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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休息了十天之后,小皇帝朱由检决定上朝了。
易土生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以前在电视上看到太监陪着皇帝上朝吆五喝很是威风,没想到今天居然轮到他自己了,让他怎能不喜上眉梢。
清晨起来,易土生服侍着小皇帝穿上龙袍,系上玉带,在一群宫女的前呼后拥下,前往太和殿进行早朝。
太和殿又名金銮殿,是明朝皇帝登基、祭祀、以及上早朝的地方,也是当年明成祖修建的三大殿之一,另外两殿,分别叫做保和殿和华盖殿。皆富丽堂皇极尽奢华,足可显示出大明王朝傲视天下的综合国力。
上午辰时,在一片扬的笙歌,嘹亮的号角声,由锦衣卫担任皇帝的依仗、侍卫大队人马准时入场。
八队衣甲鲜明,队列整齐的锦衣卫缇骑走在最前面,他们手刀矛剑戟和那一双双四处梭巡的警惕的眼睛,在太阳映照下,闪射这锐利的寒光。辉煌夺目的卤簿,青龙旗、白虎旗、朱雀旗、玄武旗、黄盖、红盖、红方伞、黄方伞、单龙山、立瓜、卧瓜、金镫银钺、班剑、骨朵、响节、金节——一对对,一双双,依次走过,看的人眼花缭乱。
身后的宫女年轻貌美,体态婀娜,宫灯制作的精巧绝伦,护炉御香缥缈,黄曲盖伞、素扇、双龙扇左右成双,引导着皇帝乘坐的明黄色龙辇缓缓前进。
龙辇一侧跟着一个太监,易土生在左侧,缓缓的跟着龙辇奔跑,易土生心里这个气,凭什么你小坐车,老在下面跑,总有一天,我把你阉了,让你陪着我跑。
太和殿飞檐琉瓦,沉稳宏大,两旁都是巨大的红漆木柱,无数条精雕细琢的金龙盘旋而上,仿佛绕柱腾空而起。
朱由校轻捷的登上了十级台阶,在金黄色饰有龙形图案的龙椅上坐了下来,阶下的群臣哗啦一下推金山倒银柱般跪倒了一片,山呼万岁之声震耳欲聋。
按照规矩,易土生走到阶前,尖着嗓高声道:“陛下有旨,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魏宗贤手持朝笏出班奏道:“启禀陛下,前些时日,扬镐、熊廷弼在后金人手上损兵折将,失地千里,虽然已经将两人下狱,但一直没有治罪,如今,杨涟、左光斗又牵涉其,臣恳请陛下,斩首熊廷弼扬镐,以正其罪,也使杨涟左光斗之罪,有的放矢!”
朱由校威严的扫视群臣,见没有人反对,便要下旨,突然,有人抗声道:“启禀皇上,扬镐兵败萨尔浒,罪行昭彰,罪不容恕,理当问斩。然而,熊廷弼大人,多年来镇守辽东,军法严苛,处事妥当,大凌河之败,错在王化贞,而不在熊廷弼,请皇上明鉴!”
辽东巡抚王化贞正在朝堂上,吓得浑身直哆嗦,爬到台阶下,磕头出血:“皇上,南星血口喷人,皇上你给臣做主啊!大凌河之战,熊廷弼是主帅,臣不过是扈从而已,怎么能做得了主!”
南星怒道:“你胡说,熊廷弼做事一向谨慎,对待后金事宜上一向主张以守代攻,怎么会贸然出师,王大人一贯主张炫耀武力,怎能可能没有责任!”
魏宗贤厉声道:“陛下,南星是东林党,和顾宪成等人是一伙的,他的话偏颇固执,不能尽信!”
易土生在旁边听着,心想,原来南星是东林党,那就是魏宗贤的死敌了。
小皇帝朱由校摆摆手道:“你们这里争执也是无用,不如把熊廷弼带上来,朕亲自问问!”魏宗贤还没说话,南星就冲着外面喊道:“陛下有旨,传熊廷弼进殿见驾!”
