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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将近，十余辆华丽的马车驰骋在渭水河畔。
车轮滚滚，震得江面水波粼粼，惊得鸟兽四散奔逃。
“大家都停下。”
西伯侯姬昌掀开车帘，看了看奔流不息的渭水，低喝道。
“此地离那高人隐居之地尚有里许，主上为何举步不前？”
西岐大将南宫适听到姬昌下令，连忙喝止车队，躬身问道。
“前方既是那高士垂钓之处，吾等车马之声扰人清静，何等失礼！”
西伯侯姬昌率先步下马车：“除两位贵宾外，其余人都下来。”
“姬伯求帝师而来，后世有‘天地君亲师’之说，礼遇师长亦是君子之礼。”
林轩离开与姬昌并驾的马车：“龙吉，咱们也下来走动一下吧。”
“好！”
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一名披着大红白鹤降绡衣，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的少女出现在二人面前。
黄蓉嘴上虽然嚣张，但在封神位面还是比较谨慎的。
凶险点的地方都老老实实绕开，一路上还在经过的大城市通通留了暗号。
林轩没费多少劲，就顺着提示来到龙吉公主隐居的青鸾斗阙，率先跟黄蓉完成了汇合。
按照封神设定，龙吉这妹子乃昊天上帝之女，瑶池金母所生。
某次蟠桃会奉酒之时，这妹子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总之，失了天庭的规矩，犯了些清戒，被瑶池金母谪贬在凤凰山。
不过瑶池金母也没做的太绝。
下贬归下贬，修为还是给她保留了。
吃喝用度一应俱全，一干法宝更是实打实的天仙待遇。
打起架来，什么二龙剑、鸾飞剑、瑶池白光剑、雾露乾坤网、乾坤针、捆龙索等等上品法宝都仿佛不要钱一样死命砸过去，经常让对手死不瞑目。
属实算是修仙界的小富婆了。
嗯，这是封神的设定……
神话西王母连“瑶池金母”的人妻身份都不是很认可，自然更不想有个这么大的亲闺女。
似乎西王母觉得彻底抹去龙吉公主的存在也有些不太厚道。
于是，这位道行高深的仙尊强行更改因果，将龙吉公主的身份改成自己的义女。
命数更替了，其他东西也随之更新。
月老还专程过来说，自己老眼昏花弄错了，原本牵的月老红线一概作废。
龙吉公主默默琢磨了好一会，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主动加入了林轩这边。
“二位不觉得鄙人冒失便好……”
姬昌向着林轩一礼，正色道：“林真人，鄙人适才在路上卜了一卦，卦象显示‘田于渭陽，将大得焉’，非龙、非螭，非虎、非罴，兆得公侯。天遣吾师，以之佐昌，施及三代。”
“嗯，听闻姬伯所著易经之中有一句‘云从龙，风从虎’。正所谓：虎啸生风，龙起生云。”
林轩颔首道：“自古君臣之间亦是如此，如鱼得水方能谈笑兴王，青史留芳。”
姬昌以君子之行闻名天下，素有圣人之誉，是这个时代首屈一指的道德模范。
苏护那厮对纣王各种看不上，但对姬昌就很佩服。
从这点看，双方的人格魅力确实高下立判。
不过嘛，玩政治的心都脏。
能把形象经营的这么好，林轩自然不信姬昌是所谓的“道德完人”。
但也无所谓，皇帝本身也是政治生物，需要加点也是权术那块……
能让文武百官老实干活，道德底线肯定也是很灵活的。
真要是海瑞那种青天大老爷当了皇帝，对天下百姓而言还不好说是福是祸。
“多谢林真人吉言。”
姬昌沉吟了下：“面见高士人不宜多，老二、老四你们随我前去，其他人留在此地，不得惊扰路人。”
“是！”
姬发和姬旦并肩来到姬昌身旁，神色恭敬。
虽然有“文王百子”的说法。
但姬昌其实挺类似白胡子的，喜欢认人当儿子。
那百子里面，很多类似雷震子，属于义子范畴。
姬昌真正的亲儿子，大概也就十来个，王后太姒所出的嫡脉就更少了。
这个时间点，姬昌的嫡长子伯邑考在朝歌当质子，还没来得及变身成肉饼。
平时给纣王驾车，算是领导专职司机，待遇不错，还能经营点人脉。
除了这位长年累月不在身旁的，姬昌剩下的儿子里，姬发和姬旦最为出色。
西岐这时候的谋士团还算不上太过华丽。
