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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老夫的孙女?”郭儒昌看见此人方才曾向客家嬷嬷打招唿,因此疑惑地问道。
“什么……”虚风道长闻言一愣,不敢相信地望着这个白发老者,“您是前辈的祖父?”
“嗯,老夫是她的爷爷,地火是她的爹爹。”郭儒昌点头承认道。
这一下,虚风道长可完全煳涂了,那个假和尚怎么可能是前辈的老爸呢?在风陵寺中,听他们的口吻,分明是嫂子与小叔子的关系呀……而且以前辈的年纪,她的爷爷如活着那得多大岁数了。
“那您老高寿啊?”虚风道长做事谨慎,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二百五十岁。”郭儒昌据实回答道。
“这……怎么可能?”虚风道长大吃一惊。
“没错,徐风,”客家嬷嬷这时在一旁冷冷地说道,“它俩都是‘蠕头蛮’。”
“嗡嗡……”尾随在虚风道长和有良身后的那些“尸磷虫”慢慢地朝着客家嬷嬷聚集,在她的头顶上飞舞盘旋着,形成了一个绿莹莹的光团。它们与蠕头蛮同为地脐内的生物,因此并不相互攻击,目标只是针对着外来的嬷嬷。
“前辈小心!”虚风道长高声提醒着,同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掏出“古龙水”瓶子朝着客家嬷嬷喷出怡人的香雾。
“尸磷虫”受不了这种化学合成气味的刺激,“轰”的炸了窝,远远的散开了。
客家嬷嬷微微点了下头,表示感谢,这个“五行追踪客”徐董事长虽然其貌不扬,小扁头,模样像个螳螂,为人却倒是挺热心的,只不过一个五六十岁的大男人,随身带着瓶香水,感觉上总有些怪怪的。
“前辈,您受了伤,在下随身带有福建漳州片仔癀金创药膏,对刀枪创伤止血消炎甚佳……”虚风道长诚恳地说道。
“不必了,老妪的腿是被蠕头蛮李地火咬的,金创药没有用,徐风,你也是从风陵寺老白果树洞里下来的么?”客家嬷嬷问道。
“正是。”虚风道长回答道。
“你看见老妪的徒儿沈才华了么?”客家嬷嬷关切地问道。
“看见了,他和您的两位随从在一起。”虚风道长说道。
客家嬷嬷点点头,面色郑重,望着虚风道长,口中缓缓说道:“徐董事长,老妪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前辈请吩咐。”虚风道长恭敬地回答道。
“你马上离开这里,回去风陵寺告诉老妪的徒儿,嬷嬷师父已经死于地脐,让他直接返回江西婺源寒生爸爸那儿去吧。”客家嬷嬷语气凝重,神情甚是悲凉。
“前辈,您这是何意?恕徐某愚鲁,在下听不明白。”虚风道长闻言大吃一惊。
“唉……”嬷嬷苦笑了一下,道,“老妪已经被李地火咬伤,并被种下了蠕头蛮,客家嬷嬷临了必将拼死一搏,宰了这只蠕头蛮。此事与你无关,不必趟此浑水。”
“嬷嬷前辈,您可以将蠕头蛮幼虫逼出来啊,就像在风陵寺那样,何故轻言一死呢?”虚风道长不无诧异地说道。
“徐风,你有所不知,老妪的神功可以逼出别人体内的蠕头蛮幼虫,但是对自身则无能为力了。”客家嬷嬷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虚风道长本是心机聪慧之人,闻言心下已是明了,嬷嬷前辈的这种巫术可控制他人,却无法自解,世间无论任何武功都有其盲点与死穴,自古如此。
“嬷嬷前辈,在下愿护送您出地脐回风陵寺,由您徒儿出手逼出体内的蠕头蛮幼虫,如何?”虚风道长侠义之心油然而生,毅然决然的朗声说道。
“来不及了,况且它们也未必肯放老妪走……”客家嬷嬷指着郭儒昌和李地火说道。
“嘿嘿……当然,非但老夫孙女不能走,就是你这个‘五行追踪客’和这个孩子既然上了湖心岛,也走不得。”郭儒昌磔磔大笑起来。
李地火在一旁也摇头晃脑的附和着发出阵阵阴笑……
第二部 关中地脐 第一百一十九章
虚风道长闻言心中暗自吃惊,在风陵寺中曾见过李地火的邪门功夫,如今这老蠕头蛮恐怕是更加厉害,自己即使与客家嬷嬷前辈联手,也未必能敌。
“不知这位老前辈因何要留下徐某呢?”虚风道长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地问道。
“你刚才手里的那个小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给老夫瞧瞧。”郭儒昌眼睛紧盯着虚风道长的西服口袋说道。
“‘Eau de Cologne’,这是科隆产的4711古龙香水。”虚风道长迟疑地从衣袋里掏出那支小小的香水瓶子。
郭儒昌一把抢过去,凑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说道:“香水?果然沁人肺腑,幽幽暗香,如沐春风,端的是个好东西啊。”
李地火凑上前瞟了一眼,不屑一顾地说道:“不就是花露水嘛,靠山乡供销社里有卖的。”
郭儒昌神情仿佛有些陶醉了一般,喃喃吟道:“‘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你知道这少妇如何‘凝妆’的么?”
