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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问我话？”
林轩皱皱眉头，又加了一分东华之气。
“小、小狐不敢！”
九尾狐惨叫一声，原本妲己的轮廓散开，化为毛茸茸的九尾白狐虚影。
小狐狸眼神惶恐，九条粗大的尾巴，一起垂在地上瑟瑟发抖。
东华至玄之气乃天地至阳之气，本身就是阴神和妖邪的克星。
就算九尾狐以妖身前来，也得溜之大吉。
如今这个阴神元神形态，更是被针对的死死的，溜都溜不掉了……
九尾狐感觉自己妖力紊乱，整只狐狸仿佛被油锅炸过了一般，连阴神化形的气力都没了，直接变回了本体。
九头雉鸡精更是不堪，翻了个白眼，便直接晕死过去，让九尾狐大为羡慕。
今晚做坏事被人抓个正着，多半是凶多吉少了，能当个糊涂鬼也不错啊。
“这……这么多尾巴的狐狸？”
苏妲己忍住了上去摸一把的冲动，冷笑道：“哪有正经狐狸长成这样的？果然是妖怪！”
“胡说八道！你姐姐我乃堂堂正正的九尾天狐，根本不是什么杂毛妖怪！”
“当年你们夏禹治水经过涂山，在涂山成亲娶了我族女娇娘娘。”
“若不是我族女娇娘娘，给大禹那负心人生了个儿子，哪还有你们人族昔日的夏朝。”
九尾狐很是不满：“当时还有个《涂山歌》，怎么说来着？哦对！‘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成于家室，我都攸昌’，说明咱们九尾狐是祥瑞中的祥瑞！”
“……女娇娘娘？”
苏妲己怔了怔，有些难以置信：“林道长，是这样的么？”
“女娇娘娘虽乃夏启之母，但确实有传言此人乃九尾狐族。”
林轩点点头，不置可否道。
按照吴越春秋记载，大禹三十未娶。行到涂山，恐时之暮，失其度制，乃辞云：“吾娶也，必有应矣。”
乃有白狐九尾造于禹。禹因娶涂山，谓之女娇。
这句话翻译一下嘛，大概就是大禹是个老光棍，三十还没老婆（按照上古寿命而言，三十不娶确实挺老了。）
一日，大禹走到涂山时，心有所感，脱口而出：“我在这娶亲，一定会有想嫁我的人。”
正当其时，有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白色狐狸来到他面前。
虽然后世狐狸叫经常跟造反联系在一起，但那时候一般认为狐狸是瑞兽，九尾狐是吉兆中的吉兆。
因而大禹说“白者，吾服也；九尾者，其证也”。
其后大禹果然在涂山遇到一位愿意嫁给他的漂亮女孩。
也就是相传九尾狐化身的涂山氏、女娇娘娘。
女娇娘娘还是留下不少传说典故的，比如大名鼎鼎的“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相传姒启出生的时候，大禹忙于治水，匆忙说：“就叫‘启’吧”，意思是说”治水启行“。
如此一去十三年，大禹归来时，他的儿子启已经十多岁了。
女娇后面没什么记载，但姒启做了件大事……
原本大禹年迈之时，效仿尧舜，禅让给伯益。
可姒启就不服气了，觉得我爹是人皇，凭啥把皇位传给外人。
等大禹过世之后，姒启便骤然发动，取代伯益继位。
此后姒启四处征战，击败了各大氏族，消除了华夏族内的反对势力，成为天下共主
至此，姒启又名夏启，正式开启了夏朝近五百年的统制。
因为姒启开启了家天下世袭制，撕碎了禅让制的遮羞布，在历代文人那里评价都不太好。
一般而言，还是将夏朝开国帝王认定为大禹。
这么分类其实也没啥问题……
姒启虽然能力不错，但应该还是比不上他老爹。
能当天子，确实也是沾了老爹的光。
好比晋朝开国皇帝司马炎，肯定是吃了司马懿、司马昭、司马师的红利。
但不管怎么说，姒启这位也是实打实的夏朝天子，女娇娘娘自然也是实打实的夏朝国母太后。
建立夏朝放在人族的角度，自然也是有功德的。
“哦哦，我想起来了。”
