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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微微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瞬间像是被乌云遮住了光芒,黯淡了下去。
她嘴角也耷拉着,小声嘟囔:“可是我真的好想和干爸一起放风筝呀,就今天,特别特别想……”
余欢瞧着王微微这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忍俊不禁地说:“干爸等下就带你去买风筝,我们去河边上放。”
王微微一听这话,即刻重新焕发出神采。
一下子蹦到余欢身边,双手抓住他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真的吗?干爸,你没骗我吧!”
茹姐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插话道:“今天可是除夕,满大街都在忙着过年呢,上哪去买风筝呀?”
“高桥大市场啊,我大学同学家里,就是做这个生意的。”余欢话音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撇头看了看戴着墨镜的林有容,又忙不迭地强调了一句,“男同学,还是舍友。”
这模样,仿佛生怕林有容产生一丝一毫的误会。
茹姐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忍不住,扑哧一笑。
林有容则在桌底下,悄悄伸出手拧了一下余欢的大腿,心里暗自想着:这个臭男人怎么回事!把她搞得像是很小肚鸡肠的样子!
“太好啦,太好啦!干爸带我放大风筝去喽!”王微微高兴得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
就在这时,红姨双手端着果盘和茶盘,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
她看到王微微兴奋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道:“什么太好了?瞧把我们微微高兴成这样。”
“没什么,下午准备带微微,去河边放一会风筝。”茹姐连忙站起身来,小心地接过红姨手中的茶盘,轻轻放置在桌面上。
“你呀,就惯着她吧!不过河边风大,你们可得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红姨微笑着摇了摇头。
茹姐笑盈盈地说道:“妈,可不是我惯着她,她干爸惯着她呢。”
红姨正把果盘往小两口桌前推了推,听见这话,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小余啊,微微这孩子的情况你也知道,就盼着有爸爸能陪她玩,你能顺着她,她不知道多开心呢。”
茹姐登时咳嗽一声:“妈!你扯远了啊!”
王微微仰着红扑扑的小脸蛋,跑到红姨身边,拉住红姨的手使劲晃着,撒娇地说道:“奶奶,干爸要带我去放很大很大的风筝,等我放起来了,你在阳台上就能看到啦!”
红姨摸了摸王微微的脑袋,慈眉善目地说:“好,奶奶等着看微微放风筝,我们微微肯定能把风筝放得高高的。”
林有容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热气腾腾茶水,看着王微微那如同出笼之鸟般的兴奋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缓缓放下茶杯,转头对茹姐说道:“等会我们也一起去吧,今天难得天气这么好。”
“嗯,出去走走也不错。”茹姐微微颔首,“我等会还得跟节目组那边沟通一下,把邀请杭盖乐队的事,敲定下来。”
王微微听到这一番对话,更加激动了,欢呼雀跃地喊道:“耶!太好啦!妈妈、干妈都一起去!”
余欢从果盘里捏起一颗圆润饱满的车厘子,随手丢进嘴里,酸甜滋味让他脸上泛起一抹惬意的笑容,说道:“你两个妈妈都还有事情要忙,那咱俩就先去买风筝,挑一个最最漂亮的——”
“我要蝴蝶的!”王微微眼睛溜圆,迫不及待地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要那种五颜六色,特别大的蝴蝶风筝!”
“好嘞,就给微微买大蝴蝶风筝。”余欢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随后转头看向红姨,“红姨,你和王叔要不要一起去?”
红姨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王叔早就被朋友叫去打牌了,你们年轻人去玩吧,我就不去掺和了,还得准备团圆饭呢。”
余欢笑着点头回应:“那行,红姨你辛苦了。”
“嗐!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别这么见外!”红姨爽朗地笑了起来,“你们好好去玩,我这会反正也没什么事,正好有人喊我,我先去打两把转转麻将。”
余欢望着红姨离去的背影,忍俊不禁地对茹姐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妈的麻将瘾,比我丈母娘还大?”
“这个真不好说吧?都是一天不摸麻将,手就痒痒得难受的主。”茹姐侧过身子,伸手从自家闺女的后颈探进衣服里,轻轻摸了摸,带着几分嗔怪的语气说道,“可别像个猴子似的,一会跑得浑身是汗,要是感冒了,可就没法去放风筝了哦!”
王微微却满不在乎地扭了扭身子,笑嘻嘻地说:“我才不会感冒呢,我要和干爸去放大大的蝴蝶风筝!晚上还要妈妈陪我放烟花呢!”
