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恙叫住即将离去的小队长，问：“值得吗？甘心吗？”

    小队长苦笑一声，“不值得，不甘心，那又怎么样。我还有家人要养。”

    春明市不缺异能者，那些大家族掌握着信息和资源，随时能培养出一个高等级异能者。他要是不给卫瑾瑜当孙子，那家里毫无异能的爸爸妈妈和妹妹能让人得撕碎了。

    春明市这种大基地权势当道，卫瑾瑜没有异能却能有一群异能者上赶着给他当保镖，而那些既没有权势又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低到泥里也没人在乎。

    卫瑾瑜失了面子，不顾劝阻非要离开，异能者只能顶着渐暗的天色收拾东西追赶。

    三人组对此不关心不在意，有那时间还不如给政政做顿大骨头餐，或是给东东准备最爱的奶奶，或是关心一下好不容易清醒的星星饿不饿。

    第二天清晨，三人组搜刮了仅存的几桶油箱。虽然他们的车不用加油，但有备无患。

    窗户外面城市蒙上了灰暗的色调，破败荒凉尽收眼底。

    今天依旧是祝羲和开车，出了加油站很快走上高速。末世初期高速完全瘫痪，车堵车、人堵人、丧尸堵丧尸。随着时间流逝，各基地间的交流日渐增多，高速公路上没有完全清理干净，却也能通车。

    高速两边多为田地，土壤无法种植作物已经被彻底荒废，野草都长成了半人高。远远望去有矗立的高耸阴影连接天际，那是变异了的植物。

    三人组物资充足，实力在身，还带着三小只，不像求生更像是旅游。

    祝羲和手肘搭在车窗上，单手开车，吹着小风哼着小曲。守了后半夜的祝望舒在副驾驶打瞌睡，时不时惊醒和姐姐聊天。

    暗地里守了全夜的无恙躺在后排补眠，东东跟条围脖似的缠在她脖子上呼呼入睡。

    政政后背上搭着无恙的双脚，他也不在意，依旧傻乎乎微微探出头兜风玩。

    “我去！”安静的氛围里突然响起一声惊呼，无恙下意识摆出起手式。

    祝羲和赶紧踩了刹车，倒回去，“我好像看到那脑残少爷的跑车了，还有个人！”

    祝羲和的眼神非常好，虽是疾驰而过却看得清清楚楚——

    卫瑾瑜张扬的红色超跑撞上了一辆废弃面包车，根据现场痕迹分析当时应该有丧尸在追他们，所以卫瑾瑜来不及倒出熄火的跑车弃车而逃。

    更惨的一幕还在后面，昨晚还诚恳道歉的小队长上半身仰面躺在跑车屁股上，双腿无力垂地。脖子上绑着的粗绳已经陷入肉里，另一端拴在车屁股上；脸庞憋成青紫色，死死扣住绳结的双手完全磨烂了，四肢及关节部位出现同样的磨烂伤；肚子上有一道撕裂伤口，黑色的凝固血块粘在上面。

    跟当初政政被抛弃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众所周知，一个人如果之前就死了，尸体是不会变成丧尸的。小队长的尸体没有丧尸化，只能说明他之前便死于窒息。

    事件过程不用想都能知道，保护卫瑾瑜的小队长被丧尸利爪划破肚皮，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大少爷将小队长拴在跑车后，突然遇上了丧尸，车速越来越快，风系异能的小队长四肢着地，勉强跟上。之后，卫瑾瑜撞车，弃车而逃，根本没想起来还有个人拴在车尾，而这位被人忘记的小队长在最后关头自救，只是没有成功。

    异能者感染病毒变成丧尸的几率极低，如果没有这一遭，这位小队长依旧是高等级的风系异能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于窒息，尸体被丧尸分食，血肉模糊。

    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无恙抬手抚过小队长死不瞑目的双眼，直接扯断脖子上的粗绳，将尸体安稳放在路面。

    祝羲和和祝望舒拿来搜刮的油箱，倒在小队长身上。

    他尽了自己的职责，他不应该被留在这里！

    处理完尸体，无恙抓了一把骨灰收进密封袋，她记得小队长提过自己的家人，这好歹是个念想。

    祝羲和的心情非常糟糕，脚下猛踩油门加速，职业赛车手的水平发挥到极致。

    卫瑾瑜的行为触碰到了她们的底线，不能想象还有多少人会被他害死，这人不能留了。

    那天傍晚，祝羲和成功撵上卫瑾瑜的车队。

    车队停在将要过夜的平房前，气氛轻松愉悦，甚至在小院里整了个篝火，一群人载歌载舞。异能护卫全员戒备，精神紧绷，为这群只懂吃喝玩乐的少爷们护法。

    三人组心中都憋着一口气，祝羲和更是将车直接怼进大门，祝望舒拿出弓弩翻身上了车顶。

    无恙面无表情下车，连大枪都没拿，疾步走到人群中拎出卫瑾瑜，二话不说一拳挥在他脸上，一个膝踢踢在他胸膛。

    卫瑾瑜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摔在篝火旁，火苗燎着了他的头发。卫瑾瑜尖叫着拍打灭火，无恙没给他这个机会，膝盖狠狠压住胸膛，双手掐住他的脖颈。

    篝火里的木柴受热发出爆破音，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异能护卫冷眼看着。

    卫瑾瑜从来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手掌不断挣扎拍打，无恙佁然不动。看到卫瑾瑜开始翻白眼，无恙放开双手，在他庆幸得救大口呼吸的视线里，再度抬手掐住他的喉咙。

    就这样，反反复复，直到卫瑾瑜吓尿了裤子，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陷入昏迷。

    无恙直起身淡淡瞥了一眼死狗一样的卫瑾瑜，嫌弃地甩甩手。

    车顶上的祝望舒食指微弯，将要扣上扳机。

    “等一下！”

    祝望舒看向出声的异能者，嘲讽笑笑：“又来一个擦屁股的，知道你上一个这样做的人已经死了吗？”

    那人点头，他知道前队长死得惨，他也不愿意出头，但他必须这样做。他的老婆孩子还在春明基地，卫瑾瑜就这样死了，他们没法交差。

    无恙突然想起去找给她下病毒的小姑娘报仇时，那小姑娘临死前和她讲的一句话。“有时候你的拯救是别人的负担。”

    抬手抚摸着东东身上细软的绒毛，无恙想：该救还是得救，想那么多干嘛！

    祝望舒见无恙不发话，收好弩弓回到副驾驶，祝羲和转动方向盘开始倒车离去。

    其中一个异能者趁人群不注意，偷偷拦住根本没走远的三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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