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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就在“叛军”鸣金收兵的同时。
陈三石和凌家的武者仍旧在交手。
并且。
随着交手时间持续越久,凌家武修惊愕地发现,陈三石根本就不着急,即便对方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无法解决战斗,也没有丝毫焦灼,反而是打得愈发随心所欲,甚至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
这是……
在拿他们七人练功!
拿癸水斩妖阵修炼!
武修和法修不同。
对于法修来说,最好是静坐凝神。
而武修则恰恰相反,只要有足够的灵气,实战中反而能够更加的刺激经脉,加快周天运转,苏醒神龛的速度。
“混账!”
凌灵只觉得受到奇耻大辱,她再度取出海量的灵石,用来增强癸水斩妖阵的威力,才终于是重新占据上风。
然而。
此时的叛军鸣金收兵之后已经全部撤退完毕。
陈三石也没有丝毫的恋战,一边不断防御着袭击,一边踩着叶形飞行法器后退,没有人能将其留住,很快就消失在大雾当中。
“休走!”
大师姐凌灵提着剑还要去追。
但他们当中一名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抬起手,示意族人不要继续深追。
几名年轻武者对视,竟然都是感觉到有些后怕,境界相同的情况下,他们七人列阵都无法将其击杀,甚至如果不是占据地利,能够无穷无尽地运用脚下的罗霄江水,只怕是非但无法压制对方,反而还会被逐一击破之后屠戮殆尽。
“拖住即可!”
中年男子说道:“凌灵,我知道你想给凌云报仇,但急不得,我们只需要拖住陈三石,等到他手底下的其余人溃败之后,我们和更多腾出手来的人结大阵,定能轻易将其诛杀。”
“四叔,我知道。”
凌灵收剑。
他们七人,便是凌家三代的所有真力武者。
此次前来东胜神洲参与争端,就是为了能给家族找个新的落脚点。
战后。
朝廷开始清点损失。
“总督,敌我双方兵力方面各有损失。”
一名参将汇报道:“此次偷袭,叛军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好!”
齐王激动道:“陈三石的火攻被我们预料到,如今就连偷袭也拿我们没办法!接下来只需要等到这场大雾散去,就能够挥师进军,把他们一口吃掉!”
“大雾~”
周荣拿着酒杯来到甲板上,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幽幽道:“只怕是夜长梦多啊。”
水上进军。
最忌讳迷失方向。
尤其是叛军所在的位置,如果往后退的话,会有许多支流和湖泊,如果没办法辨别清楚敌军的动向,一头扎进去很容易就会遭到埋伏。
按照常理来说,最好是等到大雾散去再做进军打算。
但周荣却是下令道:“传令下去,明日进军。”
“不等雾散了?”
齐王说道:“周大人这是……”
“这是要以动制静。”
聂远接过话来:“逼着对方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
……
“狗日的!”
新朝水寨。
汪直命人在他身后几乎断骨的剑伤处上药包扎,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走狗!姓聂的给三姓家奴当走狗当惯了!”
“伤及骨骼,确实下手不轻。”
程位啧啧道:“看来老三这是记恨我们把他们赶出北凉!”
“汪将军,船呢?”
齐成走过来,问道:“大帅有令,此次突袭结束之后,你们务必弄一艘中大型的敌军战船回来。”
“别提了,老三追着我砍,哪里有功夫弄船?!”
汪直提起刀,说道:“今晚,今晚我再带一队人过去试试。”
“船在这!”
说话间。
魏玄的声音响起,他驾驶着一艘挂着大盛军旗的战船缓缓驶入水寨。
敌军大船有御水大阵防护。
这船是他在阵法启动之前就杀进去的,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
魏玄问道:“小齐大人,你看看这船行不行?!”
“有御水大阵就可以!”
齐成伸手指着远处:“辛苦魏大侠把船亲自送给大帅!”
“好!”
魏玄立即招呼将士们划桨,朝着对方所指的一片湖水码头行驶而去。
罗霄江乃是中原命脉之江,养育成百上千万的百姓,可以说是一切的发源地,其中支流无数,连接着小河、湖泊更是数不胜数。
小水坑为洼,大水坑为池;小而深为潭,大而深为渊;广而浅曰淀,广而深为湖;湖连湖曰泊,泊连泊为泽;
就在赤壁位置,后退数十里后,以上地形水势便应有尽有。
战事结束之后,陈三石便飞到东瀚湖之内,大湖的入口,则是有提前安排好战船把守入口。
不久后,魏玄就驾驶着缴获来的五牙战船驶入湖内。
“把船留在这里就行。”
许文才站在小舟上指挥道。
“好!”