“孩儿不知。”李地火回答道。
“古来女子‘凝妆’无外乎贴花钿、涂口脂、搽傅粉、抹胭脂、点鹅黄与画眉几种……”郭儒昌面露怅然憧憬之色。
“孩儿愿闻其详。”李地火讨好的说道。
“花钿,又称花子、贴花,南朝宋武帝女寿阳公主,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经三日洗之乃落,宫女奇其异,竞效之,故称之为‘梅花妆’。宋人汪藻在《醉花魄》中吟道,‘小舟帘隙,佳人半露梅妆额,绿云低映花如刻。’便是指的女人额前贴花了,最漂亮当属贴蜻蜓的翅膀了。《木兰辞》中也有说花木兰姑娘‘对镜贴花黄’一句……”郭儒昌侃侃而谈。
“花木兰啊,不就是那个替父从军的假小子么,地火知道。”李地火大咧咧地说道。
“口脂,为朱赤色,涂在唇上,鲜艳欲滴,唐朝诗人岑参在《醉戏窦美人诗》中曰,‘朱唇一点桃花殷’,所以说‘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这个樱桃小口是美女不可或缺的。”郭儒昌一面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满是皱纹的阔嘴巴。
“爹爹,你说的是‘口红’,这个地火也知道。”李地火巴结着附和道。
“傅粉,即往脸上拍白粉是也,前朝李渔曾说,‘美者用之,愈增其美,白者可使再白,黑上加之以白,是欲故显其黑’,可见其妙,”郭儒昌津津乐道着,接着又说,“额黄,又名‘鸦黄’,额间涂黄色,宋代诗人彭汝励歌曰‘有女夭夭称细娘,珍珠落鬓面涂黄’,不过咱大清朝不时兴这个了。”
虚风道长不知郭儒昌说这些干什么,疑问的目光望向了客家嬷嬷。
客家嬷嬷苦笑了一下,道:“蠕头蛮雌雄同体。”
“画眉,当年司马相如妻文君,眉色如望远山,时人效画‘远山眉’,眉毛以黛黑描成长长弯弯青色,如远山一样秀丽,方显女子之婉约也。画眉有十种,鸳鸯眉、小山眉、五眉、三峰眉、垂珠眉、月眉、分梢眉、涵烟眉、拂烟眉、倒晕眉,不可不记。”郭儒昌嘿嘿笑道。
“爹爹懂的真多。”李地火由衷的赞叹说道。
“胭脂,又称‘焉支’,其色嫣红,乃张謇出使西域传回中原,妇人直接涂于面颊,犹显庄重文静,方无轻佻惑人之感。青年女子则抹于两腮,令人沉醉,俗称‘桃花妆’,浓艳者为‘酒晕妆’,浅淡者为‘飞霞妆’。”郭儒昌讲的唾沫星子乱飞。
说到这里,郭儒昌又嗅了嗅古龙水瓶子,赫然长叹道:“可是所有的这些,都比不上这个小瓶子里面的异香令人神醉心迷啊……”
虚风道长摇了摇头,自语道:“当然了,因为这里面含有男性激素。”
虚风道长衡量了一下局势,趁机说道:“老前辈,这瓶古龙水就送给您吧。”
郭儒昌微喜,点了点头:“嗯,此话当真?”
“一瓶香水而已,前辈若是喜欢,在下回去香港以后,可以再给您弄一箱来。”虚风道长察言观色的跟进道。
“这个么……”郭儒昌摩挲着玻璃瓶,颇有踌躇。
“爹爹,万万不能放他走,这家伙会暴露咱们地脐的秘密的,到时候普天下尽知,您这儿可就永无宁日了。”李地火赶紧阻止道。
“是呀,要是地脐里人来人往的,那可是不胜其烦了,”郭儒昌拿了人家东西手短,想了想,突然欢喜地说道,“不过要是给他也种下蠕头蛮,都成了一家人,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还是爹爹想的周全。”李地火奉承道。
郭儒昌转脸对虚风道长和有良笑眯眯地说道:“你和这个孩子就当老夫的孙子吧,地火,你去给他俩下种……”
“遵命,爹爹。”李地火一晃脑袋,“嘎嘎嘎”一阵乱响,脖子一下抻长了两米,咧开嘴巴嘿嘿笑着,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大黄牙,伸了过来。
虚风道长此刻只得将心一横,掏出瑞士军刀,掰开主刀,握在手里戒备着。
“啵”的一声响,李地火吐出一个大泡泡,旋转着飘了过来,同时散发着一股腥臭之气。
虚风道长左手一推,将有良送至客家嬷嬷的身边,自己随手又从衣袋内摸出一小筒德国拜耳强力杀虫剂,经常在野外追踪露宿,利用化学手段杀灭毒虫是不可缺少的防身措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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