遇到事情，姬昌大多也是跟这两个儿子商议。
“嗯，文王、武王、周公再算上太公，这阵容应该绰绰有余了。”
林轩看了看姬发二人，露出满意之色：“龙吉，你也去吧。”
说起来，姬发在史书上的年纪，一直很让人有吐槽的欲望。
按照《礼记》的说法，“文王九十七而终，武王九十三而终。”
史书又明文：武王死前三年克殷。
所以理论上，武王是在九十岁的时候伐纣……
也就比“维师尚父，时维鹰扬”的姜子牙小个十来岁。
从这个角度说起，这一对“战神君臣”的老骥伏枥程度，放在几千年后也是很炸裂的。
不过，封神位面显然没用这么丧心病狂的设定……
林轩看了眼，估计姬发也就是二三十岁的样子。
姬旦也不用多说了，这位便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儒道元圣。
历史上武王薨逝之后，姬旦摄政六载，中途平定三监之乱，分封诸侯，建国都，制礼作乐，颁度量。
天下大服之后，姬旦又还政于成王，北面就臣之位。
因为其主持制定的礼乐制度影响延续了几千年。
儒家将其与夫子并称。
嗯，夫子就特别崇尚西周礼乐这套东西。
有次感慨自己年老体衰，还专门来了句“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于是，后世也把睡觉说成“梦周公”。
这就是名人效应。
“啊？我也去么？”
龙吉公主一怔，有些疑惑。
“姜太公身为百家之祖，允文允武，乃不世之材，自是督造乾天塔的不二人选。”
林轩微笑道：“但塔建好之后，也需要有几个副手行走诸天经营人道，不知公主可有兴趣？”
“我……我也可以么？”
“此番大劫变数极大，尚不知今后该是如何光景。”
林轩微笑道：“若公主愿意留在诸天塔中，也算有个去处，不必理会天庭征召。”
“这个……”
龙吉公主有些心动：“听黄姐姐说诸天塔由夫子前辈总负责，小女子法力低微，会不会让夫子不喜？”
西王母虽然取消了对她的惩罚，但仙凡有别、杀劫在即，仙人还是不能轻涉红尘。
龙吉公主还是少女性子，整天待在青鸾斗阙其实也有些气闷。
但老实说，就算此番功德圆满得以回归天庭，也没什么意思。
毕竟，天庭也是冷冷清清、等级森严的……
她可没某人那么内心强大，能够坐在黄金马桶上凝视着全人类。
如今林轩给了另外一个选择，倒是让龙吉心中有些蠢蠢欲动。
行走诸天肯定比孤零零留在天庭要好多了。
嗯，这次反正也没规定自己要死在万仙阵，做事也不用那么激进了。
苟到大劫之后，跟着林哥哥、黄姐姐混，说不定也能个正果。
至少，不用去封神台排队讨封了……
“夫子有教无类，公主天赋资质皆为上上之选，何必担心？”
林轩笑了笑，传念道：“夫子乃纣王兄长微子一脉后人，此番虽是周替，也不可灭去殷商一脉。待此间事了，我要跟蓉儿出趟远门，便劳烦公主费心了。”
周朝扶持纣王兄长微子启建立宋国，之后微子启二弟微仲接任宋国国君。
夫子子姓孔氏，虽是鲁国人，但祖籍宋国，是微仲正儿八经的第十四代后裔。
换句话说，祖上也曾阔过，是货真价实的商代王族。
知道林轩和阿青的计划后，夫子专程去明朝翻了翻封神演义……
了解剧情后，夫子对纣王这种祸国殃民的行径自然不太待见。
但话里话外还是暗示了一下，尽量照顾一下自家祖宗……
如今林轩一堆事情要办，正好让这小妮子出点力。
“好！小女子明白了！”
龙吉公主心领神会，向着林轩盈盈一礼：“多谢帝君！”
***
渭水北岸
“山野草民见过文王殿下。”
姜子牙吐出鱼骨，惬意的呼出一口长气，望向姬昌。
现在属于面试环节。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这个……”
姬昌老脸抽搐了下：“先生怕是认错人了，鄙人乃西伯侯姬昌。”
“若文王安心当区区一介西伯侯，又何必来寻老夫？”
姜子牙洒然一笑：“黄仙子适才说君臣之间，犹鱼之有水也，老夫深以为然。”
“……今日鄙人随意跟先生聊上几句，都算不得数的。”
姬昌迟疑了下，改口道：“鄙人见先生在此垂钓，先生喜欢钓鱼吗？”
“我听说君子乐于实现自己的抱负，平凡人乐于做好自己的事情。”
“老夫原本不喜钓鱼，却在此钓鱼，与这个道理很相似。”
姜子牙犹豫了下，叹道：“但黄仙子所做的烤鱼乃人间绝味，老夫之前的话还是说的有些满了。”