魏玄立即领着船上的将士乘坐小船离开。
偌大的东瀚湖内,很快就只剩下白袍和卧龙两人。
“那周郎果然对于火攻有防范。”
许文才回忆着今日所见,啧啧道:“这‘御水大阵”不仅仅能够抵御火焰,还相当于一道水行盾牌隔空悬浮在敌军战船之外,实在是难缠得很呐!”
御水大阵开启后,休说是武圣,就连真力境界的司马曜等别人都难以破开,简直可以说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堡在水面上行走。
一旦敌我两军正面决战,双方战船相撞,后果不堪设想!
完全是……
无懈可击!
陈三石没有说话,而是飞身来到战船之内。
这艘缴获来的战船还没来得及清理,甲板上到处都是血迹和横七竖八的朝廷将士尸体,战船的各个角落,则是插着军旗和阵旗。
二阶阵法。
同为阵法师,陈三石自然识货。
虽然阵法有特殊情况,但也可以笼统地进行对照。
一阶阵法的威力,相当于炼气修士。
二阶阵法的威力,就相当于筑基威力!
能够抗衡筑基修士的御水大阵!
二阶阵法师!
这個单良成不过是炼气期修士,却能够布置出二阶阵法,足以证明其是阵法一途的天才。
当然。
二阶阵法对于灵气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陈三石在船舵的位置,找到阵盘所在,周围不仅仅储备着大量的下品灵石,甚至还有玄青色的中品灵石,一块中品灵石,价值千块下品灵石!
即便如此,灵气也在急速的消耗着,如果一直维持御水大阵的话,恐怕不用多久就会把这些灵石彻底压榨干净。
正如同凡俗战争打响之后,每日消耗黄金万两。
仙人们之间的一旦动起兵戈,同样每天需要耗费灵石无数。
此次祖脉之争,升云宗恐怕也是下了血本。
陈三石在阵眼位置,镶嵌一块灵石,然后轻轻转动阵盘,船舵灵光大放,阵盘之上古老的符文一道接着一道亮起,安插在各个方位的阵旗也开始有序腾挪。
御水大阵!
“哗啦啦——”
在阵法的牵动下。
东瀚湖的湖水开始波动,然后形成一道圆弧水墙,将五牙战船笼罩其中。
弄焰决!
陈三石先是用法力凝聚出来的火焰,在掌心上方积攒出一道火球,然后挥手将其变成一场火雨,散落在甲板各种,尝试点燃战船。
不出所料。
火焰才燃烧两息,御水大阵的水墙之上,就凝聚出一条条湖水所化的蟒蛇,精准无误地落在各个起火位置,其中还蕴含着天地法力,顺利将火焰扑灭,甲板上冒起滚滚浓烟。
这御水大阵,也不是只能抵御来自外部攻击,而是内外兼备。
要知道弄焰决的火焰并非俗火,而是法力之火,即便如此都轻易将其熄灭,可见二阶阵法的威能不凡。
陈三石轻轻一跃,穿身离开御水大阵,回到卧龙的小船之上,然后手中骤然多出一张金色的大弓,对准五牙战船弯弓如满月。
“轰!”
弓弦复位。
银弹携带着滚滚真力迸发而出,在虚空之中燃烧起烈焰,直到展开双翼,化作一只浴火朱雀嘶鸣飞出,撞在水墙之上。
“轰隆隆!”
可怕的冲击力下,五牙战船摇晃起来,但御水大阵仍旧安然无恙,朱雀和水幕僵持几个呼吸之后便黯淡熄灭,银弹失去灵性从半空中坠落,沉入湖水当中。
“轰!”
在此之后。
又是一条火龙腾空而出,并且在接近大阵时陡然发生变化,温度暴起攀升,烈焰化作赤红之色,咆哮着撕咬向御水大阵。
仙宝异火!
