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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分的刺奸局响起警钟,众多已经散衙的刺奸局成员在接到同事通知后纷纷回赶。
副指挥使孙士程对自己这两个亲信部下的图谋隐有察觉,他为了避嫌,特意在今夜以公务为名跑到城外。
所以当孙士程得知讯息之后,不由浑身上下顿时冒了一层冷汗,不得不转身纷纷回赶。
他几乎是最晚赶到刺奸局衙门的,进门的时候还看到了十几个衣衫不整的文吏,都是供职于架库阁的文书。
这些人都面色煞白,身躯发颤,显然是已知道了架库阁的情况。
今日架库阁第三层失火,他们这些人罪莫大焉。
孙士程没空理会他们,匆匆走入到刺奸局正堂。
正堂外的天并内已经站满了人,局内几乎所有武德都尉以上都云集于此。
孙士程扫了这里的众人一眼,就大步走向堂内。
孙士程没有注意到,他的关系户「试武德都尉」普天宸也挤在人群当中。
普天宸微微苦笑,他以前还是武道明星的时候,那是众星拱月,无论到哪里都粉丝云集,万众瞩目,现在却挤在一群糙汉里面。
晋天宸随后掂起脚尖,往大堂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里面的公案后面坐着一个二旬不到的年轻人,他二米四的个头,穿着一袭重甲,身材匀称,眉目清秀,鼻梁高耸,大马金刀地坐着,面色冷厉,气质威严。
这就是林昊了,一个十九岁就成为刺奸局指挥使的天极星顶级英杰,是刺奸局几千号人的头。
晋天宸知道自己一辈子都爬不上这位坐的位置,能够成为二十四监的首领,
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身边的众人正在小声议论。
「谢永与潘东凡两个人已经完了,我刚才看了一眼,他们被拖过来的时候手脚都被砍断了。」』
「指挥使大人战力很牛啊,谢永与潘东凡一个已经二十六岁,另一个也二十八了,即便没穿龙甲,也是五境超皇,结果都不是他的对手,据说没撑过一招。」
「要不人家能当指挥使?据说这位与护法魔穿上龙甲就是六境帝阶,联起手来就是超帝。」」
「你们还有心聊这个,看到架库阁的情况没有?第三层都被烧光了。」」
「怎麽没看见?幸亏被指挥使大人的亲卫压了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两位监守使完了,架库阁的那些文书也完了,只可惜了那位监丞。」
「监丞还好,明显是被人使计调走的,那些文书却是不死都要脱层皮。还有谢永与潘东凡这两人也真是胆大,居然敢做这种事。」
副指挥使孙士程已经步入堂内,走到自己的位置。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堂内包括他在内的三位副指挥使都已到场,二十四个监守使到了十九位一一还有两个在地上躺着。
他们的手脚断裂,浑身鲜血淋漓。
其中的副指挥使谭象升面色泛红,神色振奋不已。
他之前领林昊之命,主持查韩王旧案,结果这还没开始查,就已经有成果了。
孙士程心绪沉冷,意识到情况糟糕之至。
他们是第二神使的人,林昊与谭象升逮到这机会,必定会穷追猛打。
此时殿堂上方,林睿正一声冷笑:「有意思,也就是说你们进入架库阁的时候,里面的书册档案已经被搬空了?你们是被人陷害?」
「正是!」第九监监守使谢永被人固定在地上,语声沙哑艰涩:「我二人去架库阁,是为查一些案件卷宗,因架库阁内无人值守,我们等的不耐,所以擅自闯入。
可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那些书架大多都是空的,里面还被泼洒了火油,那火也不是我们点的,而是另有人以术法引发。」
孙士程闻言微觉惊异,没想到这两人在罪证确凿的情况下,居然还有说辞。
不过谢永之言,难以让众人信服,架库阁的监丞为何会请假?那些文书为什麽会去青楼?又为什麽在青楼逗留不归?还有那三个最后值守的架库阁文书,又是被谁调走的?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有意思。」」
林睿听了之后,也是一声嗔笑:「可你们随身携带的火油袋要作何解释?居然还是高燃火油,还有,我已让人严查架库阁监丞母病因由,以及青花楼与你们二人间的关系,最多半日之内就会有结果,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坚持这一供述?」
此时架库阁的一众文书都跪在堂下,他们都用择人而噬的赤红目光,看着堂内的两人。
谢永因大量失血之故脸色苍白:「回大人,事实就是如此!火油袋是我用于填充龙甲的热焰弹的,我二人确实是被人栽赃陷害!」
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承认,必须撑到韩王介入,他们才有生机。
这监守使肯定当不成了,可好列能保住命。
潘东凡头发脸上全是血迹,情况比谢永还要狼狈,他也瞪着林昊,语声沙哑道:「我二人无令擅入架库阁,确实违规,不过放火烧书的确实另有其人,还有谢永身上的那火油袋都是满的,我们都没开启过!』,
副指挥使孙士程听到这里,不由心生佩服。
瞧这两人的演技,简直声声泣血,情真意切,不知道的人看了,只怕还真以为他们是被冤枉的。
这两个人虽然是他的亲信,不过站在公正公平的立场上理智地考虑,实事求是的判断,这纵火案一定是这两人干的。
孙士程付道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可行之策了,只有把这桩罪证确凿的纵火案搅浑了,韩王才有介入的机会。
韩王殿下深受天子宠爱,保住他们的命没问题。
第二神使也不会让自己的人落到没下场,届时即便恼怒,也还是会拉上一把。
至于孙士程,已经在筹措言辞,在想自己该怎麽为这两人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第二十监监守使洛天满从外面走入进来。
他朝着上方的『林昊」拱手抱拳:「大人,现场已经勘查完成,确系有人纵火,使用的是高燃火油,以至少50张以上爆炎符引燃,如非是那位冰血魔及时出手,整座架库阁会被瞬间烧塌,此外因现场高温火焰席卷,属下没有找到什麽有用的线索。』」
林睿『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问道:「天满,这二人说他们进入架库阁的时候,架库阁三层内的档案宗卷已经空了将近一半,且当时三层已经泼洒了大量火油,你可查到什麽线索?』
洛天满了眉,陷入凝思:「说起来,架库阁三层里面的灰烬确实少了一点,让属下颇觉疑惑,不过当时那位寒血魔出手的时候刮了一阵寒风,可能是被风吹走了也未可知。」
谢永与潘东凡听了洛天满之言,不由气血潮动,感激地快要落泪。
明明放火烧楼的另有其人,他们就是被冤枉的,被人栽赃陷害!