“林真人之前教导鄙人，治大国若烹小鲜，鄙人深以为然。”
姬昌目光闪烁了下：“敢问先生，先生所行抱负与钓鱼之间。有何相似之处呢？”
“钓鱼比之权术。用厚禄收买人才，如同用饵钓鱼；用重金收买死士，也如同用饵钓鱼；用官职招揽人才，更同用饵钓鱼。”
“凡是垂钓，目的都是为了得鱼。”
姜子牙神色懒散：“道理虽有些深奥，却可以小见大。”
“鄙人愿意听听这深奥之处，还请先生明言。”
“水的源流深，水流就不息，水流不息，鱼类就能生存，这是自然的道理。”
“钓丝细微，鱼饵可见，小鱼就会上钩；钓丝适中，鱼饵味香，中等大小的鱼就会上钩；钓丝粗长，鱼饵丰盛，大鱼就会上钩。”
“鱼要贪吃香饵，就会被钓钩牵住；人才要求高官厚禄，就只能服从君主任使。”
“故用香饵钓鱼，鱼便可供烹食；用爵禄网罗人才，人才就能尽为所用；以家为饵，国就能被据为己有；以国为饵，则可钓取天下。”
姜太公微笑道：“圣主的德化，就在于潜移默化地收揽人心。圣王所思虑的事情，就是使天下人人各得其所，而从而人心可得。”
“老先生这话有些直白了。”
姬昌苦笑道：“敢问先生，如何才能使天下归心呢？”
“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
“取天下者，若逐野兽，而天下人皆有分肉之心。若同舟而济，济则皆同其利，败则皆同其害。”
“天有四时，地有财富，能和人们共同享用的，就是仁。仁之所在，天下之人自会归附。”
“故能为天下人所想，就是王道。王道所在，天下可定。”
“无取于民者，取民者也；无取于国者，取国者也；无取于天下者，取天下者也。”
“故一国凭仗，不在天险，在人心。嗯，人心也并非民心如此简单，百姓自古随大流，关键还在于治。”
姜子牙淡淡道：“今彼殷商，众口相惑，纷纷渺渺。吾观其野，草菅胜谷；吾观其众，邪曲胜直；吾观其吏，暴虐残贼，败法乱刑，上下不觉。此自是亡国之时也。还请文王以此为鉴，莫要步其后尘。”
“昔日商王文丁为了遏制我周族势力，以封赏为名，将家父季历唤至殷都，以莫须有之罪杀之。”
“此乃国仇家恨，鄙人一日不敢忘之。”
文王呼出一口闷气，向着姜子牙深深一鞠：“今先生大才，鄙人愿奉先生为师，主持西岐一干事务。”
“这么急？”
姜子牙愣了一下：“子受找你了？”
“嗯，前日王上传令，北海猖獗，大肆凶顽，生民涂炭，命我前去朝歌共襄国政，戡定祸乱。”
“我年事已高，此番不论吉凶，都是大限将至。”
姬昌笑了笑：“我死之后，还请先生辅佐发儿，共同完成吾等大愿。”
“这么急么……”
姜子牙沉默了片刻，看了欲言又止的姬发一眼：“老夫明白了，文王先回去吧，老夫还有事情跟林道友商议。明天便当前往西岐，全力辅佐武王殿下。”
姬发：“……”
“多谢先生大义！多谢林真人！”
姬昌大喜，向着姜子牙和林轩深深一礼，转身离去。
“……”
姬发和姬旦对视一眼，向着姜子牙拜了拜，一声不吭的跟在姬昌身后离去。
“太公有何吩咐？”
见到姬昌三人离去，林轩微微一笑，望向姜子牙。
“吩咐不敢当。”
姜子牙淡淡道：“帝君时间宝贵，将乾天塔的塔图给老夫看看吧。”
“还请太公过目。”
林轩点点头，将塔图取出递给姜子牙。
“这名号取得好。嘿嘿，镇压诸天，果然乃造化玄奇之物……”
姜子牙埋头看图：“还好有老夫亲自督造，换成旁人多半无能为力。”
“是啦，鲁班说这乾天塔是最难的，就算他也没有十足把握……，嗯？”
黄蓉突然愣了一下：“太公您也懂造塔？”
“你们都知道老夫在后世被称为百家之祖，土木之道自在百家之中。”
姜子牙哈哈大笑：“要不你去问问那鲁班，可有绝世兵家不懂土木之术的？”
“好吧，太公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我爹爹兵法不如你，但也精通土木的。”
黄蓉迟疑了下：“可是太公，我刚刚没跟你说这塔吧？”
“老夫刚刚光顾着吃鱼，也没怎么留意你说了啥。”
姜子牙淡淡一笑：“这塔确实不是你说的，是元始道兄跟老夫说的。”
龙吉公主：“……”
“元始？元始……天尊？”
黄蓉也傻了一下：“你们阐教称呼掌教，这、这么随意的么？”
“小女帝冰雪聪明的，都知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姜子牙哈哈大笑：“可老夫要钓的，一定是文王么？”