这一次。
五牙战船摇晃的更加剧烈,就好像遭遇到海啸般,赤红色的火龙也终于在水墙上撕开一道裂缝,但眼看着就要闯入战船内,船上的阵盘开始加速运转,以一种不可思的速度抽取着灵石之内的灵气,然后调动湖水增强水墙的厚度,对破损的御水大阵进行着源源不断的修补。
蕴含着灵力的湖水墙壁越来越厚,从原版的数寸变得有丈余,而赤红色的火焰,就在湖水当中燃烧。
水中之火!
即便如此,异火也没有熄灭,而是蒸发着水墙。
“呲呲呲——”
水火不容的声音,就好像炙肉之声般不绝于耳,雾气滚滚而出,很快就笼罩住方圆数百丈,将此方天地变得好似人间仙境。
然而……
御水大阵终究是能够借力整片大湖,滔滔不绝地修补着水墙,直到火龙当中的那颗银弹都被异火烧为灰烬,异火也随之熄灭。
经过亲自试验后,陈三石对这道二阶阵法,就有了准确的判断。
御水大阵的水,是没办法熄灭异火的。
异火之所以无法攻破水墙,是因为异火需要燃烧物。
不论是木柴、灯油亦或者是肉身,异火只要能够有燃烧的材料,就能够爆发出惊人的威能,前提是有“材料”。
水显然不是燃烧的材料。
异火熄灭,并不是被“水”浇灭,而是银弹上的灯油耗尽,倒是没有燃烧的材料,所以无法继续燃烧下去。
想要从外面点燃大船。
首先得要求。
就是要凭借蛮力击破“水墙”。
但这是二阶大阵!
陈三石如果全力应对,或许还能撕开口子,把携带着异火箭矢射进去,但他开战之后就会被凌家的那些武修缠住,不可能亲自动手。
所以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从内部点火。
他收起弓箭,拿出从船上取下来的核心阵旗,穿过御水大阵重新回到甲板上,从内部点燃异火。
“嗡!”
当即,御水大阵就凝聚出一条条的湖水巨蟒朝着火焰扑去,但这次,它们再也无法熄火焰,赤红色的异火以船体为材料迅速地蔓延着,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就将整艘巨大的战船吞噬其中。
阵旗、阵盘乃至灵石都燃烧损坏,御水大阵轰然崩溃,又是几个呼吸过后,一艘数丈高的战船甚至来不及沉没就直接化作灰烬,异火接触到湖水之后再次激发出弥天的烟雾。
只要能从内部点燃船只,就完全没有问题。
“大人这火……”
许文才看得有些瞠目:“难怪大人始终说会用火来破敌,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把火送到内部,并且让火焰迅速蔓延,一艘船烧起来,就能牵连到一大片。”
“没错,机会只有一次。”
陈三石说道:“如果不能一次性把他们的战船烧干净,接下来周荣肯定会有所防备,再想故技重施恐怕就会难度倍增。”
“要是能把他们的战船绑在一起就好了。”
许文才嘀咕着:“可是朝廷的水师都是镇南王留下来的精锐水师,最擅长的就是水上作战,根本没有理由如此做,反而是咱们的北凉军从来没有过水战经验,很多人吵吵着要铁索连环来稳固航行。”
“没有理由,就给他们创造理由!”
陈三石说道:“明日朝廷应该就会主动进攻来试探,到时候,你提前准备好五百艘“海鹘船”,挑选精锐将士乘坐其中,随我一起深入敌阵!”
“小的记住了。”
许文才领命。
陈三石感受着怀中的玄珠,里面的玄气日复一日的暴增着。
如果民望可以量化的话。
这里面蕴含着的,就是大半座江山!
诚然每次布阵都会消耗一部分玄气,但自从北凉军经过的地方越来越多,玄气恢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倒也不用再像之前一样节省,只能等到决战的时候再用。
“对了大人。”
许文才补充道:“倘若大人设计,令他们铁索连环,又该怎么从内部点火?一个两个内应恐怕也不够,需要遍地开花,方能让对方措手不及。”
即便是铁索连环的状态下,偶尔有一两艘战船起火,在高境界武者和修士们的处理下,也是有充足时间互相脱离开来的。
所以还需要敌军当中,有足够的内应才行。
“此事我自有安排。”
陈三石说道:“你且去照做吧。”
翌日。
朝廷水师的先头部队,果然是在弥天大雾当中,浩浩荡荡地朝着叛军水寨开拔而来。
一艘艘“飞云”、“盖海”看起来好像是水面上移动的城池,它们的内部更是布置着御水大阵,若是新朝的船队与之正面相撞,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有人放缓速度!”