苏妲己神色有些兴奋：“我看书上记载，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就是你们？”
“哼！现在才认出姐姐我来？”
九尾狐怕的是林轩，又不是妲己。
听到妲己说出自己来历，九尾狐大为得意，九条尾巴一起竖了起来：“不学无术！”
苏妲己：“……”
殷商时代，并没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奇葩言论。
苏妲己身为诸侯之女，也还是受过相当程度的教育。
虽然她的学问不能跟那些著书立言的大佬相比。
但比起绝大多数人，还是要强得多的。
她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只狐狸嘲讽没文化。
心情不由有些复杂。
“小狐狸还挺机灵的，还知道用女娇娘娘给自己脸上贴金。”
林轩失笑道：“不过，女娇娘娘对人族有功德，又与你何干？”
“啊？你……，呃，大仙您什么意思？”
九尾狐畏林轩如虎。
说到一半，这狐狸就不由自主的缩起脖子，尾巴也耷拉了下来。
“九尾狐是不是祥瑞，本也不甚重要。”
“便是猪狗牛马，若一心向善悟道的话，也香火成神，乃至位列仙班。”
“若一心为恶，那便是佛陀圣灵，亦当诛之。”
林轩淡淡道：“你适才一心灭此女魂魄，意图夺舍，此等恶行，若不算妖又算是什么？”
“小狐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再说，凭啥人杀狐狸天经地义，狐狸杀人便十恶不赦。”
九尾狐犹豫了下，咬牙道：“我小时候，猎户屡屡进山，意图猎我毛皮，害我性命。人族修士更将狐妖内丹视为修炼至宝，我多少族人神通未成，便丧于其手！”
“胡搅蛮缠。若是猎户要取你性命，你奋起反抗，便是出手杀人，也算不上什么。”
林轩指了指苏妲己，冷冷道：“莫非你要说此女也是猎户，也打算害你性命不成？”
“这个……大仙饶命！”
见到林轩微微发怒，九尾狐顿时慌了：“小狐其实有难言之隐呀。”
“你且说来听听。”
“……不是小狐有意隐瞒大仙，这难言之隐真是的难言，那位大能根本不让我说出她的名字。”
“大仙修为固然深不可测，但定然也无法跟那人相比。”
“若小狐告知大仙的话，非但天下之间无小狐容身之处，怕也会害的大仙牵扯无边因果……”
九尾狐眼珠转了转：“其实小狐心肠还是挺好的，并不打算让苏姑娘就此魂飞魄散。等会小狐自会设法留其一缕魂魄，等小狐来日功德圆满，便让那位大人物将苏姑娘复生。小狐还会给她些补偿，以全因果。”
“嗯？这……”
苏妲己一怔，怒意稍缓，望向林轩：“林道长，这妖……这狐狸真的如此打算？”
“可能有这个想法吧，但其实也没什么用处。这狐狸自身难保，谈何能帮上你？”
林轩沉吟了下，摇头道：“封神杀劫乃千古大劫，若是死了，多半便彻底烟消云散了，没有什么再活一世的说法。”
“哼！那人身份非凡，神通广大，修为并非大仙可以揣测。”
九尾狐浑身毛都竖起来了，呲牙咧嘴道：“大仙要打要骂小狐都可以，切切不可冒犯那位大能！”
“嗯，女娲娘娘的修为，确实远胜于我。”
林轩看了一眼九尾狐，淡然道：“可女娲娘娘有补天造人的功德，亦是人皇之尊。你若肆意妄为，女娲娘娘焉能容你？”
“你！你居然知道我是娘娘指使的，娘娘饶不了我的！”
九尾狐满头大汗，急的团团转：“完蛋了完蛋了！”
“又不是你告诉本座的，你怕什么？”
“嗯？好像也对……”
九尾狐怔了怔，停下脚步，松了口气。
“女娲娘娘？”
苏妲己绝美的脸庞变得苍白：“居然……居然是她？那我该怎么办？”
“女娲娘娘应该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或者说人家应该还不屑针对你……”
林轩想了想，从袖子里取出照我镜：“也罢，我这人素来不讲究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今日相遇也算有几分机缘，你们两个且照照这镜子。”