黄蓉：“……”
“原来如此，倒是我等先入为主了。”
林轩心念一动，失笑道：“在下原本还打算将照我镜给太公一观，助太公明心见性。想不到太公早已证得诸天合一，倒在下倒是多此一举了。”
“老夫乃武庙主祭，诸天香火愿力不要钱一样的灌下来，就算老夫是头猪也可以得道了。”
姜子牙摇摇头：“老实说，老夫虽有些自命不凡，却也未必可以凌驾于那些从祀之上，还是占了些年代早的便宜。”
“太公虚怀若谷，倒是让在下好生汗颜。”
林轩哑然失笑道：“此番空间封闭，娲皇等人皆不可入内。想来太公乃封神杀劫的主角，方才可以钻上这个空子。”
“嗯，元始天尊找上老夫的时候，我们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姜子牙一拂衣袖：“老夫虽有些本事，但也不算太过了不起。这边老夫可能没什么对手，但等到诸圣回归之时，老夫肯定老老实实的，别指望让老夫硬抗鸿钧。”
“不至于不至于……”
林轩失笑道：“你们兵家都喜欢示人以虚么？”
“玩战术的，心脏一点也正常。再说兵家要喜欢实事求是，那骨子都成渣了。”
姜子牙泰然自若道：“好了，不说这个了，这塔老夫可以暂时担任塔主，封神台老夫可以吩咐阐教弟子顺便一并建了。但封神之事是轮回空间交给你那小女友的，老夫就不越俎代庖了，省得以后空间不满，老夫吃罪不起。”
“……，敖雪如今在寻找慈航和孔宣转世之身，怕是得过些时候才能来到西岐。”
林轩点点头：“我和蓉儿此番要出海完成后土娘娘的交代，这边的事情便有劳太公了，这位龙吉公主是我原本计划给太公的副手。”
观世音和孔宣都证了诸天唯一，神魂俱灭便是真正意义的诸天俱灭。
即便真灵不灭回归诸天，也只能重来一场，前尘往事一概作废。
所以理论上，观世音应该还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会不会法术都两说……
敖雪心思善良，寻找这一人一鸟自然是她来到封神位面的首要目标。
嗯，林轩问过杨戬，阐教十二金仙如今也只有八人，慈航、文殊、普贤、惧留孙都早已被元始天尊除名。
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变故，就不得而知了。
“小女子法力低微，怕是帮不了太公多少忙。”
龙吉公主有些忐忑：“若太公另有打算，尽可直说。”
“小丫头这等修为也不错了，人也算聪明。”
“朝歌那边老夫去了，感觉西方教已经插手了，确实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也得有个人看着。”
姜子牙笑了笑：“留下吧，回头帮着老夫干些活，以后不管有何变故，这诸天塔内自有你一席之位。”
“多谢帝君、多谢太公、多谢黄姐姐！”
龙吉公主心中感动，向着林轩三人拜了拜，盈盈起身站在一旁。
“既然如此，此地便劳烦太公主持了。”
林轩想了想：“在下还有几位朋友，若是她们来到西岐寻我，还请太公照顾一二。”
“嗯，如今老夫确实还能照顾一下。”
姜子牙笑了笑：“你那些朋友，都是女孩子吧？”
“算是吧……”
“行了，老夫理会的。”
姜子牙一摆手：“对了，林道友有些黑气缠身，怕是上古妖族高人欲加害于你。但道友修为不凡，那人行事谨慎，怕是打算找个福缘深厚的替死鬼，再行下手。”
“嗯，在下也有此感，但那人修为不凡，仓促间也不好锁定其位。”
林轩笑了笑：“在下此行海外，打算故意露些破绽，方便那人动手。一旦那人显出行迹，在下自会设法将其诛杀，也省得大劫之时，徒增变数。”
“哈哈哈，原来你都计划好了，那老夫便不废话了。”
姜子牙拍了拍林轩的肩膀：“真可惜，老夫还打算让道友欠我个人情，以后求小女帝再给我烤几条鱼的。”
“太公这话说的……”
黄蓉嘻嘻一笑：“蓉儿很喜欢做菜的，既然太公想吃鱼儿，蓉儿回来再烤几条奉给太公便是。”
“哈哈！女帝美意，那老夫便却之不恭了。”
姜子牙眨了眨眼睛，笑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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