燕弘渊等老将驾驭着小船,穿梭在各个楼船之间,稳固着水上阵型,徐徐向前推进。
大雾还在持续。
前方的能见度严重不足,一旦不小心就会打乱阵型,再加上附近到处都是支流,搞不好就会导致大军四散,导致优势荡然无存。
行军打仗,尤其是人数超过一万,不说上阵杀敌,就是指挥行动都是件极其复杂的事情。
“咚咚咚!”
也就在大雾中行驶出半个时辰后,敌军方向响起战鼓。
“警戒!”
“列阵!”
燕弘渊拔剑大喝。
他本以为叛军退无可退,将会出动所有大型战舰殊死一搏,结果不曾想,前方大雾当中,钻出一艘又一艘的小船,每数十艘小船之后,只跟着一艘大船压阵。
大雾当中。
一人身穿黑甲手持火枪,身后跟着一道道剑气,周围还环绕着厚土所化的盾牌,一边踩着法器朝阵中杀来,一边高声下令:
“列阵!”
一声令下。
数不清的小船凭借自身的灵活,形同一条条游鱼般顺着敌军大船之间的缝隙钻入战阵,然后分散到四面八方,看起来是各自为战,但其实都有着特定的方位。
一缕缕玄气从玄珠当中升腾而出,加持在己方战士和战船身上。
登时,船活了!
在玄气的加持之下。
这些小船不再需要人力划桨,而是仿佛拥有生命般,化作一条条披着龙甲的龙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江面上四处穿行着。
随着他们的穿梭,在江面之上,出现一道巨大的阵法,水面的波澜,则是构成阵法当中的符文和图腾,其中隐隐带着血腥煞气,若是从高空俯瞰,就能看到与其说是阵法,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一道巨大的祭坛,而敌军的一艘艘飞云楼船,就是……
祭坛上的贡品!
在江水的底部,一道巨大黑影开始若隐若现的游动。
就好像有什么古老的生物,在这场盛大的祭祀下逐渐苏醒过来,随着它的挪动,波澜壮阔的水面开始翻江倒海!
“轰隆隆——”
一层高过一层的巨浪不断掀起,一丈,两丈,五丈……十丈!直到遮天蔽日,直到形同汪洋海啸!
在此巨浪之下,就连巨大的楼船也受到影响,大幅度地摇晃着,侧翼的翻滚接近九十度,以至于甲板上的将士们不像是脚踏实地,而像是在飞檐走壁,只觉得天旋地转,天翻地覆!
朝廷的小船更是不用说,一直处于翻船沉没的边缘,不少将士失足跌落江水当中,即便他们都是出身于身经百战的江南水师,在陷入到狂暴的江水中之后,也像是深陷沼泽,再好的水性也没有作用,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身体下沉、窒息,冰冷的江水好像是毒虫般不断地钻入到体内,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所有沉入江水中的将士都如同泥牛入悄无声息,只留下一团团红色的血水漂浮在江面上。
“有妖怪!”
“有妖怪吃人!”
“……”
江南水师的将士们哪里见到过这种情况,无一不是肝胆俱裂,死死抓着战船上能够固定身体的东西,只求不要掉入到会吃人的江水当中。
反观叛军的海鹘小船,在滔天巨浪当中安然无恙,看起来就像是和风浪狂暴的罗霄江融为一体般,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就连几乎没有水战经验的北凉军,也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甚至他们的兵刃之上,还附带着一定的水行力量加持。
大阵,龙王祭!
朝廷能有阵法师相助,北凉自然也有天书相助!
“启阵!”
“启阵!”
“……”
朝廷的水师将领们高声大喝起来。
在那些“飞云”、“盖海”的巨型楼船之内,灵光不断闪现,二阶威能的御水大阵一道接着一道的升起,才总算是维持住大船的平稳。
但随着海鹘小船的穿梭,这些巨型楼船的底部,开始出现一道又一道的漩涡,就好像是在江水底部,有荒古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这些战船吞入腹中。
在御水大阵的防御下,楼船才不至于沉没,但也在原地打转转,寸步难行,更不用说继续向前推进。
北凉军的将士们拿拥有御水大阵的巨型战船没有办法,就转而攻向其余的中小型战场,离开大船的庇护,这些小船也就没有什么优势。
而北凉军的海鹘船,形似穿越风浪的海鸟,在船舷两侧加装铁板,防护能力极强,船首还加装又在犀利的铁尖,再加上大阵龙王祭的加持,简直就像是水中的巨弩。
“轰隆!”
