没有那该死的紧箍圈。”
“我当时劝他再想想办法，可他这次不再理我，直接引动阴火赑风，过丹田，穿九窍，将自己骨肉消疏，近乎不灭的佛躯也化为齑粉。”
后土娘娘咳嗽一声：“你是没见到，当时的冲击力还是挺大的。”
“娘娘说的如此有画面感，听起来确实很有冲击力……”
林轩沉吟了下，神色有些古怪：“敢问娘娘在何处见到这猴？为何不出手阻止？”
“我也不知道那猴子被关在哪儿，那猴也说不清楚，但感觉他所处之地四周尽是一片混沌，仿佛是鸿蒙未分的原初天地。”
后土娘娘抿了抿嘴：“也可能梦里的情形做不得准。”
“……娘娘是在梦中见到齐天大圣的？”
“确切的说，应该是那猴子托梦给我……”
“我心生感应，便潜入梦境之中，与那猴子见了一面。”
后土娘娘淡淡道：“帝君想必不会觉得，以我的修为还会白日做梦吧。”
“我也没想到这等大能也会以托梦之术传递消息……”
林轩摇头道：“是我少见多怪了，娘娘继续说吧。”
“嗯，上古之时，巫族一脉往往一梦经年，足不出户便可通过种种光怪陆离的梦境探亲访友、悟道砺心。”
“巫族灭亡之后，这门神通也只剩下些粗浅的皮毛，往往只是地府亡魂依仗血脉因果，托梦普通家人而已。应该都算不上神通的层次了。”
后土娘娘沉吟道：“如此说来，想必是那猴子不堪受辱，催动本源之力以此了断，正好他跟我有些因果，这才在灵光一现间得见，算是误打误撞。”
“娘娘博闻强记，在下受教。”
林轩微微躬身：“圣人乞丐，神佛猪狗，既在世间走了一遭，那自然也免不了诸般因果。”
有很多人觉得孙悟空是女娲补天石所出。
但林轩想了想，应该只有张卫健版本的电视剧，有孙悟空是女娲用剩下的补天石所化的设定，其他多半是洪荒文的跟风引用。
如果是那个版本的孙悟空，大概会托梦给女娲娘娘。
但包括原著在内的其他主流版本，猴子都只是仙石所出，天地精华所生。
后土娘娘执掌大地山川，这种土生土长的石猴，确实跟后土娘娘的牵扯更大。
“不管怎么说，这猴子既然最后一刻找上了我，那我便该尽量帮他一把。”
“他那紧箍儿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戴上，就算头上没有，也在心中化解不掉。”
后土娘娘有些感慨：“重活一世也好，可以轻装上阵，没这么多劳什子的羁绊束缚。”
“娘娘说的甚至有理。”
林轩赞同道：“若果真如此的话，对于大圣倒也不是坏事。娘娘再造大圣，亦是功德无量。”
西游记里，五百年前的孙悟空，想长生就去阎王那里改生死簿；想兵器就去龙王那里要金箍棒；当官不开心就回家逍遥自在；你来兴师问罪，我便大闹天宫。
而五百年后的孙悟空，当徒弟不开心也不能回去逍遥；师父几度被妖精绑起来要蒸熟了吃，也得老老实实问清妖精后台，不敢将妖精随手打杀，见到妖精的后台还得压下怒气，强颜欢笑。
仅仅一个紧箍咒，便硬生生的将美猴王改造成了佛门需要的样子。
林轩对这猴子还是挺喜欢的，还是希望这猴子活的恣意洒脱一些。
反正这猴子从不吃人，算不上人族之敌。
“再造灵猴说来容易，其实因果牵扯也颇大。我寻思了下，未必比揭下昔日五指山上佛祖的金字压帖来的轻松，非大气运者不能为之。”
“我身为地母，若是亲自出手，亦会横生变数。”
“原本若是那张相公的话，我打算安排他去一方灵气稀薄的小千世界，将气运注入符箓，令那灵猴现世，也不至于对他太过损害。”
“但封神世界即将衍化诞生，灵气充沛绝伦，在大千世界之中也算上上之选。”
“那灵猴若得帝君相助，种天地精华而出世，说不定要比他原本的底蕴还强上几分。”
后土娘娘微笑道：“那猴子天资极佳。若蒙帝君点化，假以时日，多半可成为帝君的助益。”
“我明白娘娘的意思了，大圣确实天资绝伦，神通广大。”
林轩点点头：“封神位面之中，多半还要跟佛门做过一场，既然大圣要报仇，那便按娘娘的说法，来个冤有头债有主吧。”
孙悟空虽然一共跟菩提老祖学了十来年，但前面七年都是讲经论道、习字焚香、扫地锄园，养花修树，寻柴燃火，挑水运浆的修身养性功夫。
后面菩提老祖见这猴颇有慧根，又后用了三年传它“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的长生之法。