“就知道贪玩!”茹姐登时轻轻敲了她一个暴栗,“大风筝你也拽不住啊,到时候说不定会被风筝拉着跑,摔个大跟头!要是特别大的那种,说不定能把你带上天去,连干爸都拉不住!崽崽,别太贪心,让干爸带你放个小蝴蝶风筝就行了啊!”
王微微不服气地抬起小胳膊,秀了秀自己并不存在的‘肌肉’,大声说道:“我才不会被风筝拉跑呢,我力气大着呢!我就要大风筝!”
说完,她撅起嘴巴,一溜烟绕到余欢身边。
两只小手抓住余欢的臂膀,嘴里脆生生地说道:“干爸干爸,我们快去吧,放大风筝!我都等不及啦!!”
“好好好,我们这就出发,你先松开干爸,不然我都没法走路啦。”余欢被她这副急不可耐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顺手从果盘里抓了一小把车厘子,挑了一颗又大又红的,轻轻塞进王微微嘴里,随后站起身来。
茹姐脸上满是关切,立刻叮嘱道:“微微呀,你可得紧紧跟在干爸身边哦。到了市场,人来人往的,可别乱跑,眼睛一刻都不能离开干爸,要是走丢了,我们可就找不到你了。”
王微微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嚼着车厘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知道啦。”
余欢往自己嘴里塞了两颗,轻拍了一下王微微的后脑勺,半开玩笑地说道:“茹姐,你就放心吧。今天都除夕了,市场上哪还有多少人。我肯定全程紧紧牵着她的手,保证不会让你宝贝闺女离开我的视线半步,绝对丢不了。”
林有容嘴角挂着一抹温婉的笑意,轻声说道:“我和茹姐把事情处理完,就给你打电话。”
余欢低下头,看着王微微的小手抓住他两根手指,他嘴角微微上扬,应了一声:“好。”
“行,那你就把小祸害带走吧,在这吵得我脑瓜子都嗡嗡的,”茹姐笑着站起身,几步走到王微微身旁蹲下,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又顺手捏了捏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记得听干爸的话,别调皮捣蛋,别看到什么东西就想要,回来我发现你不听话,可有你好受的哦。”
王微微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应着:“知道啦,妈妈,我保证乖乖的。”言罢,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余欢往楼下走去。
阳光正好,人影稀疏,余欢也懒得戴口罩。
大手牵小手,一大一小不多时便来到路边的停车位。
余欢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弯下腰仔仔细细地调整安全带的长短高低。
先把王微微安顿好,再从踏板上拿起那个装满零食的袋子,让她挑了一支养乐多乳酸菌,还有一包旺旺仙贝。
这一路上,王微微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兴奋地和余欢探讨着放风筝的各种事宜。
一会儿问风筝能不能飞得比云朵还高,一会儿又说自己要把风筝放得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余欢听着她那些充满童趣的话语,“干爸长、干爸短”的,不时开怀大笑地回应几句。
抵达高桥大市场以后,余欢随意地把小宝马歪在路沿。
这个老同学在毕业之后,就奔赴沪上发展了。
虽然余欢凭借上辈子的记忆,对店铺的具体位置了如指掌,也清楚他家就在附近,但还是先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备注为‘小狐’的联系人,拨出了电话。
小狐本名叫周志,这个外号,最早可以追溯到谢苟华对其的戏称。
虽然家里都是搞批发的,一个批发建材,一个批发风筝,但并非什么狐朋狗友组合,纯粹是这哥们腋下滂臭,夏天还喜欢穿篮球衣且敞开腋下吹风扇。
好在余欢的床位靠窗,受害程度不大。
此时此刻,王微微倒安静了下来,乖巧地靠坐在座椅里,跟仓鼠似得小口小口啃着仙贝,碎屑含在嘴里,也不着急咽下,就这么鼓着腮帮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余欢打电话。
手机听筒里,彩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
就在余欢以为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彩铃倏地一顿,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了小狐充满诧异的声音。
“哟!这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领导哥居然给我打电话了!”
余欢轻轻一笑,说道:“小狐,你这话就说得有点不对味了啊!”