汪直乘坐的海鹘船直接毫不躲避地撞在敌军的一艘蒙冲斗舰上,竟然直接将其拦腰撞断,而他们则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敌军的蒙冲斗舰开始迅速沉没,上面的朝廷将士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跳到北凉军的战船上贴身殊死一搏,要么就在滔滔江水当中淹死。
五百艘小船。
此时此刻对朝廷水师造成巨大的破坏,导致江南将士死伤惨重。
而他们的“飞云”大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御水大阵属于是单向防御,里面的人可以出来,但是一出来,除了拿着核心阵旗的压阵将领之外,就再也不能进去。
所以大船几乎不能发挥任何作用,只能不断地朝着江面上射箭,由于风浪过大也难以精准命中目标,甚至还会误伤友军。
一艘飞云巨舰之上。
周荣站在御水大阵后,看着眼前的惨烈场面,开口道:“聂将军,又让你说中了,陈三石仅仅凭借着小船就能够施展出天书阵法,爆发出如此战斗力。”
“是啊。”
聂远以长剑拄地,也有些难以站稳:“他身上定然是有什么宝物,看来今天我大军是无法再继续推进了。”
“白袍难缠啊~”
周荣下令道:“传令下去,大船之内的将士们乘坐小船离开御水大阵出去支援,过程中务必不能凌乱阵型,且战且退,今日先鸣金收兵吧。”
命令很快就得到执行。
在海量的修士和武将离开大船支援混战之后,局面总算是渐渐僵持住,之后大船也在御水大阵的防护之下缓慢撤退。
两军第二次交锋。
朝廷损失战船两百余艘,死亡将士逾万人,鲜血染红江面,破碎的战船木板碎屑漂浮的到处都是。
叛军小胜而归。
“岂有此理!”
齐王直接将战报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上两脚:“我四十万大军巨舰无数!今日竟然是一点儿作用都发挥不出来!反倒是叛军的那些海鹘小船,像是泥鳅一样钻来钻去,导致我军损失惨重,半步不能再进!”
“是啊。”
燕弘渊说道:“倘若接下来一开战,他们就使用此种战阵,我们非但不能破敌,搞不好还会陷入到极大的被动当中!”
“诸位。”
一片焦灼当中,聂远站起身道:“在下倒是有一计。”
“哦?”
齐王连忙道:“聂将军有何破敌之策,快快请讲。”
“两军对阵,想要取得优势,无非是要用自己的长处来攻击的敌军的短处,显然对方就很清楚这一点。”
聂远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道:
“不论是第一次交锋的趁着大雾突袭。
“还是今日他们故意不出动大船决战,只用小船搅弄风云,都是如此。
“陈三石借着自己小船的灵活,来攻击我们大船的笨重,再加上阵法带来的风浪,我军阵实在是难以维持阵型。
“所以……
“要想解决这一点。
“我军为何不铁索连环?”
“铁索连环?”
齐王问道:“聂将军详细说说?”
“所谓铁索连环。”
聂远摇头晃脑地解释道:“就是先排列好我们大小战舰的阵型,然后用玄铁锁链一一连接起来,牢牢固定住!
“如此以来,可以极大缩小前排巨型战舰之间的缝隙,然后再一起开启御水大阵,阵法首尾相连,我水师大军就相当于是推着一道巨大的水墙前进,让敌军再也没有办法轻易闯入阵中!
“就算是偶尔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不可能破坏我们的阵型。
“到时候,我大军一往无前,敌军必然败退!”
“……”
齐王在听完以后,稍加思索就连连道:“妙计,妙计啊!”
燕弘渊问道:“周大人意下如何?”
“嗯~”
周荣沉吟道:“聂将军此计是不错,只是……”
“周郎还在担心火攻?”
齐王似乎看出他的忧虑:“我们有御水大阵,这火就算是从内部烧起来也能快速熄灭,有什么可怕的?!”