“这镜子……，怎么感觉怪怪的？”苏妲己捧起镜子看了一眼，黛眉紧皱：“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啊，连我自己都没照出来。”
“照不出的话，也算因果散尽，落得轻松了。”
林轩点点头：“九尾狐，你也去试试。”
“好勒！”
九尾狐深吸一口气，来到照我镜前面，凝神望去：“嗯？喵？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多……，这些都是我？”
“……”
苏妲己哼了一声，鼓了鼓腮帮子，似乎有些郁闷。
“能观诸天他我，也未必可以逍遥自在。”
林轩一拂衣袖：“且等上一等吧。”
九尾狐能用这照我镜，也不算太过意外。
对后世而言，妲己的形象还是极为出圈的，可谓尽人皆知。
基本成了九尾狐乃至狐妖的代言人。
从这个角度说，其实这狐狸才真正承载了“妲己”这个名号，跟苏妲己本人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怎……怎么会这样！”
一炷香过去，九尾狐骤然清醒过来。
四下看了一眼，九尾狐吐出一口闷气，没精打采的趴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看到什么了？”
“看到了好多个我……”
九尾狐抬头看了林轩一眼：“真羡慕她们啊。”
“说来听听。”
“那些世界好混乱啊，有次我是娘娘的代理人，协助娘娘操纵历史轴。原先我想藉女娲之力支配地球，但最后改变了意愿，选择与地球融合。”
“有次我出身天母门，拜天母圣姬为师，成为大商皇后。帮纣王对付了元始天魔，可惜最终功亏一篑。”
“还有次，我是东瀛天照的分灵，也是举世无双的巫女和咒术师。那个位面的我最终斩断因果，切掉八条尾巴，以一尾的状态重生。”
“哦，对了，那个世界还有什么圣杯战争，我也参加了几次，感觉那个世界的强者都好弱啊，要我还是九尾状态肯定可以横扫他们。”
“最离谱的一次，我只是被精通魔道的老人根据纣王宠妃‘魔女妲己’的样貌打造出的傀儡娃娃。那边我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颠覆大商江山。最后完成了使命，又成为了无心人偶。”
九尾狐趴在地上，摇动着尾巴：“好羡慕她们啊……”
“原来你的经历这么……多姿多彩！”
苏妲己哼了一声：“你这么厉害，为何还要专程过来为难我？”
“别的世界跟这边没关系啊。”
九尾狐叹了口气：“那边至少都能混，就算没什么好下场，但至少也可以抽身而退。但这边太恐怖了，简直是万劫不复啊！”
九尾狐身为妖族，其实也没什么人类的道德观。
只要回旋镖不扎在身上，九尾狐对做坏事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但封神的剧情，实在过于可怕……
九尾狐想到画面里，姜子牙揭开葫芦，一句“请宝贝转身”。
随之，出现了一道仿佛可以斩灭万物，无可抗衡的刀光！
然后，一切便戛然而止……
哪怕九尾狐融合了诸天的记忆，还是感觉心悸无比，丝毫没有逃生的把握。
更可怕的是，封神大劫似乎是天道杀劫，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
一旦牵扯进来必死无疑，压根不是自己不想玩就可以跑路的……
妈耶！别人都打简单副本，就我一个在玩地狱模式？
想到这里，九尾狐满肚子苦水，郁闷无比。
嘤嘤嘤！
“这边很恐怖？万劫不复？”
妲己有些不解：“这么说，你还是受害者？”
“她也是咎由自取。罢了，也让你看看苏妲己的所作所为吧……”
林轩想了想，结合电视剧的形象和原著的剧情，将妲己作为一代妖后的生平经历，灌入苏妲己的神海之中。
“你你你！”
苏妲己精神力远不如九尾狐，好一阵子才勉强看完。
想到这狐狸占着自己身子做出的种种缺德事情，苏妲己整个人都麻了。