可他们无论如何解释都没有人信。
直到现在,总算是有了一点有利于他们的线索。
「也就是说,他二人之言不无可能?」
林睿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谢永,潘东凡你们除此之外,可有什麽其它的线索?有没有看到阁楼内有其他人在?」
谢永当时什麽人都没看见,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大声说道:「大人,当时我们进入的时候,确实看到有几个黑色身影,从另一侧跳出窗外!」
潘东凡同样眼神一亮,一瞬间就理解了谢永用意,先把案子搅浑,尽力减少他们二人的嫌疑。
他大声道:「大人,我也看到了,我二人一开始不明所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潘东凡心想那些杂碎要在顷刻间搬那麽多书,肯定不止一人。
他眼神冷厉地扫望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大人,我虽然没看清那些人的模样,不过却可确定,他们当时一定就在衙门里面,那些书册卷宗也一定藏于衙内某处。」
据他所知,当时在衙门里面夜直加班的人很多,由于骆氏庄园案,整个刺奸局几乎所有人都在忙。
指挥使与三个副指挥使,还有众多的监守使都在衙内。
潘东凡的目光,先是在指挥使『林昊』身上停留了片刻。
他旋即就把指挥使大人的嫌疑排除。
如果是这位布的局,那根本不会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刚才直接把他们宰了岂非简单省事?
何况此人上任之后虽然一直在针对他们,可林昊使用的手段堂堂正正,以势压人,他根本不需要用这阴手法,也没理由这麽做。
且既然是二人「看到了』一群黑衣人,那就不可能是林指挥使。
事发之际,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位指挥使是从正堂里面冲出来。
潘东凡严重怀疑是副指挥使谭象升,也可能是副指挥使邢海一一此人以前办的几桩案子,最近也被御史指责弹劾,也有一点动机。
谭象升见状怒不可遏,付道这两人居然还想把脏水泼到他身上?简直岂有此理!
谭象升暗暗磨牙,付道这桩案子如果落到他手上,一定要把这两人往死里办!
副指挥使邢海则是微微凝眉,他在想这架库阁里的档案,难道真的被盗走了一部分?对方又是出于什麽目的?
邢海的某位天魔朋友特意提醒过他,一定要看紧这份卷宗,无论是有谁想要调阅,一定是天魔无疑。
林睿则是皱着眉头,神色有些迟疑:「汝二人之言颇为荒谬,却也不能排除可能,诸位,为谨慎起见,还是得仔细查一查,谭副使,由你来挑选人手,搜查刺奸局衙门内外所有房间,刺奸局上下一应人等,包括本官也不能例外,要尽快梳理一遍!
邢副使,你来登记当时在衙的所有人等,还有他们留置衙门所为何事?警如本官,这次是收到架库阁监丞的警示,留衙戒备,不意还是出了事!若谢永与潘东凡二人之言是真,那麽本官也有嫌疑。」
林睿语声一顿,目光阴沉:「还有,严查衙内一应精通幻术之人,这些人能瞒天过海,他们的幻术想必也必定高明之至。」」
众人闻言都暗暗头疼,感觉这位林指挥使办案实在过于严谨了,严谨到近乎于迁腐。
那谢永与潘东凡之言明显漏洞百出,林指挥使居然只为那一线可能,就要详查梳理刺奸局内外。
虽然这位的不偏不倚,持公守正让人佩服,可问题是这个时候,大夥正在为骆家庄园的天魔大案忙着呢,这一番搜查下来要耽误多少事?
林睿又继续说道:「今日架库阁纵火案兹事体大,涉及两位监守使,就连本官与在场诸位也有嫌疑,本官不敢擅专,欲将此案上达圣听,听候神使监处置,
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就在这个时候,林睿感觉自己腰间的官印忽然开始发热。
联络林睿的是师尊洛望舒,只有短短一句:「两刻钟前,韩王与惠嫔奸情暴露,天子为之震怒,已下令将韩王与惠嫔的所有奴仆侍从斩首,小昊昊你要小心言行,别被他的台风尾扫到。」
林睿发现自己这些部属讯息也很灵通就在不久之后,在场的三位副指挥使,二十个监守使,他们的腰牌官印也都有了些许动静。
他们接到的讯息也差不多,这些人都侧过头,纷纷以怜悯的视线看向了堂中的谢永与潘东凡。
他们知道这两个人是肯定活不下来了!
林指挥使不将此案上达天听还好,上达之后,这两人的下场只会更加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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