“殿下言之有理,这样吧。”
周荣作出部署:“铁索连环可以,但是先只连接少量的开路大船,其余战舰和小船仍旧保持现状,明日再战,然后再视情况决定后续如何安排。”
“谨慎是好事。”
聂远赞叹道:“周郎如此安排,虽然可能无法对敌军造成重创,但是拿下前方最好的停泊口和陆上营地,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辛苦聂将军安排下去了。”
周荣把大帅令牌丢到对方的手中,然后又给其余的将领一一安排好任务。
做好这些之后,他喝退舞女乐师,端着酒杯独自一人来到甲板上自斟自饮。
“少爷,当心有刺客。”
一名周家老奴来到身侧,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无碍。”
周荣凝视着黑夜中的江面,开口说道:“段伯,伱来说说,假如你是敌营主将,会用什么方法来破我水师大军?”
“无非是火攻。”
老奴说道:“我军船巨,最怕起火。”
“是啊,火攻。”
周荣眯起眼睛:“所以陈三石,到底想怎么用这一把火呢?”
“其实老奴觉得,少爷是有些谨慎过头了。”
老奴说道,“上次他们已经尝试过火攻的方式,只不过没有奏效,而且在御水大阵之下,哪怕是仙师们的法术之火,也能够及时浇灭。”
“或许吧。”
周荣捏着酒杯,陷入到沉思当中。
不管是什么火,从外面烧船都不可能了。
那么……
姓陈的会用什么办法,让火从内部烧起来?
往他们船上,安插人?
……
次日。
朝廷水师三更造饭,四更出击。
叛军斥候早早发现动静,朝着天空发射鸣镝。
北凉军迅速做出应对。
仍旧是以数量不多的大船压阵,小船好似一条条游鱼般朝着敌方军阵冲去,准备故技重施。
然而。
就在他们距离敌军先锋部队还剩下百丈距离的时候,就看到朝廷水师排头的巨舰之间,陡然升起一道道玄铁锁链!
密密麻麻的玄铁锁链,如同铁牢笼一样横亘在船与船的中间,紧接着御水大阵的水墙接连升起,好似一座座铜墙铁壁朝着前方势大力沉地冲击而来。
北凉军的冲锋没有停下。
但这一次。
只有一部分海鹘小船成功从楼船之间的缝隙中穿过,绝大多数都遭遇拦截无法通行。
数量不够,自然就无法从内部形成龙王祭大阵,转而在朝廷水师大阵的外围布阵,再次掀起惊涛巨浪,但是效果就要差上许多。
这些楼船本来就有二阶御水大阵的保护,再加上铁索连环,虽然仍旧受到影响,但已经把影响降到最低,可以继续向前推进。
只是没有御水大阵的小船不行,还是无法发挥出本身的战斗力。
第四场交锋,持续两个时辰后就宣告结束。
这一次,双方各自折损战船百余,损兵八千左右,算是打成平局。
“周郎。”齐王建议道:“今日仅仅铁索连环部分飞云大船,效果就奇佳无比,要是把所有大小战船连接起来,定然能够无往而不利!”
“是啊!”
“今日交锋,敌军还是在用火攻,但在御水大阵之下根本就没有作用!”
“陈三石诡计多端,迟则生变!”
“不如就在明日,直接强攻夺取前方的渡口码头,占据有利位置!”
“对,战绩稍纵即逝,绝对不能够拖延下去!”
“……”
“全军!”
周荣终于下定决心:“大小船只铁索连环!”
“咔咔!”
仅仅数日。
不论是飞云楼船还是蒙冲斗舰,都在排列好战阵之后,用沉重的玄铁锁链连接起来,于大雾散去之时,再度全军进发。
这一次。
敌军的“翻江倒海”之术果然效果奇差无比,上百艘巨舰首尾相连在一起,又有御水大阵加持,于风浪当中形同山岳般巍然不动!
就连后方的小船颠簸也大幅度减少,在维持住阵型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应对少数冲进来的敌军小船。
“咔嚓!”
“轰隆!”
