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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六马拉着的四轮马车,装着铺上军旗的烈士灵柩,慢慢的行走在平坦的道路上,后面跟着不少人,似乎是牺牲战士家人和朋友。
灵柩车在路过的时候,所有对向行驶的马车和行人都驻足停在原地。
这些人都是在韩北行政区待了很久的居民,他们清楚的知道这车是干什么的。
他们默默驻足、行礼,向战死的烈士致敬,向他的家人表示哀悼,等到灵柩走远了,才重新上路。
赵庆宇骑着战马走在接送民政部官员马车队伍的最后面,默默的数着那些路过灵柩车的数量。
只是这一条路,就有32辆灵柩车路过,战友们下葬,自己却因为要悄悄收拾一帮杂碎而不能前去相送,赵庆宇的心情很是压抑。
他的目光冷冷的看向了前面正在行驶中的马车。
那里,车窗已经打开,里面坐着的杂碎们却对路过的灵柩车无动于衷,还在那里高谈阔论。
其中一人把脑袋伸出窗外不耐烦的询问前面引路的士兵“还有多久才能到啊?这都快晌午了,速度快一点啊,本大人还有公务没处理完呢。”
“还请您稍安勿躁,我们已经快要达到目的地了。”
“哼,真是麻烦,我都看见过去很多辆灵车了,这不是没我们一样能举行葬礼吗?还非得让我们去。”
“就是,而且,每个死人都要有一辆六马牵引的马车,哪的花费多少钱财啊,怎能如此铺张浪费,我一定要上书规劝国公。”
“李大人所言极是,自古以来都是文臣死谏,力保江山稳固,我等官员自是应该起到劝导主上的作用,上书时候,算我一个。”
“诸位,听我一言,听我一言,浪费钱财倒是在其次,让本官痛心的是国公不尊礼法,按照礼制,天子驾六、诸侯四、大夫驾三、士二、庶一。可是国公居然用六驾的规格来给普通庶人出殡,简直是乱了纲常礼法,诸位同僚,待会见到国公,我等定要为此讨个说法。”
“对,礼法为先,我等定要为此事讨个说法。”
“确实是太不像话了,先是要我等读书人给那丘八披麻戴孝,现在又是如此的**,简直是昏庸之主,我等定然要团结一致,压下着一股歪风邪气。”
突然有人背诵起了诗文“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这一脍炙人口的诗句刚刚出口两句,就引来了好几个人的附和,他们紧跟着背了起来“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等背到了下面那些令人折服的先贤的时候,车上所有人都出声附和起来“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
而到了这里,所有人的声音突然高亢了起来“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閟天黑。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沴自辟易。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赵庆宇就在不远处,完全听见了这些对话和背诵诗篇的声音。
这帮混蛋以为他们自己是文山先生吗?那么,他们把自己这些军人还有将军当成了什么?凶残的蒙元?
可是,就他们做出的那些事情,也配和文丞相相提并论,这令人感动的诗篇,从这些人渣的嘴里念出来,怎么就有种讽刺的味道呢。
赵庆宇的心中充满了怒火,自己的脾气已经是很好了,可是,最近两天时间,已经连续多次被这些混蛋给激怒了。
不过,最终,赵庆宇还是努力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再等等,再等等,千万不能在这里动手,一切要按照计划行事,绝对不能给将军添麻烦。”
而此时,陈信还是坐镇在铸币厂内,静静等待着一切尘埃落定。
实际上,这一次所谓的让民政部门全体人员参加葬礼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陈信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把几千名烈士的葬礼安排在一起。
煊军加上野战部队、武警部队、民兵部队、新编军等等所有的作战力量,也才四万人左右。
此次战争煊军战死了近4000人,几乎是煊军总数的十分之一了。
那么多场葬礼聚集在一起,一旦处置不当,会对军心士气还有民意斗志造成多么巨大的震动。
也就只有那些对普通士兵完全不在意的旧官僚,才会相信什么统一安葬,集体公祭的鬼话。
公祭那是一定会有的,不过那是在零零散散的葬礼全部结束后,才能进行的活动。
那么,陈信为什么要以“烈士丧葬委员会”的名义,把所有的文臣召集起来呢?
那是因为,这些文臣都已经不可靠了,陈信需要来一次大清洗。
有了俘虏的口供作为突破口以后,机要司、军事情报司、还有潜伏在民政各个部门内的虎贲们,飞快的把各种证据、资料给汇集了起来。
基本上锁定了几个对煊军前途持悲观态度的人。
这些人包括了已经投靠后金,或者是正准备投靠后金的内奸。
同时,游击支队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有人和他们联络想要投诚。
再加上那些,以大明为榜样,想要进行文臣掌权改革的守旧派。
煊军的民政部门,除了极少数人员之外,基本上算是全部沦陷了。
最早得到叛军消息的时候,当部下提出大清洗的时候,陈信还在纠结,试图用后世的时候,苏联大清洗造成的恶果,来说服自己,不要干这种事情。
可是,当越来越多的资料摆在面前的时候,陈信那原本就不多的政治智慧,终于遇到了瓶颈,他有些玩不转了。
那么,这种时候,陈信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真的让人把自己架空了吧。
于是,陈信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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