再后面的七十二变和筋斗云，都只是神通法门而已。
那时的猴子已然可以一窍通时百窍通，轻松搞定。
考虑到猴哥前面七年的修身养性，其实也就修了个寂寞……
林轩觉得，这猴子真正的战力成型期应该是菩提老祖传真功夫那三年。
既然这猴子学的这么快，那这事情倒挺好办的。
就算里面蹦出来的猴子并没有继承齐天大圣的记忆……
但自己动用照我镜，那石猴依旧可以共享那些“他我”的经历、功法和感悟。
以那猴的逆天资质，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原本的实力。
甚至还能跟敖雪一样学成佛门神通，成为没有紧箍形态的斗战胜佛。
这还只是下限……
要是能融合《西游记后传》之类奇奇怪怪的位面，那猴子还可以升级成“南无大圣舍利尊王佛”。
就算无天、如来遇到那只猴子，估计也会头疼不已。
“嗯，老女人和瑶池主人也是这么想的，非但摩拳擦掌，还跟我吹嘘过几次。”
“但我跟封神之事并无因果，即便花费极大代价，也未必可以亲身前往，只能用些小手段了。”
后土娘娘眨了眨眼睛，微笑道：“对了，我天庭限于约定，不便跟佛门正面相争。所以我适才有些耳背，帝君的话我都听不清楚。”
“娘娘放心，此事交由在下便是，自当不负所托。”
“甚好，听她们说起帝君种种事迹，我自然是放心的。”
“这边的事情嘛……，按道理还是要去一趟阎王殿将张居正的生死簿注销掉。”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过去知会一声也行。”
后土娘娘想了想：“生老病死乃人道规则，亦是六道轮回的根基。还请帝君多加权衡，凡事不可强求。”
“多谢娘娘提醒。”
林轩颔首道：“具体人选我自会多加权衡。”
“嗯，以帝君的功德，立数十名仙吏也无不可。但最好寻些道德上佳、福缘深厚之辈，以免被人诟病，显得咱们天庭徇私太过。”
“好了，大家是自己人，帮你也就是帮我自己。再说此事不过举手之劳，也算不上什么。”
后土娘娘一拂衣袖：“既是如此，我便回去了，帝君多加保重。”
“娘娘保重。”
“听说凡间女子如今喜欢清瘦的，‘保重’可就算不上什么好话了。”
后土娘娘轻笑摇头，身躯向后退开半步，已然遁入虚空之中。
“这群神仙还挺抽象的……”
林轩摇摇头，转身望向小楼：“陛下既然未曾入眠，何不出来一叙？”
“跟别人也罢了，但这位后土娘娘实在有些厉害……”
朱元璋怏怏然推开屋门：“朕刚刚本想推门出去，但心中突然莫名其妙打起鼓来，似乎朕一旦出门便会发生极为可怕的事情一般。”
“嗯，陛下身为大明开国太祖，因果遍布诸天。”
林轩安慰道：“后土娘娘是淡泊的性子，不愿见陛下也算正常。”
老朱如今也算是武道高手了。
不算林轩的话，老朱在如今笑傲位面，应该也有希望当天下第一。
但后土娘娘仅仅只是一个念头，就让老朱进退不得。
估计得老朱融合诸天，成为“洪武神帝”，才有机会上桌跟三清四御谈笑风生。
至于林轩自己嘛……
其实他觉得，自己的心性肯定是比不上这群千古风流人物的。
但他运气好，轮回空间偏偏选了他当代行者。
如果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的话……
那自己还是挺强的。
“哈哈哈！想不到堂堂后土娘娘的，居然还是个怕麻烦的。”
朱元璋大为得意：“很好！如此说来，是她不愿见朕，不是朕不敢见她。”
“这有什么不同……”
林轩失笑摇头：“走吧，见过张居正之后，咱们也可以离开这里了。”
“好好好，整天看到一群不成器的玩意，确实气闷的紧。”
朱元璋点头道：“回去以后，朕要把老四好生收拾一顿。”
“陛下高兴就好。”
***
“原来这世上竟有诸天万界，宇宙之大果然蕴含无数奥妙……”
张居正放下照我镜，向着林轩俯身一拜：“多谢帝君成全！”
后土娘娘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一盏茶的功夫，张居正身上的死气已然烟消云散，浑身上下散发出勃勃生机。