一艘叛军的飞云楼船来不及调转方向,撞击在御水大阵之上,就好像撞在山岳上般,半个船头都分崩离析,然后前半部分高高翘起,后半部分迅速朝着江水当中沉没,数不清的将士们跳水逃亡,死伤者众多。
两军阵前。
陈三石也不再继续拿凌家人陪练,与其对拼一击之后,就踩着飞行法器离开此地,回到中军大船之上坐镇乱局,防止发生溃败。
“陈大帅。”
司马曜提着带血的长刀跳到甲板上:“对方铁索连环,基本上是以碾压的姿态杀过来,高境界修士也丝毫不比我们少,我军快要撑不住了。”
不是所有人都不会力竭。
即便是真力武者也不例外。
一旦身边的将士们死光,他们陷入到同境修士带领兵马的围攻中,不用多久就会力竭而亡。
“确实不能再继续这么打下去了。”
崔子晨也御剑返回。
“放弃赤壁码头,退到‘万流’区域。”
陈三石吩咐完毕之后,就亲自回到混战当中,掩护弟兄们的撤退。
万流区域,就是罗霄江众多支流出现的流域,如果再退,就基本上等于放弃整条大江的水面控制权,意味着差不多已经败下此战。
第五次交锋。
以“叛军”小败告终。
新朝水师大军退守至万流区域。
而朝廷江南水师,则是占据赤壁流域最好的位置,损失都能够继续主动进攻,占据极大的优势,只需要再往前推进一次,就能够击溃二十万叛军。
新朝中军,气氛一片凝重。
“这可如何是好?”
来自幽兰京城的不少武将都愁眉苦脸起来:“如今敌军铁索连环,形同奔走在水面上的钢铁猛兽,我等根本就不是对手!”
“是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宣布战败了!”
“……”
“陈大帅,在下倒是有一奇谋!”
蓦然间。
司马曜开口。
陈三石说道:“讲。”
“如今旧朝水师大军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再继续硬碰硬下去,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既然水路打不通,为什么不继续在陆地上做文章?”
司马曜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停顿片刻,然后命两个儿子拿来舆图,指着舆图讲道:
“江南水师厉害不假。
“可他们如今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水面上,陆地之上必然极其空虚!
“陈大帅、燕王还有诸位将军、仙师,请看此处。
“扶余府!
“此地,为朝廷水师大军最重要的粮仓!
“他们所有的粮草、辎重,都是通过扶余府漕运码头进行中转,如今其中兵力空虚,大人只需要给我三万兵马,从支流秀水河上岸,然后轻骑突袭,不出三十日,就能够拿下扶余府!
“然后……
“我就可以从扶余府后的子午谷千里奔袭,直奔京城长安而去!说不定就能直接把藏在皇宫里的秦王和文武百官拿下!
“运气好的话,还能破坏先帝的闭关!
“修士筑基时如果受到惊扰,是很有可能导致筑基失败,甚至身死道消的!”
“司马兄此计甚妙。”
寻仙楼楼主崔子晨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真能成的话,不光对于朝廷你是首功,就连对于归元门,你也功不可没。”
首功,奇功!
“确实是奇谋。”
站在正统皇帝朝廷背后的归元门,修士钱其仁说道:“法修们闭关之时就是最为虚弱之时,在下也觉得可行。”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赞同之时,陈三石却是出言否决道:“不可!”
司马曜一怔:“陈大人,不妨说说为何不可?”
“别忘了京城还有单良成和其余仙师,就算是你顺利进入子午谷,也未必能够靠近京城。”
陈三石平静地说道:“如今我大军正是用人之际,哪里来的三万兵马调拨给你?”
“呵呵~”
司马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陈大人到底是缺人,还是有什么其它的担心?”
“我为三军统帅,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
陈三石起身道:“明日继续商讨如何应对铁索连环,此事无须再议。”
语毕。
他便是拂袖而去。
“这……”钱其仁等人面面相觑,“大帅为什么不同意?”
“是啊,我也觉得这计谋挺好。”
“可他不同意,就无法实施!”
“……”
司马曜冷哼一声,当众说道:“陈大帅无非是担心在下立功,抢了他的风头罢了!”
“司马大人,可不要胡说八道。”
赵康出言提醒道:“我家大人何时有过私心?不让你去,必定有不让你去的原因!”
“这可未必吧。”
朝中世家派系出身的将领,阴阳怪气地说道:“如今谁不知道陈大人独揽大权?万一有人拿到打下京城这种盖世奇功,岂不是会影响到他?”
“你放屁!”
“你才放屁!”
“……”
两边争吵起来,闹得满船皆知。
当晚。
司马曜违抗军令,私自调动本部两万多兵马,准备脱离队伍去完成自己“子午谷奇袭”的大计,结果才离开码头不久,就被北凉军拦截下来。
赵康厉声呵斥道:
“司马曜!”
“你罔顾军令,私自调动兵马!”
“当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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