熊廷弼和扬镐一直被压在三法司,不受锦衣卫节制,所以,这么长时间还能保住性命,假如是在诏狱之,早就被拷打致死了,那里还有面君的机会。
过不多时,熊廷弼带到。
熊廷弼跌跌撞撞,衣衫褴褛,憔悴不堪,但脸上仍保持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势。
作为一代儒将,雄踞关外三五年,使得满洲太祖努尔哈赤不敢越雷池一步,此人可算是能人所不能了,不过运气不太好,落在了魏宗贤的手里,这一次,绝对是难以幸免了。
整了整衣冠,熊廷弼跪拜叩首:“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公大臣们见堂堂封疆大吏这般狼狈的进来,一时间起了一阵唏嘘,有的是为熊廷弼鸣不平,有的则是兔死狐悲,有的则是幸灾乐祸。
“熊廷弼,你知罪吗?”朱由校问道!
“臣知罪!”熊廷弼连连叩头,痛哭流涕。
朱由校道:“由于你的失职,致使广宁陷落,锦州以西四十余城,被后金占据,群臣今天要杀你,你有怨言吗?”
“臣愧对大明历代先帝,愧对列祖列宗,臣甘愿领罪!”熊廷弼只是一个劲的叩头,并不辩驳自己的冤屈。
易土生读史书,知道熊廷弼是个忠臣,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魏宗贤站出来说:“陛下,罪犯既然已经认罪,理应叫其伏法!”
朱由校本来就是个昏庸无能的家伙,又习惯了听魏宗贤的话,闻言,点了点头,对熊廷弼道:“按我大明律例,丧师辱国,论罪当斩,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熊廷弼抬起头来,大气凛然的说:“臣死而无怨,只有一事相求。宁前道督军袁崇焕,乃是一员忠肝义胆有勇有谋的大将,臣敢断言,他日能平定辽东的必是此人,请陛下务必加以重用,臣死而无憾了!”
朱由校沉吟不语,把目光投向魏宗贤。
魏宗贤怒气冲冲的喊道:“你一个待罪之身,自身都难保了,还在这里举荐别人,狗拿耗!”
熊廷弼冷笑了一声,道:“臣的话已经说完了,只求速死!”
朱由校道:“念你曾是有功之身,朕就赐你自裁——
”魏宗贤打断了朱由校的话,“陛下,熊廷弼大败而归,致使辽东军心动荡,要想平复军心以儆效尤,只有将他的头颅‘传首边’,才是上策!”
朱由校心想,已经下旨自裁了,怎么好收回,便道:“自裁之后,砍下头颅,传首边。拿剑来!”
易土生一听知道轮到自己出厂了,立即去取来一把宝剑。捧到皇帝面前。
朱由校颐指气使的挥挥手,示意易土生把剑赐给熊廷弼。
顿时,金銮殿内气氛肃杀。
熊廷弼接过剑,向皇帝磕了一个头,说:“万岁,微臣走了!”
小皇帝没说话,熊廷弼抽出利剑,在脖上一划,一股热血扑溅出来,一缕忠魂直飞天外。
易土生心一阵震颤,都说明朝多慷慨豪迈之士,果然名不虚传,这熊廷弼也未免太刚烈了,政治上不够成熟,如果方才他据理力争也未必就没有一丝活路,这些可好,他自己一死了之,倒把南星给连累了
果然,魏宗贤招呼锦衣卫把熊廷弼的尸体拉出去后,立即就向南星发难:“陛下,南星袒护罪犯,理当治罪。”
朱由校像魏宗贤的发言人一样,想也没想就下了命令:“南星不分黑白,按律罚俸一年,降为吏部侍郎,原吏部侍郎升任吏部尚书,钦赐!退朝!”
易土生扯着嗓拉着长声吆喝道:“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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