女孩气的娇躯不断颤抖，指着九尾狐怒骂道：“贱人！蛇蝎美人！恶毒妖后！”
“别骂了，别骂了，再骂狐都要傻了……”
“好吧，实话实说，这确实像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你也看得出，一开始我不敢这样的啊！”
“可娘娘又没教我应该怎么做，也没派人跟我传句话啊！”
九尾狐耷拉着脑袋，闷闷道：“后面姜子牙唆使比干和黄飞虎烧了轩辕坟，还将我的族裔尽数剥皮制衣。为了报复，我才跟那群人不死不休的。哎，如果有得选，我也想跟女娇娘娘一样，当只好狐狸啊。”
“哼！不要狡辩！”
苏妲己怒道：“就算后面结了仇，可女娲娘娘也没教你应该怎么干坏事害人啊！”
“这个嘛……”
九尾狐舔了舔爪子，咬牙承认道：“我可能也许是有点这方面的天赋。”
“你！哼！等下再跟你算账！”
苏妲己又瞪了九尾狐一眼，来到林轩面前，盈盈拜倒：“小女子多谢道长告知前尘因果，今日之事小女子厚颜请道长做主！”
“啊对对对！”
九尾狐猛然醒悟，也拜到林轩面前，九根尾巴一起摇了起来：“小狐也不想死啊，求大仙救我一命！小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仙大恩！”
“好好的狐狸，当什么牛马……”
林轩目光扫过一人一狐，淡然道：“都起来吧。”
“多谢大仙！”
九尾狐眼睛一亮：“大仙给条活路就行，小狐定会想尽办法报答大仙的。”
“这事情也不急……”
林轩一摆手：“你适才说你们今夜被人所迫，是怎么回事？”
“禀大仙，适才娲皇宫内招妖幡运转，小狐跟小鸡不敢怠慢，便急急忙忙过去汇合。”
“谁知道，我们在路上被一名道人拦下……，那人不许我们前去娲皇宫，还让我们速速前来夺舍妲己，紊乱人道气运。”
九尾狐叹气道：“我和小鸡被迫无奈，只好回返过来，加害小妲己了。”
“你才是小妲己！”
苏妲己听得气闷：“别人叫你干嘛就干嘛？没点主见！”
“你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九尾狐气鼓鼓道：“那道人的修为极为可怕，身上还隐约散发出堪比林大仙的威压。我们真要是不听话的话，那人一挥手就能让我们万劫不复，还跟他据理力争不是找死么？”
“堪比本座的东华至玄之气？那也算有几分本事”
林轩心念微动：“九尾狐，你可知道那道人的身份来历？”
“小狐不知，但小狐感觉他身上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妖气……”
“这妖气极为古老缥缈，小狐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九尾狐犹豫道：“当然，这等高人行事难以揣测，也有可能不愿暴露身份，便故意做出这般样子。”
“行吧，你既然跟那人实力天差地别，看不出来历倒也正常。”
林轩沉吟了下，颔首道：“活路可以给你，但你也要听命行事。此番牵扯了本座的因果，再如原本那般倒行逆施，本座第一个饶你不得。”
“小狐只想活下来，不敢乱来了！”
“谅你也不敢。”
林轩看了看忐忑不安的苏妲己：“苏妲己，你可愿意去当那大商贵妃？”
“这……”
苏妲己犹豫了下，摇了摇头：“小女子不愿！”
“嗯，你不比那狐狸，若是进了皇宫，怕是自身难保。”
林轩微笑道：“这样把，等会你找个侍女去把苏侯喊来，问他愿不愿意认……认两个义女？”
“啊？”
“小狐明白了，这果然是两全其美之法！”
九尾狐心如电闪，大喜道：“小狐多谢大仙救命之恩。”
“还挺机灵的……”
林轩点点头：“既是如此，你用本体化形前来，大家把事情商量一下。嗯，这鸡你也一并带走。”
“是是！大仙稍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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