“怎么就不对味了?之前班级群里那么多人艾特你,都不见你冒泡!哎,出名了,飞黄腾达了,阶层不一样了。”
听见这话,余欢总不好说他把杂七杂八的群聊,全都给屏蔽掉了。
于是,他只能打着哈哈回应:“这个我还真没有注意,最近年尾事情多,忙得晕头转向,都没怎么顾得上看手机,一不留神就错过了。”
“领导哥确实是大忙人呐!该不会是突然想起兄弟我了,才给我打电话的吧?”周志半开玩笑地说道。
余欢对于这阴阳怪气的语言风格习以为常,笑着说道:“我这会正在高桥大市场呢,带小孩过来买风筝。之前听说你家里是做这生意的,而且就住在附近,所以就过来看看。”
“哦,这样啊……我刚吃饭呢,我家店子在二街十一栋,你先过去等一下,我马上就来。”小狐匆匆说道。
余欢转头瞥去,街对面‘飞天风筝百货商行’的醒目横招映入眼帘。
他刚吐出一个“好”字,听筒里就传来“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王微微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余欢,见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又开始解开安全带,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充满了好奇。
她用力咽下嘴里细碎的仙贝,缓了缓之后,这才脆生生地问道:“干爸?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风筝呀?”
余欢推开车门,柔声地说道:“我们先下车等一会,干爸的同学就来了,马上可以去挑你最爱的大蝴蝶风筝。”
王微微一听,兴奋地连连点头,把剩下的半片仙贝塞进嘴里。
她拍了拍手,含糊不清地说:“好呀,干爸,我们快去!”
余欢粲然一笑。
碰拢车门后,绕到副驾驶那一侧,帮王微微解开安全带。
随即,牵着她的小手,穿过寂静的街道。
此时的线下批发市场,尚未遭受电商的强烈冲击,可因为正值除夕,与平日里的热闹喧嚣相比,显得格外冷清。
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偶尔有几辆车缓缓驶过。
余欢和王微微来到大开间的卷帘门前。
没等几分钟,余欢远远地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一只大碗,正从人行道上快步走来。
来的人正是小狐,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件羽绒服,拉链敞开,里面的文化衫被圆滚滚的肚子撑得有些紧绷。
虽说他脸上的肉和肚子一样不少,但四肢看起来却十分匀称,平日里没少打篮球。
小狐一边大步踱着步子,还不时低头扒拉两口碗里的饭菜。
没一会,双方碰面。
“狐哥。”余欢调侃地来了句尊称。
小狐上下打量着余欢,不禁扬起了眉毛,说道:“哟呵,现在穿得那叫一个人模狗样,皮鞋锃亮锃亮的,我乍一看,差点都认不出你了。”
说罢,他微微歪了歪身子,目光落向了躲到余欢身后的王微微:“欢儿,这小孩是你侄女呀?”
余欢抬手轻抚着王微微的后脑勺,嘴角含笑地打趣道:“你在沪上那么大的地方呆了半年,怎么还是这么不修边幅,刚刚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把我这干崽都给吓到了,还以为你要干仗呢!”
王微微听到这话,探出了小脑袋。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了一排洁白的小乳牙,朝小狐生硬地“嘻嘻”了一下。
小狐哈哈一笑。
他手里还端着饭碗,另一只手则伸进衣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说道:“听说领导哥大驾光临,我这饭都没吃完,端着碗就跑过来了。你还这么埋汰我,那可就不地道了啊!”
“是是是,是我不对。”余欢笑着应和,瞅了瞅小狐碗里的饭菜,“伙食不错嘛,又是红烧甲鱼,又是牛腩的。如果我不是刚吃完饭出来,非得去你家蹭一顿不可。”
小狐捏着一片钥匙递向余欢,下巴朝来时的方向扬了扬:“走啊,热烈欢迎,管饱!”
王微微一听,生怕余欢真的会答应,赶忙扯了扯他的衣角,脆生生地提醒道:“干爸,我们还要去放风筝呢!”
“放心吧,干爸肯定先带你放风筝。”余欢笑说着,伸手接过钥匙,转身去开卷帘门。
小狐也没把他的玩笑话当真,又扒了一口饭,脸上带着好奇的神色,说道:“欢儿,你家不是在星城县那边吗?特意跑到这买风筝,看来你还挺疼干崽的呀!”
王微微脆生生地接过话茬:“是干爸和干妈来我家过除夕啦!我家就住在旁边,很近很近!”
小狐听了,诧异地扬起眉毛:“哟!欢儿,你还真有对象了啊!之前狗子跟我说,我还以为他开玩笑呢!我还寻思着,你被方雨婷拿捏得死死的——”
余欢感觉他话有点密,索性来上一记暴击:“所以说,小狐你得加把劲呀,单身狗。”
‘单身狗’这个词汇,在这年头还是比较新鲜,且有杀伤力的。
王微微扑哧一声,银铃般笑出了声来。
“呃……”小狐一下子被噎住了,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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