观看过照我镜之后，张居正的气质更是深邃无比，仿佛可以一眼望尽古今兴衰。
艮山珠也从隐约可见的莹莹之光不断扩散，直到化为笼罩大半个宅邸的黄芒。
“张相公此番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事情已毕，我和洪武大帝就此离去，艮山塔之事还望多加费心。”
林轩微笑道：“下次过来我给你找份仙道法诀，能学会多少就看你机缘了。”
但张居正只可以观看“他我”，并没有尝试融合‘他我’，成就诸天唯一的提示。
林轩估计，这可能是张居正诸天传说度不足导致的。
这位大明第一首辅，毕竟还是没法跟洪武大帝相提并论。
等回头再找些人试试，看看能不能印证这个猜测吧。
这种人其实不太好找，目前能看出点东西的至少也是黄裳档次了。
连万历这个明面上的大明天子，也压根没有观看他我，证道唯一的资格。
“帝君尽管放心，修塔之事我定当全力以赴。”
“既然帝君身负要事，在下不便相留，恭祝帝君诸事皆顺。”
张居正犹豫了下，也向着朱元璋一拜：“下臣张居正恭送洪武大帝。”
“哈哈哈，你这人倒是有意思。”
朱元璋哈哈大笑：“你要当权臣就好生当个权臣吧，老四的后代不肖但能遇到你这样的权臣，也是他的福气。”
“说的燕王不是陛下亲生的一样。”
林轩失笑摇头，推开房门：“走了。”
“我等恭送副盟主。”
院落里，莫大先生和刘正风领着五岳剑派的一干高手站在左手边，向着林轩露出笑容。
岳不群、恒山三定之类的高手，还算比较正常江湖人物。
但衡山派的人，则讲究一个多才多艺。
莫大先生拿着二胡、刘正风捧着古萧，应该还算是比较正常的。
其余几位高手的乐器，就越来越离谱了。
林轩居然惊奇的发现，有个青年弟子腰上还挂着一个唢呐。
行吧，我衡山派可以不活，不能没活。
很有佛罗里达州的精神。
“恭送教主。”
右手边，雪千寻带着日月神教的一干教众，向着林轩盈盈拜下。
听闻葵花老祖的事情之后，任我行野心顿消，觉得功名利禄皆尘土，老老实实的在黑木崖躺平。
如今黑木崖的内外之事，基本由大总管雪千寻和圣姑任盈盈商量着办。
作为东方不败的心腹，雪千寻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结果自己还能继续当大总管，掌握这样的权势。
某种程度上，林轩对她也算是恩同再造了。
“嗯，身为武者，好歹还是要讲究一下‘侠’字的，大家这几年就做的挺不错的。”
“如今时间紧迫，就此告辞。日后有暇，我再带着邀月过来走动一下，跟大家好生聚上几日。”
林轩目光扫过雪千寻，笑道：“我在其他世界见过一个叫‘聂小倩’的女孩儿，跟你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啊？竟有此事？”
雪千寻一愣，心中有些好奇：“千寻能见见那人么？”
“机会倒是有，不过我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许多年了。”
“后面轮回转世，如今还是个小女孩儿。”
林轩一摆手：“等她长大一些，我安排你们见上一见吧，你们也都算是经典人物了。”
话音方落，四周的空间已然发出涟漪般的波动。
林轩和朱元璋的身影随之急速变淡，直至消失无痕。
“……经典人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雪千寻有些迷惑的眨眨眼睛，又向着林轩离去的地方拜了拜，暗自沉吟。
日月教主便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大人物了。
教主升级成了东华帝君，那就是她无法想象的大人物了。
这样的人，说起话来肯定是有深意的。
若能理出一丝半点，说不定就受用不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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